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0章：白千征，尊重選擇

在白魂塔的塔門消失之後，在原地只徒留下白家家主一個人影，眸光威嚴而深邃，見此，在上古大陣外的白魂閣高手們還是忍不住竊竊私語，大都是那個女子到底是什麼來歷，怎麼會得到白靈帝的另眼相看。

先前那個女子大發厥詞，張揚著要揭開白家秘密，就讓他們起了不滿和厭惡，這女的是怎麼回事，來歷莫名其妙不說，居然還敢說出那番話語，這是視他們白魂閣為無物嗎。

她有什麼資格說揭開白家秘密，如果單單隻是因為那驚人天賦的話，倒也勉強說得過去，但，真正白家秘密可不是那麼淺薄的，不是說區區天賦高就能窺視一二了。

縱使有再多不滿，可是在白靈帝發話的時候，他們立即就轉變成了震驚和難以置信，特別是白靈帝開口讓她進入白魂塔接受考驗的時候，現場響起一片倒吸涼氣聲。

這是什麼情況，白靈帝不但沒有對那個女子說出的話而感到不喜，反倒給了她這個機會，一舉一動，就宛如早已有所預料，只待她的到來了.....

對，就像是這種感覺！

想到這點，白魂閣高手們頓時驚疑不定了，小聲議論紛紛，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他們就要重新估量了，眼前這個叫做陌鳳夜的女子，到底是什麼來歷和身份，怎麼會得到白靈帝的相識。

難不成，在這個女子身上，有着他們無法知曉的某些東西！

對於上古大陣外白魂閣高手們之間的竊竊私語，凌空於白魂塔之上的白靈帝面色波瀾不驚，清冷如水，卻又不失滄桑而深遠。

凝視着站在塔下的白家家主片刻，白靈帝這才開口，帶着意味不明的情緒。

「你既然見到了她，為何不與她相認。」

白家家主沉寂幾瞬，剛才原本嚴肅的神色，在陌鳳夜進入白魂塔消失的那一刻，終於稍稍有所軟化，帶着複雜難辨的情緒，似是無奈嘆息。

「罷了，既是成為了死人，那麼現如今留下的這一抹魂魄，也支撐不了多久了，與其相認之後又要再次承受一次痛苦，不如一開始便就不相認。」

「我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到最後魂魄消失或許都無法見上一面，不過幸好讓我等到了。」

「多謝白靈帝能在我最為困難的時候幫上一把，帶我來到了這裏，能讓我看到現如今那個孩子在這個世界過得很好，有了夫君和孩子，算是彌補在她過去從未得到過的種種感情，這便足夠了。」

白家家主開口，不再是之前的肅穆和嚴厲，而是帶上了懷念和欣慰，靜靜地望着白魂塔的塔門方向，眸光滿是疼愛和憐惜。

如果陌鳳夜站在這裏，便就能發覺，雖然相貌極為相似，但在理智佔上風的時候，還是能明確地察覺得到，他們還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的。

可是，當白家家主在這裏，在她進入白魂塔之後，所顯露出來的情緒，那般疼愛和憐惜，卻都是她在前世的二十年，最為熟悉不過了的神色。

僅只一眼，便就能徹底認出，這便是她縱使經歷百轉千回，多少個日日夜夜，依然忘不了的神情和目光。

哪怕她與他之間少不了毒舌，看似沒大沒小，毫無長輩晚輩之間的禮節，但不可否認的，當時在偌大的白家，卻確實僅有他，給了向來孤獨而寂涼的她很多溫暖的親情。

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後來他去世之後，陌鳳夜對白家也沒多少留戀了，反正她在白家的時候，通過聰明頭腦和凜厲手段積攢下了豐厚財產，足夠她悠閑過一輩子的了，也終於能夠從白家那渾濁漩渦當中解脫。

只可惜在離開白家的前夕，她就被那些狼子野心的親戚們所害，才來到了這個大千世界，開始自己新的人生。

回想起來，她哪怕再過多少年，也依然忘不了他的神情，那畢竟是她唯一的親人啊......

那些白家的親戚，早在下毒讓她身亡，不，不對，應該是從一開始她出生的時候，便就被下了毒，以至於無法修鍊家族的秘錄，就已經不是她的親人了，不過只是空有着血緣關係的死人罷了。

如果陌鳳夜還在這裏，能看到白家家主現如今露出來的懷念而欣慰的神色，哪怕縱使有多毒舌和沒大沒小，在這一刻也只怕會喜極而泣吧。

從未想過，還能在這個時候，特別是在這個另外一個世界見到他，她剛剛提到的祖父。

白千征！

看着白家家主憐惜和欣慰的樣子，白靈帝原本波瀾不驚的神色，再度有了淡淡的漣漪，遠比剛才更甚，眸光也是微微變得遊離，像是回憶到了什麼，帶着思念和感嘆。

「無妨，你畢竟是他留下來的子嗣，我自然是會對你們有多照顧，這是我應當為他做的，他在萬年前，瀕死之前能到達另外一個世界，能好好地活下來。」

「而且，有了你們這些後代，我也滿足了，終於可以放下心結了。」

白靈帝眸光愈加滄桑和深沉，卻帶着一絲柔和和感嘆，看着白家家主，「更何況，在她身上，我確實是感受到了那個東西的氣息，有他所留下來的一抹殘念，也真切感受到了她的天賦，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好子嗣。」

「他能留下這麼驚才絕艷的後嗣，日後必然會有不小的輝煌，或許能超越他，到達那個傳說中的境界。」

白家家主神情微凝，而後這才開口，「多謝白靈帝的抬愛，只是，祖先所傳承下來的白家，終究已經無法延續了，也就辜負了祖先的期望。」

在那個孩子死前，她或許還能支撐起白家，哪怕她嘴上口口聲聲地說着要離開白家去悠閑享福，可在白家真正有危難的時候，或許她還會回來。

不為別的，只為她身上有着家族秘錄，也就是石印，是不會隨着她離開白家就會在她身上脫離的，而是會始終跟隨她，直到下一個更有資格的人的誕生。

因為有石印在，不管白家最終變成什麼樣，循着石印的心愿，她最終還是會回到白家，一手撐起白家。

但，這都已經不可能了，因為她被她的血緣至親所害，已經死了，但是在死前卻還被石印保住了魂魄，才得以與他相見，並且穿越到了這個大千世界。

而在現代的那個白家，因為她的死，且沒了石印的支撐，就憑他那些不成器的兒女，只怕會讓白家迅速衰敗下去，落魄是遲早的事。

哪怕就算勉強還支撐著，可輝煌必然是大不如前了，畢竟不再是古武家族，能在現代保持住一流家族的地位就不錯了。

沒了家族秘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畢竟白家經過萬年的發展，自然是有着很深厚的底蘊，在現代任何領域都有着不容小覷的強大實力，只要好好經營，白家能再支撐數百年不成問題。

但是，如果那些不成器的兒女一味地作妖，那麼再過百年，再大的白家也得被敗下去，只怕最終不復存在，消失在歷史長河當中吧......

「家族從來都是由建立而發展，經過從建到興，也自然少不了由盛轉衰，環境、人為因素自然是不可缺少的。」

「我曾聽說你們所在的那個世界，靈力極為稀薄，無法修鍊，既然如此，那隻能說力量終究與他們無緣，也沒什麼可惜的。」

「而人為，他們選擇了這一條路，那麼便就要做好承受走上這條路的後果，白家能發展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哪怕他還在，想來也會理解的。」

「更何況，他還有這麼個驚才絕艷的後嗣，到了這個大千世界，一步步變得強大起來，走到這裏，是個很不錯的孩子，石印能如此與她契合，幫助她，成為她的力量，這就再好不過了。」

「白家，從某個方面上來説，算得上是他存在的一個意義，是他還存活過的證明，現如今那個孩子，還有你，便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都不在意，你又有何必糾結。」

白靈帝低沉地開口，帶着滄桑卻不失規勸的口吻，那道石印，裏面留下了一抹最後的殘念，那是他的殘念，只是卻並沒有蘇醒，一直處在石印最深處，等待着後人的開啟。

但就算只是無意識，卻也會跟隨着它所想要的人走，那無疑是代表了他的意念，既然如此，那他會尊重他的選擇。

此話一出，頓時讓白家家主心神微震，這才抬眸，望着靜靜地凝視着他的白靈帝，一時間百感交集。

「是，多謝白靈帝開導。」

「那麼，你有何打算。」她既然來到了這裏，雖然她剛才說了一番自己的想法，但白靈帝更想知道，白千征會如何做，想讓那個孩子日後未來，會做什麼。

還有他自己本身！

嘴上這麼問著，白靈帝心裏已然有了些想法，只是眸光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靜靜地凝視着白家家主的神色，等待着他的回答。

同時，他也想看看，在白魂塔裏面，她能走到怎樣的地步。

會不會，能揭開白家的秘密......

就如當年的他一樣......

對上白靈帝意味不明的雙目，白家家主，不，白千征凝下心神，直直地望着白靈帝，一字一句毫不猶豫地開口。

「我，希望她能夠走上她想要的路，希望她過得幸福，將她前世失去的二十年，能夠彌補回來，除之以外，我別無所求。」

「還請白靈帝到那個時候，能夠照顧一二。」

白千征不卑不亢地說着，看似是請求白靈帝能夠看在祖先和他的份上，能夠照顧一下那個孩子，也就是陌鳳夜，可是在更深沉的話語含義當中，卻是真切地希望，到那個時候，白靈帝不會因為大千世界這個白家，而有所為難她。

倒不是說事實上的為難，只是，那個孩子如果說了不希望與白家扯上關係，那麼能希望白靈帝，能夠尊重她的選擇，不讓白家來煩擾她。

哪怕她擁有着驚人的天賦，是祖先的子嗣也好，擁有着強大神秘的石印也好，都能希望白靈帝，不要將她與白家扯上關係。

讓那個孩子，安安心心，倖幸福福地過完這一生......

這便是他最大的訴求了，哪怕寧可付出他這最後一點魂魄的代價，從而魂飛魄散，他也在所不惜。

白靈帝眸光深邃，對上白千征堅定和凜厲的雙眸，自然是聽懂了他話語當中的深沉含義，周身流轉起淡淡的霧氣，愈發濃郁而磅礴，顯然是陷入了沉吟當中。

「我明白了，就如你所願。」

「多謝白靈帝。」白千征畢恭畢敬地鞠了個躬，抱拳敬禮，剛一彎下腰，就被白靈帝阻止住了。

「不過，我看那個孩子，恐怕不會只是安於一隅，日後必然是有不小的恢弘輝煌，如果她屆時改變了主意，選擇進入白家，那麼你可有意見。」

「畢竟，在這茫茫大千世界，一個人的強大，或許可以傲視群雄，但畢竟是沒有背景，強者比比皆是，哪怕比不過那個人，卻也能聯合起來一擊除掉他。」

「如果能有強大的後盾，那麼所有強者便就會忌憚三分，不敢輕易出手，屆時她想要幹什麼，都不會有人敢來對付她。」

白千征聞言，眸光沉凝，他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的，不過......

「就如白靈帝所說，這或許是個不錯選擇，但，我始終會尊重她的選擇，她進不進入白家，全看她的意願。」

「這是自然。」白靈帝唇角勾起，微微笑了一下，仿若又想到了那個人，神色變得懷念和滄桑。

「那麼，在下便就告退，如有事發生，還請白魂閣高手煩勞通報一聲。」白千征再度抱拳敬禮，頓時讓白靈帝微微頷首。

「去吧。」

白千征挺直身，深深地看了白魂塔一眼，便就毅然轉身，一步步朝上古大陣外走去，直至消失在上古大陣當中。

從頭到尾，剛才的那一番對話，都被白靈帝揮手一揚，淡淡的霧氣蔓延，隔絕了聲音的傳遞，外面的白魂閣高手們自然是聽不到的，只是看上去白家家主在白魂塔關閉之後，多呆了一會兒，便就離開了。

自然而然的，進入白魂塔的五人也聽不到外面的對話，特別是陌鳳夜，更不知道，她所心念的祖父，竟是就在自己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