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5章：別想再活着出去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白魂塔的意識還能察覺到白胥澈的氣息，不單單是因為屠靈千變陣是以白胥澈的性命為代價而佈下的，更重要的，是這一年多過去，或許白胥澈的最後一抹殘念，還殘留着......

打開進入屠靈千變陣的通道，陌鳳夜一行人頓時消失在了黑暗平原當中，一眼望去，就好似在這裏從未出現過人影一般。

原本一年多前陌鳳夜就因為出手加固了屠靈千變陣，也就無形當中與屠靈千變陣產生了一絲聯繫，所以他們進入屠靈千變陣輕而易舉，而且落到的地方不偏不倚，正是屠靈千變陣的中心地帶！

在穿過通道之後，眼前一片灰濛濛的景象，看的不真切，只是在景象前方，卻是亮起了若有若無的光芒，愈來愈強盛。

同時，一股強大而難以言喻的力量將所有人包圍，那無比熟悉而難忘的氣息，立即就讓他們像是回憶到了什麼，神色變得感概和古怪。

「你們來了......」

一陣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仿若自遠古而來的淡涼和滄桑，卻不掩語調當中的尊貴和淡雅，瞬間讓陌鳳夜他們心中一動，明白了那道聲音的主人，究竟是誰......

嘩！

前方光亮大盛，所有人登時出現在一個龐大的遼闊空間當中，一道龐大圓形光柱，強勢地立於空間中央，強橫而凜然的光芒在此周圍遊走逸散。

被突如其來的光芒刺目了下，所有人這才徐徐回神過來，就看到在龐大光柱的前方，赫然就靜靜地懸浮着一道白色的霧體。

溫雅而清冷的面容，萬年歲月沉澱的蒼涼和平靜氣質，目光深邃而通透，正是他們再熟悉不過的面孔。

「白胥澈！」

白胥澈的殘念就這麼懸浮在他們的眼前，只是，比起一年多前離開的時候，所湧現的白色霧體如今愈發稀薄了，真的是快要到消散的盡頭了。

「沒想到你們竟還會回到萬戰域，回到這裏。」

白胥澈靜靜地看着出現在這裏的陌鳳夜一行人，平靜無波的目光霎時起了淡淡漣漪，已經有所察覺了。

「看你這個樣子，你已經回到白家了嗎，而且......」

白胥澈凝視着陌鳳夜，原本懸立在半空中的白色霧體，便就徐徐降落下來，而後落在地上，便就慢慢地半跪了下去，帶着敬重的口吻。

「白家的白胥澈，在此，拜見白魂塔——」

唰！

一團白色光芒倏地從陌鳳夜體內漂浮而出，在半跪下來的白胥澈周圍轉了一圈，而後就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人性化地點點頭。

「哦，原來真的是你，萬年前你進入白魂塔歷練過，不過很可惜你沒有神陣師的潛質，但天賦也很不錯，有希望能到達神陣師的境界。」

「不過這不重要了，你怎麼在這裏。」

「是的，萬年前因為您給出的建議，雖然只有那麼一點可能性，且因為種種因素所約束，或許終生無法到達神陣師的境界，那麼，我便就離開了白家，前往大千世界的各個地方遊歷，尋找那麼一絲契機。」

「但是，陰魔入侵，我以燃燒生命和靈魂力為代價，佈下了屠靈千變陣，為此在這裏已達萬年。」

白胥澈的話語不疾不徐，也更沒有起伏的語調，卻是讓在場的人心中一緊，其中更是以白淺睿和白文恫為最，神色複雜地看着那近乎透明的白色霧影，已然有了要消散的徵兆。

這就是白胥澈，萬年前同樣強大的人物，只是比起白靈帝和白止洲，白胥澈自然是遜於一籌的，不過也不妨礙不少白家子嗣，還是稍微那麼聽說過這位人物的存在。

沒想到會在這裏......

雖沒有神陣師潛質，但卻同樣有能到達神陣師境界的可能性，這如果還活着的話，必然也會是如同白靈帝那般尊貴而至高無上的存在！

令他們驟然起敬和尊重。

白魂塔意識再次在他周圍飄了一圈，哦了一聲點點頭，「我明白了，你起來吧。」

白胥澈起身，望着漂浮着的白色光團，眸光泛起深深的漣漪，而後這才將目光移到陌鳳夜的身上，低沉磁性地開口。

「你已經回到白家，那麼就意味着已經知道白家秘密了吧，止洲的子嗣啊。」

陌鳳夜眼中一凜，「你早就明白了我是什麼人。」先前見到她的時候，他還只是曾說過，她跟白家內宗某個人身上的氣息有關聯，很是熟悉。

可是，看白胥澈這般淡然的神色，分明早在那會兒，便就知曉她是誰了！

「神陣師的後嗣，會誕生出神陣師潛質的人，在他們身上通常有着難以言明的氣息，唯只有同樣有可能接近於神陣師的後嗣才能察覺。」

「在你第一次來到這裏的一瞬間，我便就知道你是誰了，是止洲的子嗣。」

「只是，我僅只能知曉這一點，唯獨有件事我還未明白，為何你會是來自於域外的魂魄，止洲他，發生了什麼事.......」

在陌鳳夜他們第一次進入萬戰域歷練的時候，特別是在陌鳳夜進入屠靈千變陣的時候，在暗中，白胥澈曾經查看過她的記憶，可陌鳳夜似乎連白止洲為何會在另外一個世界的事並不清楚，所以也就沒有問起。

他已經死了，最後一抹殘念也即將消散，不管白家發生了什麼事，他都已經無法去碰觸了，也就已經無關了。

所以他才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追究根底。

陌鳳夜微頓了下，就將前往白家的事一字一句地道來，也將關於白止洲的事給說了，讓白胥澈恍然，微微頷首，眸光漣漪更甚，卻逐漸平靜下來了。

沒想到萬年前竟是發生了那樣令人難以想像的事，難怪她的魂魄不同尋常。

深深地看了一眼白魂塔的意識，就這麼寄居在她的身上，無聲地宣告著認可了她的身份，將會是白家的新一代神陣師潛質的人選，萬年來，好不容易又出現了一個。

可惜，他看不到了。

白胥澈眼神恍惚了下，似是回憶起了萬年前還未離開白家的事，與止洲那般時光，而後這才漸漸收回心神，目光重新變得平靜，波瀾不驚。

「你們來萬戰域，是為了那些人吧。」白胥澈靜靜地看着陌鳳夜，換來陌鳳夜的點點頭，「你知道了？！」

「這屠靈千變陣，畢竟是以我的性命為代價佈下的，每一處自然都有着我的力量，在他們進入屠靈千變陣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察覺到了。」

「萬年了，沒想到他們竟還敢回到這裏，而且沒想到當年的區區半個高級陰魔，能演變成這樣，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看來，這萬年來，他在逆天之境當中，做了很多事吧。」

聞言，齊以諾他們倒是有些沉默，那陰魔王，不，應該說是整個慕家，萬年來就這麼大肆在逆天之境做着喪盡天良的事，他們曾經有所察覺，但卻並沒有去細查。

直到來到這裏，才得知了那樣的驚天內幕，才知道萬年來，這個慕家就是披着人皮的巨大魔鬼，不知道殘害了多少逆天之境的人，他們竟是到了關鍵的危機時刻才知道。

可謂太失敗了。

「既然如此，那麼想必你也察覺到了，他們進入屠靈千變陣，可是抱着不懷好意的目的。」陌鳳夜若有所思地看着白胥澈，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放他們進來。

這屠靈千變陣確實是以白胥澈的性命為代價而布下，那麼相應的，這屠靈千變陣的每一處，都充斥着白胥澈的力量，應該是能對屠靈千變陣裏面發生的每一件事了如指掌。

甚至，如果他有意的話，要不讓那些慕家的人進入屠靈千變陣，也是可以的，當然如果那個陰魔王狠辣下手的話，也不是不可能打破屠靈千變陣的屏障，從而進入屠靈千變陣。

可是，她這一路走來，全然沒感覺到絲毫的異常氣息，也就是說，那陰魔王進入屠靈千變陣，極為容易，甚至有可能便是白胥澈有意為之。

既然如此，為什麼？！

白胥澈能說出半個高級陰魔演變成陰魔王的事，說明他是察覺到這演變的方式是什麼的，既然如此，那屠靈千變陣的無數死去的強者執念，有可能就會成為那陰魔王的養料，進而被吞噬，大大增強他的力量。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白胥澈目光平靜，卻是淡然地開口，「正是因為如此，那些死去的人，該給他們一個復仇的機會。」

在場的人一怔，瞬間反應過來，那些死去的人，可不就是這屠靈千變陣當中死去的無數強者，他們遭受了那個慕家祖先的背叛，不甘和痛苦了萬年，這種感覺陌鳳夜他們都是親身體會過的，也就難以忘記。

那個慕家祖先一旦出現在屠靈千變陣當中，勢必會引起無數強者的瘋狂和怨恨，不顧一切地要殺那個慕家祖先，為萬年前遭受背叛的痛苦報仇雪恨。

「那之後呢。」

陌鳳夜直視着白胥澈的目光，那些強者縱使能復仇又如何，但他們的力量全都是負面情緒而產生的，對陰魔王來說可是有益的，說不定在只是剛一擁而上，想要殺那慕家祖先的時候，結果卻被反吞噬。

畢竟，白胥澈剛才說的復仇機會，只是機會，並沒有說成敗！

白胥澈神色淡淡，沒有開口，陌鳳夜盯着他了好一會兒，愈來愈眯起雙目，突然說道，「你要出手嗎。」

「我記得，你一年多前送我們離開的時候，已經只剩下最後一點力量了吧，為什麼......」

正是因為這件事，這一年多過去，他們再次踏足萬戰域，都不能確定白胥澈是否還存在着，就算還存在着，只怕也愈發虛弱，有即將消散的跡象。

而眼前現如今的景象，也驗證了他們的想法，他們已經看得出，白胥澈的殘念現如今，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能支撐一年多還存在着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白胥澈微微低首，對上陌鳳夜意味不明的眼眸，語氣不淺不淡的，「我也一樣會為自己復仇。」

縱使他經歷了萬年歲月又如何，縱使他表面上始終平靜無波，仿若世間的任何事情影響不到他，對一切事情看得很是通透，很是淡然。

但，該有的感情和情緒他還是有的，畢竟自己的死，雖然是早就註定的，但也不能因為這種早已註定的事就對發生的一切事情就毫無芥蒂地放下。

更何況那是危害到大千世界的陰魔，單憑這一點，他就不會放任，該做的，自然是要去做的！

「你......」陌鳳夜微蹙著眉，在對上白胥澈淡然無波，卻隱含着不容置喙的強大威嚴的雙目之時，一句話便就說不出來了，有的只是嘆息和無奈。

不過......

陌鳳夜雙眸微動，霎時凌厲起來，緊緊地盯着白胥澈，似要將他看穿，看出點什麼東西的架勢。

因為在這一刻，她猛然察覺到，隨着那些慕家人的出現，確實是讓整個屠靈千變陣裏面的無數強者執念驟然涌動了起來，爆發出森冷而瘋狂的負面情緒，以難以想像的可怕速度飛快擴散，直至整個屠靈千變陣。

當然，這中心地帶，並沒有被波及，所以墨千琰他們毫無所覺，乃至是同為靈陣師的白淺睿和白文恫也是。

但，陌鳳夜卻是通過與這屠靈千變陣的一絲聯繫，清晰地察覺到了屠靈千變陣的變化。

還有白魂塔的意識也是！

整個屠靈千變陣，徹底活動了起來，無數危險而恐怖的世界隨着無數強者執念而發生改變，爆發出濃濃的危機，不斷地朝那慕家人涌去，大有要將他們圍困在屠靈千變陣裏面的架勢。

也就是，既然來了，那麼就別想再活着出去——

無數強者執念張口咆哮著，從整個屠靈千變陣的四面八方趕來，帶着暴漲的濃烈煞氣，陰冷而可怕，朝他們最為厭惡而怨恨的方向涌去，要將他們活生生地撕成碎片。

而在這一刻，在所有人親眼目睹之下，白胥澈的白色霧體，慢慢地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