番外二十二
替周洪駿作證的不是他的熟人，而是一個夜間巡邏的小片警和一個私人診所的牙醫。
事情是這樣的:
那天晚上，周洪駿從李大光的公寓裏離開后，回到家時是十一點半，洗漱過後他就上床休息了，到了十二點多時，他因為牙疼實在睡不着就起來打算去買點止痛藥。
路上，他遇到了巡邏的小片警，因為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沒有止痛藥了，他就上前去詢問了一下，附近有沒有那種夜裏還能給看診的私人牙醫診所。
結果還真有，小片警給他指了路后，他還問過小片警當時是幾點。
小片警看過手機，證實那時是兩點左右。
後來周洪駿擔心找不到路，小片警還好心地帶他過去，看着他進入了診所。
而診所的牙醫也證明了周洪駿確實在大概兩點一刻的時候敲開了診所的門，讓自己給他拔牙。而周洪駿在拔完牙后是在兩點四十五分離開的。
至於血跡，周洪駿解釋說是在回家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劃破了手才沾染上的，法證檢驗過，也證實了血跡是屬於周洪駿而不是李大光的。
基於證人的身份，他們的證言非常可信。
兩點到兩點四十五分的時間內，周洪駿都是在廣衛路和街對面的診所里。從廣衛路到李大光的公寓，有將近兩公里，周洪駿是不可能在幾分鐘之內來回的，即便是開車車也不能。
案子就這麼陷入了僵局。
秦晉輝合上卷宗，抬眸看向沉默等着他的晏雲影，問道:「證人都確定時間沒有弄錯？」
晏雲影點點頭，「確定。你怎麼看？」
秦晉輝捏了捏手指，「這個案子確實很奇怪。周洪駿擁有非常好的不在場證明，他不可能在同一個時間出現在兩個地方，而且是相差兩公里的地方。」
「難道周洪駿真的不是兇手？」晏雲影皺着眉問道，隨即又搖搖頭，「說實話，我不信。」
「不論你相信與否，根據現在的證據表明，周洪駿確實不是殺人兇手，那麼真正的兇手就另有其人。」
「可是，李大光明明在紙上寫着周洪駿的名字，這些你又如何解釋？」晏雲影的心中充滿了疑問。
「那可能是一種誣陷，但是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周洪駿真的就是兇手。」
晏雲影眉頭擰成一個大疙瘩，「這不是又和法庭上的種種證據矛盾了嗎？雖然我在心裏認定周洪駿是兇手，但是那可能是我先入為主的感情在作祟。」
秦晉輝抬手揉開她眉心上的疙瘩，輕聲說道:「不錯，證據幫助周洪駿開脫。但是如果證詞上有某一個漏洞是我們沒發現的，就可以推翻他沒有殺人的論斷了。我想，警方就需要重新審問他了。」
「可是，現在的證據真的毫無瑕疵，堪稱完美。」晏雲影顯得非常灰心，雙頰鼓起，有些小孩子氣的樣子十分逗人。
秦晉輝有些好笑地在她的鼻子上颳了一下，「不要急，你一定對這件案子有所調查，告訴我你都查到了什麼吧。」
「我去拜訪了一次那個牙醫。」
「他都說了些什麼？」
「那個牙醫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周洪駿，我問了他關於時間的事，他就向我透露了一些沒有在警局裏說的信息。他確信自己的鐘錶是準確的，因為就在案發的前幾天，他將自己診所里的鐘和標準時間對過，發現差了幾分鐘，就調了過來。後來他又為了準時去接出國遊玩回來的女兒，而把手錶和診所里的鐘又對了一次，他認為他的鐘和手錶都已經很準確了。我為了確信，還親自拿來他的手錶看了看，確實和他牆上的鐘只相差幾秒鐘。
隨後，我又找到了那個小片警，問過他關於時間的事情。他說他當時看的是手機，很確定是兩點。我看過他的手機，時間應該也是沒問題的。」
說完，晏雲影有些挫敗地耷拉下腦袋，「這個周洪駿的不在場證明簡直完美，我真的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就在這時，服務生過來上菜，兩人都沒有再說話，等到服務生將菜擺好離開后，秦晉輝才拿起筷子遞給晏雲影，說道:「這個案子急也不急於一時，先吃飯。」
晏雲影接過筷子，卻沒什麼食慾，有一口沒一口地慢慢吃着。
秦晉輝替她盛了一碗湯放到她面前，見她這樣，輕輕嘆了口氣，又問道:「除了周洪駿，你們還有別的嫌疑人嗎？」
「沒有。」晏雲影咽下一口包心菜，鬱悶道，「我們調查過李大光的關係網，他為人向來和善，做生意也講信譽，沒有仇家，也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他的家人呢？」秦晉輝問了一句。
要知道，現在很多兇殺案都是親人所為，無非就是衝動殺人或者為財為利。
晏雲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而事實上她也懷疑過，「查過了，李大光結婚二十五年，有一子一女，他和他的妻子感情很好，二十五年來幾乎就沒吵過架。而他的兩個孩子也都不在國內，案發的時候還在H國留學呢。」
親人、朋友、生意合作夥伴都沒有殺人的動機和時間，那麼會是誰殺了李大光？
「會不會是劫殺？」秦晉輝想了想又問。
晏雲影搖搖頭，「現場我們調查過，門鎖沒有被撬開的痕迹，屋裏也沒有搏鬥過的痕迹，兇手應該是李大光認識的人，在李大光開門讓他進去后，他再出其不意殺了人的。」
「周洪駿和李大光之間的關係你們調查過了嗎？」
「嗯，兩人是大小，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沒有生意往來，也沒有財務糾紛，可以說是很好的關係。」
也就是說，沒有殺人動機。
秦晉輝皺了皺眉，雖然是這樣，但他的直覺也告訴他，這個周洪駿很有問題。
他摸了摸下巴，說道:「我在卷宗里看到一個問題。」
晏雲影雙眼一亮，「什麼問題？」
「曾經有個人在兩點的時候去找過周洪駿，而他不在房間。」
「是的，可那隻能說明周洪駿當時確實在外邊，唔，找牙醫，看牙齒。」晏雲影擺了擺手，撇嘴道。
「你們找過那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