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絕望的前路
其實，對於烏洪的話，衛宗是想要反駁的。
烏洪覺得沒有人藉助大道重生，那只是他見識太少。曾經作為劍主的衛宗，知道的重生歸來的強者可就太多了。
太久遠的就不說的，說一個近一點的藉助大道重生的，衛宗恰好就知道一個，那就是多年前就被眾多大能強者聯手絞殺的生死帝君，他已經悄悄復活了，正在隱藏在暗中休養生息呢。
但是這件事畢竟太過於隱秘，不能讓太多人知道，所以想了想，衛宗還是什麼都沒說。
見到衛宗不說話，烏洪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其實，和你們這些天驕妖孽不一樣，老頭子我，沒有那麼大的志向……其實你別看我的修為現在也入道了，但是我一直以來都資質平平……」
「資質平平？」
聽到烏洪這麼說，衛宗倒是有些訝異，覺得烏洪太謙虛了。畢竟能夠修鍊到入道境界，而且領悟了因果這種難度極高的道則，不可能是真正資質平平的。
就知道衛宗不信，烏洪苦笑一聲，道：「衛宗，你可知道，我今天多大年紀了？」
「年紀？」
衛宗皺眉，上下打量了烏洪一眼，說實話，他還真的沒看出來。
因為武者到了這種程度，除非他開放自己的骨齡讓你看，要不然你光是看外表是根本看不出來什麼東西的。
有的武者一副蒼老模樣，但是實際上年紀可能不算很大，而相反，有的武者雖然一副年輕人樣子，但是實際上年紀已經很大了……
看外表，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見到衛宗不說話，實際上烏洪也沒指望他真的猜出來，乾脆，烏洪也不賣關子了，公佈了答案。
「實際上，老朽我已經一萬兩千歲了，可以說，是真正的老古董！」
「一萬……兩千歲？」
衛宗有些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說，烏洪年輕的時候，自己還在當劍主呢？
一個第二步的武者，足足跨過一萬年，這確實是老傢伙了。
要知道，雖然第二步的武者壽命也很悠長，但是能夠活到一萬歲，也是少數之中的少數了，更不用說，烏洪活了整整一萬兩千歲。
他稱呼自己一聲老古董，還真沒有什麼問題。
見到衛宗吃驚的樣子，烏洪笑了笑：「現在你知道我會為什麼說自己資質平平了吧，實際上，我所有的境界，都是靠着時間堆上來的。雖然資質一般，但是我至少足夠努力，而且運氣也不錯，當時有幾次我都幾乎要老死了，不過就在生命的最後關頭領悟了下一個境界的真諦，靠着突破硬是將命續了回來……」
聽到烏洪這麼說，衛宗不禁砸吧砸吧嘴，這種體驗他還真沒有過。
畢竟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突破的速度都不慢，尤其是這輩子，那修鍊的速度，簡直快到不可思議。
所以……
快要老死的時候才領悟下一個境界，這對於衛宗來說，太難以理解了。
「當然，你是天才嘛，自然是體會不到我們這種普通人的艱辛的……」烏洪搖了搖頭，淡淡道：「當年跟我一個時代的老傢伙，多半都已經消失在時間長河之中了，活下來的，也基本都成了一方巨頭存在，甚至不少都已經成為了混元境強者……他們都是天才，而只有我，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硬是熬到了現在，雖然沒他們那麼強，但是過的也不錯！」
「所以……」烏洪看了衛宗一眼：「我跟你們這些天才本來就不是一路人，我沒有你們的那麼多雄心壯志，我只想安安心心的過日子。活的時間太悠久，加上因果道則，我越來越看透了一切，總覺得，就算踏入更高的境界，也不能如何，還是有着比你更強大的存在……永遠有人在你頭上壓着，所以第三步還是第二步，對我來說，都沒有區別。」
烏洪這麼一說，衛宗突然有些明白他的心意了。
可能……
大家的追求，真的不一樣吧。
衛宗也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是追求巔峰的，但是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他一樣追求登上最高峰。最高峰只有一座，就註定了大多數人都是炮灰，在還沒看見山峰的時候就化作了一地的屍骨，永遠的倒在了頒佈上。
於是，既然登山那麼難，九死一生，那麼……乾脆就不要登山了不就好了嗎？
烏洪就是這麼想的，雖然他已經看到了半山腰，動動身子就能過去，但他就不想往上爬了，因為他自己有數，知道自己登上半山腰已經是極限了，那還為什麼踏入還是不踏入半山腰，又有生命區別呢？
反正距離山峰，都是一樣的遙遠。
深吸了一口氣，烏洪繼續道：「而且，活的越久，就讓我越是害怕死亡！我說的死亡，是徹底從這個世界消亡，你應該明白我說的是什麼！」
烏洪看了衛宗一眼，衛宗點點頭。
「在第二步的時候，就算我死了，至少我還能夠轉世輪迴，雖然那個時候的我……已經不能算是現在的我了，但是至少我真靈還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同一個人……但是第三步……死了，那可就是真的死了啊，再也沒有重來的機會……就連真靈，在漫長時間長河的沖刷之下，也會漸漸消散，所謂的重生歸來，不過是一個妄想而已……」
頓了頓，烏洪閉上了眼睛，長長嘆息一聲：「這才是我最害怕的東西，死亡倒是沒什麼，但是徹底消亡，我無法接受……」
事實上，說到這裏，衛宗已經完全明白了烏洪的想法。
他長長出了一口氣，也不好說什麼。
對他來說，烏洪的這種想法，自然是懦夫行為，是衛宗嗤之以鼻的。若是擔心死亡，那就不應該修鍊，一直停留在凡人，說不定也能活得很好，短短百年人生，死了之後就重新轉世歸來，又是一條好漢……
既然選擇了武者的道路，而且修鍊到了這麼高的境界，那就應該勇往直前，管前面有什麼困難，衝過去就是了！
但是，畢竟他不是烏洪，也沒有資格對烏洪指手畫腳。
烏洪的人生，跟衛宗截然不同，在漫長的平靜歲月之中，他會生出這種心態，倒也無可厚非。畢竟不是誰的人生都是像衛宗這樣精彩的……
「好了！」
這個時候，之前一直沒有開口的烏鴻鵠倒是開始開始勸慰了一聲衛宗：「衛宗，洪伯的話，你聽聽就好了，這是他自己的路，你沒有必要太過於放在心上。你自己的路，還要你自己來選。」
其實，烏鴻鵠就是擔心烏洪說了這麼多，會打擊到衛宗的心境。
但是衛宗是何等人物，怎麼可能簡簡單單被這麼幾句話就打擊到。對於他來說，他的道路再明確不過了，那就是變強，變強，還是變強！
上一世，他已經是劍主了，貴為主宰境的強者，甚至還是主宰境之中最為強大的幾尊之一。一柄劍鎮壓諸天萬界，所有的生靈，聽到他太初劍主的名頭，沒有哪個不瑟瑟發抖的。
但是，就是這麼強大的衛宗，依然赫然的放棄了自己的一切，選擇了轉世重生……
為什麼？
自然是因為他發現，在自己的道路上已經走到頭了，不管再怎麼努力，也沒有辦法更近一步……而這個時候，他偏偏還接觸到了諸天萬界的巨大危機……
那就是，紀元大劫即將到來，即使以他那個時候強橫的不可思議的實力，也無法應對紀元大劫……
於是，沒有辦法，衛宗只能重生，另謀出路。
這一世，衛宗要做的，根本不是重新成為劍主那麼簡單，劍主，他前世就是了，若只是重回巔峰那他根本沒有重生的必要。
這一世，衛宗要的是更強，主宰境之上，那觸及諸天萬界真正運行規則的存在……
鴻蒙境的強者！
甚至，比那還要強！
至少，衛宗知道，在紀元大劫之中，甚至連鴻蒙境的存在都無法自保。而衛宗不僅想要自自保，他還要保護自己在乎的人，同他們一同撐過紀元的劫數，然後直到下一個紀元的到來……
而要做到這一切，需要多麼強大的力量，就連現在的衛宗，也無法想像……
但是毫無疑問，變強就是了，越強越好，只要實力越強，那麼做到這一切的概率就要等大一點。
所以，從一開始，衛宗的目標就已經確定了，最強！
至於所有的李青鋒啊，太初劍主的名頭啊，這些東西，在衛宗眼裏，都是在他變強的路上隨手應該解決的，不值得專門去針對。
所以……
現在李青鋒怕衛宗怕得要死，到處安排自己手下弟子去針對衛宗，但是實際上，衛宗根本就沒有將他放在眼中。
對於衛宗而言，李青鋒，不過是一個跳樑小丑而已。上輩子作為棋子被自己玩弄於股掌之中，這輩子，雖然翻身做主人了，但是也沒好到哪裏去。
還是一條狗，只是換了主人而已！
對衛宗這種人來說，最求最強，才是他應該做的，至於其他，根本不關心。
所以，這也是他，跟烏洪心態上面最大的不同。
看着烏洪的眼神，衛宗輕嘆了一口氣。
心道，就算你不追求更強，只想平平淡淡，但是紀元大劫要來了，你平淡的日子也過不了多久。
當然，那個時候，第二步還是第三步也都沒有多少意義了，都是要死的……
這才是……
真正意義上的絕望！
正是因為如此，衛宗菜肴另謀一條出路，即使面前是一片黑暗，他也要尋找出一絲光明出來。
還是三章，不過最後一章是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