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極天虛境，違背初衷

在古學院的臨時住處，在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僅只有歐震和陌小白待在房間里，緊緊地注視着沉睡當中的小白狐。

此時的小白狐，在服下九尾白狐的血珠之後，身上倒是浮現了一陣淡淡的紅色光暈，連帶着狐毛也都飄蕩了起來，整個蜷縮著的小身軀卻是沒半點反應。

看着小白狐一動不動的樣子，陌小白看得目不轉睛，一直陪伴在小白狐的身邊，打算一旦小白狐有了什麼反應好及時作出反應。

一旁的歐震靜靜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便就上前，揉了揉陌小白的頭頂，低沉安撫道，「放心，小白狐一定能熬過去的。」

「多虧你在你娘親拿回九尾白狐的血脈之前，你找到了火域的地下世界，從那裏尋找到了魂脈果，雖然魂脈果是針對神脈的靈果，但實際上卻也擁有着針對靈魂的功效。」

「只要能穩定小白狐的靈魂，就能讓小白狐熬過九尾白狐的血珠帶來的變化，而且它在沉睡的狀態下，各個身體機能還不成熟，不會感受到太大的痛苦，直接就能轉變成更強的神獸軀體。」

陌小白眼前一亮，猛然抬頭，看向歐震，「真的嗎，師父。」

「嗯。」歐震微微頷首，「現在九尾白狐的血珠進入它體內之後，會率先驅除死氣，這時間少不了要一段時間，你一直在它身邊看着也無濟於事。」

「只能等。」

「是嗎！」陌小白有些失望，但更多的還是鬆了口氣，他不怕等，就怕小白狐熬不過去，現在師父給他了個肯定的話語，這讓他稍微放下了心。

「那......師父，有沒有什麼其他辦法，可以讓小白狐快點醒過來。」

聞言，歐震神色一頓，像是想到了什麼，深邃淡漠的眸色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意味深長，但很快就一閃而逝，卻被陌小白敏銳地抓住了。

「師父，師父，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跟我說好不好。」陌小白眼裏更加放亮，黑眸閃閃的，很是撒嬌地道。

歐震眉梢輕抬，沒想到他倒還真是小機靈，竟然看穿了他在想什麼，只是沉吟片刻，便就再次揉上了陌小白的小腦袋，低沉開口。

「小白，你可曾聽說過極天虛境。」

「極天虛境？」陌小白歪歪頭，有些迷茫，這四個字好像在那裏聽說過，但很快，陌小白甩了甩頭，徑自忘到腦後了，目光灼灼地盯着歐震，想要聽那個極天虛境到底是什麼東西。

「極天虛鏡，是墨家的一處秘境。」歐震剛說到這，陌小白就驟熱瞪大了黑眸，驚奇地道，「師父，你說什麼，那極天虛境是墨家的嗎。」

想到那極天虛境竟然是墨家的，陌小白的神情有些一言難盡，這麼說還必須要去墨家一趟了。

歐震靜靜地注視着陌小白，自然知道陌小白那一言難盡的神情是為了什麼，便就微微頷首，繼續說道，「沒錯，那就是墨家的秘境。」

「極天虛境，據說是墨家祖先傳承下來的一處秘境，不是什麼人都能開啟的，必須要有墨家的正統血脈以及高強的資質，方才有可能開啟極天虛鏡。」

「而這高強的資質，據說必須要到達九極神脈以上，才能打開極天虛境。」

九極神脈？陌小白哦了一聲點點頭，難怪不是什麼人都能開啟的。

「傳說極天虛境裏面擁有着大量的寶藏，更是蘊含着當年墨家祖先所傳承下來的一部分遠古之力，僅只有墨家子嗣才能承受，卻也必須是九極神脈以上才行。」歐震說到這頓了頓，復又說道。

「不過，除之以外，極天虛境其中似乎有着一處秘谷，能夠給人帶來巨大的好處，不但能包治百病，更是能讓一個人的潛力完全地被激發出來，到達最頂峰，實力大大地增漲。」

「無視年齡，無視實力境界，只要你有巨大的潛力，那麼就能被完全激發出來，能夠讓人脫胎換骨，對小白狐來說，如果能利用這處秘谷，就能激發出小白狐原本的潛力，就可以能夠承受住九尾白狐血珠所帶來的霸道。」

「不但能轉化成真正的神獸，而且還能更進一步。」

陌小白聞言眼裏放亮，驚喜地道，「真的嗎，那太好了，我是超九極神脈的資質，那是不是就可以打開極天虛境啊。」

孰料，歐震聞言神色卻是有些凝重，「不，不一定。」

陌小白愣了一下，就聽到歐震的話語傳來，「那是墨家祖先所傳承下來的秘境，被墨家祖先契約，僅只有真正正統血脈，且還是九極神脈以上的人才能打開不錯。」

「不過，裏面雖然擁有着大量的寶藏，更是有着那擁有巨大好處的秘谷，卻也同樣充滿了重重危險，遠不是你所能想像的。」

「據說，萬年以來，極天虛境僅只打開過四次！」

「四次？！」陌小白有些驚嘆，萬年居然才只打開四次，難道墨家出現九極神脈的人很少嗎。

他還是記得的，當初在遺跡神殿的時候，遇到的那個軒爺爺，也就是墨天軒曾經說過，他和爹爹都是萬年以來難得一遇的超九極神脈，那就是說明墨家萬年以來，除了他和爹爹之外，沒有出現過超九極神脈啰。

然而這還沒完，歐震深深地凝視了一眼陌小白，深沉內斂地道，「而那打開極天虛境的四個人，都再也沒有活着歸來......」

陌小白怔住，愣愣地看着師父，小嘴都張大成了個喔形，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這這這，這極天虛境竟然危險到這地步，打開極天虛境的人，都死了？！

陌小白目瞪口呆的，就聽到歐震幽沉的話語響起，像是想到了什麼，語氣有些複雜難辨，「最後一次開啟極天虛境之前，正好是千年之前......」

「時間過得這麼快，晃眼都過去千年了。」歐震語調低沉而暗啞，似乎在回憶過往一般，看得陌小白這才回過神，歪歪頭，好奇地看着師父。

千年嗎，沒想到師父竟然都上千歲了，不過，千年前......陌小白就忽然想到了軒爺爺，在遺跡神殿的時候，軒爺爺的時光也是過去了千年的。

而且他雖然當初還在白爺爺的試練塔當中，聽不到太多外面的事情，不過他也還是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一些的，就是爹爹跟軒爺爺說的事情。

好像叫什麼......墨天耀來着！

對了，陌小白猛然恍然大悟，之前他就說怎麼感覺到極天虛境這四個字這麼熟悉，雖然他只聽到了一點點，說什麼人開啟了什麼境。

但他一想起來，再將師父所說的東西串聯起來，就想起了更多，那什麼叫做墨天耀的，就是打開極天虛境的人吧。

再加上軒爺爺在遺跡當中的千年時間，這時間也對得上啊。

於是，陌小白就歪著頭，好奇地看向歐震，「師父，你所說的千年之前，那最後一次打開極天虛境的人，是叫墨天耀的人嗎。」

歐震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小白，你是怎麼知道的。」

陌小白將自己當初在遺跡當中的時候，聽到的一點點事情，再加上跟師父所說的東西串聯起來，才得出這麼個猜測的，這種種的過程全都說了出來。

歐震聽到這，心下瞭然，「不錯，千年之前，最後一次開啟極天虛境的人，正是墨天耀。」

「師父，你說到千年之前，你跟那個墨天耀爺爺認識嗎。」陌小白好奇地問道，因為師父難得說到另外一個人，語氣當中不自覺流露出一絲懷念，才讓他好奇起來。

雖然那個墨天耀是墨家人，但如果跟師父要好的話，那或許也是個好人，那他也一定要帶上爺爺這個尊敬的稱呼才行。

「爺爺嗎。」歐震頓了一下，揉了揉陌小白的腦袋，「不，你該叫的不是爺爺，應該是曾曾祖父才對。」說到這，歐震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就驟然換了個語氣。

「罷了，那也無妨，叫爺爺就叫爺爺吧，反正也沒差。」歐震忽然想到，自己跟墨天耀相當於是同輩的人，這麼算下來，輩分就太大了。

指不定以後陌小白有可能會小心翼翼地對待他，那不是他想要的。

「我確實是與墨天耀相識，甚至我們那會便是至交好友，關於極天虛境的事，便是他親口告訴我的。」歐震回答與墨天耀之間的關係，頓時讓陌小白恍然大悟，點點頭。

原來如此，難怪師父對墨家的極天虛境那麼了解，原來還有這個緣故啊。

「那師父，墨天耀爺爺是什麼樣的人啊。」陌小白來了興趣，好奇地問道。

歐震頓了片刻，這才緩緩地道來，「天耀么，是一個極其坦蕩而凜厲的男人，很是嫉惡如仇，手段雷厲風行，可謂是墨家的真正天才，比之前開啟極天虛境的人更為優秀，是幾千年以來難得一遇的九極神脈，甚至比起我還更勝一籌。」

陌小白驚嘆，原來墨天耀爺爺這麼厲害啊，連師父都說不如，那豈不是意味着墨天耀爺爺的神脈還要比九極神脈更勝一籌嗎。

但很快，陌小白就猛然反應過來，察覺到了不對勁，「咦，師父，你說的是真的嗎，我怎麼聽軒爺爺說，墨天耀爺爺應該是八級半神脈才對啊。」

「八級半神脈......」歐震眸光深邃了下，「那並不是他的真正天賦，他一直以來，似乎在忌憚着墨家的什麼東西，隱藏了自己的天賦，僅此顯示出是八級半神脈的神脈天賦，離九極神脈僅只差一點。」

「但實際上，天耀確實是真正的九極神脈，甚至比九極神脈還要更勝一籌，不過距離超九極神脈還是略差一籌，卻也已然是真正的墨家天才。」

「因為他雖然隱藏了天賦，但煉器技術卻是極為高超，比起真正的九極神脈也不相上下，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暴露了自己的真實天賦，後來就回到了墨家，成為墨家的大長老。」

「但是，我那會因為要歷練，進入了一處險境將近半年，等到我出來的時候，便接到了天耀已經開啟了極天虛境，卻終究還是沒能活着回來的消息......」

說到這，歐震的語氣便就沉重了下去，聽得陌小白心中一驚，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喃喃地喊道。

「師父......」

「無妨，雖然天耀不在了，但卻留下了你們這一脈，竟然出了兩個超九極神脈的天賦，可謂是解了墨家萬年以來的心愿，更甚你還是我的小徒弟，冥冥之中有着解不開的緣分。」

「天耀在黃泉之下，如果能知道的話，想必也會很欣慰的。」

「既是天耀所留下來的子嗣，那麼我就會好好教導你，將一生的煉器經驗和心得全都傳給你。」

陌小白怔了怔，而後就猛然點了點頭，黑眸滿是堅定的光澤，「我知道了，謝謝師父。」

歐震溫和寵（chong）溺地笑了笑，揉了揉陌小白的小腦袋，「說來，你身上有那麼一點天耀的影子，你爹爹也更是，不愧是天耀所留下來的血脈。」

「真的嗎。」聽着歐震的誇獎，陌小白眼前放亮，美滋滋的。

「那麼，關於極天虛境的事，你大可以跟你爹爹和娘親商量一下，看是怎樣的選擇，不過要進入極天虛境，確實是蘊含着極大的危險，有很大可能性無法活着歸來。」

「如果可以的話，能不進入就不進入。」

歐震直視着陌小白的黑眸，深邃地道，「就算不進入極天虛境，但小白狐只要能熬過九尾白狐的血珠所帶來的霸道，那就會沒事了。」

「雖然極天虛境裏面的秘谷很厲害，但說到底也僅僅只是激發出小白狐原本的潛力而已，僅只是將痛苦降低四五成罷了，這一關還是必須要小白狐自己度過的。」

陌小白怔了怔，便就低下頭沉思，見此，歐震又繼續道，「事實上，你沒必要為小白狐決定它的未來，它在還未出生之時，就遭遇了極大的苦難，以致陷入沉睡當中，如果放任不管，它會因為體內的大量死氣而使得各個身體機能衰竭，直到死亡。」

「但是，它遇到了你們，有你在，它才勉強存活了下來，雖然不會死，但處在沉睡當中卻也是個極大的問題，為此需要九尾白狐的一絲血脈，來轉化小白狐的血脈，徹底晉陞為神獸級別，才能蘇醒過來。」

「但是，在那之前，這種方法仍然還有着極大的危險性，一稍有不慎就會爆體而亡，沒想到你竟然會遇到魂脈果，而且還將其一半分給了它。」

「這樣一來，小白狐的靈魂就能被穩固，大大提高了能熬過來的幾率，只要小白狐在沉睡當中，一旦產生生存意識，它就能憑藉自己的意識熬過來。」

「不過你問起了極天虛境的事，這縱使能幫助小白狐更快地醒過來，而且實力也能更增一步，不過這樣一來卻是大大地抹殺了它未來的無限可能性，無法憑藉自己的能力闖過種種苦難，而是靠着外來的力量幫助闖過。」

「這樣的情況下，小白狐空有着九尾白狐的一絲血脈，能力卻甚至還遠遠不如一般的神獸，這對一隻神獸來說，無疑是弊大於利。」

陌小白身子一震，黑眸霎時浮現出深深的驚慌和糾結，小嘴都抿得緊緊的，顯然心裏受到了極大的衝擊，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歐震深深地看着陌小白的難受神情，不易察覺地嘆了一口氣，他深知陌小白很想幫助九陽天狐的心情，讓小白狐能夠醒過來。

為此不惜冒着巨大的危險，也要去尋找九尾白狐的一絲血脈，甚至在尋找到之後，還要擔心這擔心那的，生怕小白狐熬不過來，這心情誰都能理解。

但理解歸理解，幫助卻並不是陌小白的義務，只是為一個承諾，陌小白付出太多，甚至連陌鳳夜也曾一度處在生命危險當中，差一點就回不來了。

儘管他們都知道陌鳳夜那是為了鎮壓幽冥之海的陰魔，並不是為了九尾白狐的血脈，但最初一開始的目的和最終結果來看，實際上也沒什麼差別，說到底陌鳳夜也確實是冒着極大的風險，取回了九尾白狐的一絲血脈，只是為了想要完成陌小白的心愿。

但是，如果在那樣的極度危險當中，陌鳳夜沒能活着回來，那陌小白豈不是要痛苦一生，為了幫助別人，卻害了自己的娘親，這般痛苦的折磨，誰又能受得了。

所以他們理解歸理解陌小白的感受，但卻並不支持陌小白這般付出太多，各種方面都面面俱到，那樣的話陌小白太累，對小白狐也是一種壓力，無法讓小白狐有更好的成長。

前期就這麼擔憂的話，一旦小白狐真的醒過來，日後面對真正危險的時候，很難保證陌小白還會不會因為對九陽天狐的承諾，而下意識過多保護小白狐，不讓小白狐有任何危險。

那就違背最初的本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