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挑明，關係改變
「所以，我很感謝鳳家家主能在伽凌學院有危機的時候，幫上一把，不過事情既然已經說清楚了，那我就不會再與鳳家扯上關係。」
「鳳家既是早年不知道她的存在，那麼，在她離去的時候，已經得到了解脫，在地下再也沒有痛苦而凄慘，這算是對她最好的結局。所以在未來，鳳家也可以當我不存在。」
「多謝鳳家家主的傾力相助，日後鳳家一旦有難，我也會不遺餘力相助。」
說完，陌鳳夜便就站起身，微微朝鳳家家主一個鞠躬之後，便就毫不猶豫轉身離去，墨千琰則是靜靜地跟隨在她的身邊。
看着兩人就這麼離去，鳳家家主更加攥緊成拳，帶着痛苦的隱忍，這個事情，對他來說打擊太大了。
他最疼愛的妹妹，在二十年前就逝去，卻又意外地見到了跟妹妹長得驚人相似的孩子，並且還是妹妹的唯一血脈，這怎能不讓他欣喜。
在知道關於她在倉莫大陸的種種經歷之後，他又是疼惜又是欣慰的，想要好好彌補這個孩子。
可誰又成想，得來的，竟然是那樣殘酷的真相，天音的女兒，早已在六年前，便就黯然離去了......
而且，還是那麼悲慘的方式......
看着鳳家家主隱忍的模樣，再看向會客廳的出口，鳳洛祁一時間心裏百感交集，複雜而難以言喻，突如其來的真相，也是讓他一時間難以接受。
表妹不是表妹，真正的表妹，卻又已經不在了。
作為親自去到倉莫大陸探查她的來歷之人，他是真正從凌南國的百姓，親自聽說了陌鳳夜六年前和六年後的變化，簡直是令人難以想像。
也自然，真正深刻知道了陌鳳夜在六年前，都經歷了什麼，也更難以想像，一個才剛剛出生的嬰兒，在那樣複雜的陌家當中長大，是何等的痛苦而孤寂。
並且持續了十六年！
如果真正的表妹是在六年前死去的，那個時候，她必定是充滿了絕望和怨恨吧......
「父親。」
鳳洛祁微微蹙起眉，開口呼喚了一聲，這才讓鳳家家主恍惚回過神，喃喃地道。
「洛祁，你說，那個孩子死去的時候，會有多痛苦，這樣，將來有一天我到了地下，要如何向天音交代......」
鳳洛祁眸中閃過一抹複雜深邃的情緒，「就算如此，表妹既然已經去了，在活着的時候，沒能跟自己親人團聚，或許到了地下，反倒跟姑姑團聚了呢。」
「畢竟我們之間再怎麼彌補，或許終究還是比不上姑姑真正的母愛，表妹的離去，或許也是一種解脫，不再在世間受苦，這樣的話，也能與姑姑團聚。」
鳳家家主沉寂片刻，手還是攥得緊緊的，卻又徐徐放開，不可否認，他還是把鳳洛祁的話聽進去了的。
「是嗎，與天音團聚好啊......」
「那麼，現在的那個孩子呢。」鳳家家主雙眸閃過一抹複雜，天音的女兒雖然已經去了，可留下來的，還有她的身體活着，只是裏面的靈魂，卻是變了。
現如今，雖說她表明再也與鳳家不會扯上關係，可是流着天音的鮮血的她，他又怎麼能當她不存在......
「父親，依她所說，表妹離去的時候，恰好是她到了這裏的時刻，雖然不知道她是怎樣的世界而來的一抹幽魂，但她對錶妹還是真切地好的。」
「在表妹離去六年之後，她強勢回歸陌家，短短時間便就毀了陌家大半，也算是為死去的表妹報仇了，可見她還是愛恨分明，有恩報恩，有仇也會報。」
畢竟他看出來了，陌家確實是罪不可恕，但好歹也是養育了表妹十六年，說到底真正作惡的也就不過只是那幾個女人，還有某些人而已，還是有人勉強算得上對錶妹好的。
所以那個表妹......不，是那個女子，所以才沒有對陌家趕盡殺絕，只是給他們留了情面，從此斷絕了關係而已。
否則，一旦她徹底滅了陌家，那就恐怕不是報仇，而是真正的心狠手辣了。
「不過在來到逆天之境之後，或許她以為拋棄表妹的父母，這麼多年都沒能來認她回去，所以表妹有怨恨吧，再加上表妹已經離去了，所以她也就不會去找表妹的父母，自然而然就不想與鳳家扯上關係。」
「因為那並不是她的義務。」
「其實上，在她能夠直接挑明她不是姑姑的女兒之後，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不得不說，鳳洛祁確實是聰明敏銳的可怕，一眼就看穿了其中的關鍵所在，更是徹底摸透了陌鳳夜的想法。
鳳家家主微微頷首，這些他也是心知肚明的。
鳳洛祁能看穿的，鳳家家主又怎麼會看不透，只是，他更想聽的，是他們該如何對待那個孩子......
「不過，正是因為如此，她可謂是表妹的恩人，畢竟她幫表妹報了仇，更是為之招惹上慕家，於情於理，我們鳳家都應當幫她渡過難關。」
「更何況她現如今佔了表妹的身體，或許在冥冥之中與表妹也算是有緣分吧，在她身上更是流着姑姑的血液，我們就更不能坐視不理，不管裏面的靈魂是否是姑姑的女兒，我們都應當幫她一把，就算是對死去的表妹，能夠有多少一些彌補。」
聞言，鳳家家主眸光愈加深邃，暗啞而威嚴地開口，「那麼，洛祁你想怎麼對待她。」
「很簡單，將她當做真正的表妹便可，權當姑姑的第二個女兒！」
隨着鳳洛祁意味深長的話語傳來，鳳家家主沉寂片刻，終於微微點頭，勉強贊同了洛祁的建議。
洛祁的話語不無道理，畢竟天音的女兒逝去，但另一個世界來的靈魂，附身在天音女兒的身上，或許真如洛祁的話語說的，與天音的女兒有着冥冥之中的緣分，更何況她確實是幫天音的女兒報了仇，讓她得以解脫。
也正是因為她來到逆天之境，讓他們這才知道，天音在死前，竟還留下了這最後一點血脈，只可惜沒能來得及跟他們說，便就香消玉損了。
但至少她來到了逆天之境，讓鳳家得知了天音的女兒過去的種種經歷，很是心疼，想要彌補那個孩子......
可惜......
但不管怎麼說，後來的那個孩子......確實是對他們鳳家有恩，於情於理，鳳家都應當幫她一把。
在鳳家家主和鳳洛祁離開了會客廳之後，在見到伽穆然之後，沒有見到那個孩子，只是眸色愈加深邃，與伽穆然道個別之後，便就轉身離去，徑自離開了伽凌學院。
而陌鳳夜在聽說鳳家家主他們離開之後，倒也沒有過多的情緒，在她看來，說出那番話語之後，他們就會放下，這樣也好，也省得再扯上關係了。
畢竟這具身體的主人已經逝去了，現如今是她，她可不認為，她有何必要還要再與鳳家扯上關係。
而在鳳家家主與伽穆然道別離開伽凌學院的時候，彼時，陌鳳夜他們也同雲柘凡他們在道別。
事情結束之後，見到伽凌學院已經沒什麼大問題了，雲柘凡他們三人也毫不意外地準備離開，畢竟他們出了萬戰域，都還沒來得及回到自己的學院，就徑自跟陌鳳夜他們來了伽凌學院。
原本就是為了與陌鳳夜他們的同伴情誼而來，自然不會牽扯到學院之間的關係，現如今伽凌學院沒什麼事了，他們也該是回自己的學院交代了。
雲柘凡和沐玄在簡單地跟陌鳳夜他們道了個別之後，便就也離開了，唯獨楚歐梓，從出了屠靈千變陣之後，就一直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凝視着陌鳳夜。
陌鳳夜心神微動，對上楚歐梓黯淡而複雜的雙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地開口，「歐梓，對不起，你那個六年前的她，已經不在了......」
「所以，如果你接受不了，我會盡量不再出現在你的面前，但是你還會是我的朋友，像是同伴或者是親人一樣的相處。」
「如果你有難，我會不遺餘力地去幫助你——」
畢竟楚歐梓並不是與其他人一樣，他們都是認識她這個人，而非認識本尊，所以之間並無隔閡。
可是楚歐梓恰恰是最先認識本尊的，與本尊相處了幾年，彼此算是有些情誼，無法忽視。
要是讓楚歐梓知道現如今在這具身體裏面，已然不是原來的本尊了，要讓他如何想，是否會感覺到欺騙和痛苦，發現一切原來都是假的。
真正的本尊早已逝去，而他卻是沒能發覺，更甚，要是他知道就是在六年前......
果不其然，在陌鳳夜想到這兒的時候，一直沉默著的楚歐梓，終於開口了，帶着暗啞而複雜的語調。
「她，是什麼時候離去的。」
陌鳳夜一頓，終究還是沒有隱瞞，遲早他也該會知道的，於是便就開口了。
「是六年前。」
楚歐梓身子一震，緊緊地凝視着陌鳳夜的雙眸，艱難地道，「是在她離開陌家，那一天嗎......」
「沒錯！」
楚歐梓再度一震，痛苦地閉上雙目，眸底原本堅定的光亮，忽然變得模糊而淡化，急速黯淡下去。
那一天，在聽說了爆發在凌南國蔓延開來的醜聞之後，當時他在外，等到他趕回來的時候，恰好就是她被驅逐出陌家的那一天。
等他去到陌家的時候，她早已離開，後來最終也沒能找到......
怎麼也沒想到就是那一天，徹底斷送了她的性命，而他卻毫無所知！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女子，已然再也不是六年前的她，而是從另外一個世界而來的靈魂。
他早就該知道的，短短六年，一個人怎麼可能改變太多，就算改變，最少好歹還有點過去的樣子，可六年後的她，除了那愈加瀲灧絕美的相貌，整個人自內而外，徹底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麼大的變化，他早該有所察覺的，可一切都太晚了......
陌鳳夜靜靜地看着楚歐梓緊閉雙目，袖子之下的雙手也更是緊握成拳，可見他處在痛苦當中，微微蹙起眉，心裏有些複雜。
畢竟本尊死去的那一刻，最後的執念，都還在想着楚歐梓能夠出現，能夠來救她......
這要是讓楚歐梓知道了，只怕會更加悔恨而自責吧，這半年的相處，她算是看明白了楚歐梓的性格，也深刻知道了六年前楚歐梓確實是有太多的因素，被其絆住，沒能去救本尊。
也就是那種種因素，本尊最終沒能等到......
現如今能夠看到楚歐梓為之震動而痛苦，她想，本尊就算死去，終究還算是留下了最後一點念想在世間，而且還是她一直以來都傾慕的存在。
這樣，本尊就算在九泉之下，也終於可以瞑目了吧。
就在陌鳳夜思緒飄遠的時候，楚歐梓這才緩緩地睜開雙眸，眸底一片暗沉，幽深得不見底，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陌鳳夜，暗啞地道。
「謝謝你。」
陌鳳夜心裏一緊，複雜地看着楚歐梓，「如果你覺得接受不了，那我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但我說的話卻仍然有效。」
「如果你有難，我會不遺餘力地去幫你......」
楚歐梓身子一震，凝視着陌鳳夜片刻，眸底所黯淡的光亮慢慢地變得渾濁，愈加濃重而難以言喻，恍若像是明白了什麼。
「不，從來就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錯......」
「歐梓。」
陌鳳夜微蹙眉梢，然而楚歐梓沒有回應她的呼喚，徑自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個模稜兩可的身影。
看着楚歐梓的沉默離去，陌鳳夜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在一旁，墨千琰徑自上前攬住了她的纖腰，低沉深邃地道。
「沒事的，夜兒，這不是你的問題，他是個心性很堅定的人，絕不會痛苦沉溺在這件事當中的，遲早會走出來。」
「但願如此吧。」陌鳳夜嘆了口氣，楚歐梓畢竟是他們的同伴，雖然只是半年的相處，但她還是覺得失去了楚歐梓這個同伴，而感到痛惜。
墨千琰輕揉着陌鳳夜的發梢，眸光也是幽沉得不見底，同伴嗎......
恐怕不見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