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陰陽之眼

第584章 陰陽之眼

回頭一瞅,啞巴蘭揉着腦袋給醒過來了:「這哪兒啊?」

說着「嘶」了一聲:「后脖頸子怎麼這麼燙得慌?」

我一瞅啞巴蘭的後頸,果然,白皙的皮膚還真像是被燙了似得,通紅通紅的,不過那些細密的針眼兒,已經不見了,三盞命燈也重新亮了起來。

聽說了這些事兒,啞巴蘭脾氣上來,一掌把個石頭給拍碎了:「姓劉的這是要蹬鼻子上臉,這事兒我跟他們沒完!」

我說你爺爺不是說了嗎,這會兒你找上門,沒有證據,劉家反倒是會說你無理取鬧,你聽我的,把這個萬年渠的事兒解決了——你們蘭家聲望越來越大,就是對他們劉家最大的報復。

而且,剛才那個劉炳春也說了,那個秀女是為了萬年渠的什麼東西,咱們要是把萬年渠弄好,她一定會出現的。到時候,有賬一起算。

啞巴蘭氣不過,但回過神來,盯着我臉上的傷,就誠摯的說道:「哥,可多虧了你了。」

我擺了擺手,說這得謝江采萍才對。

誰知道,江采萍則跪下,心疼的看着我的臉:「是妾不好,沒照顧好了相公。」

我趕緊把她拉起來,蘭建國也醒了,盯着我的臉愣了愣,隨即也帶低聲說道:「連累你了。」

我說這算啥,男人有疤,魅力煥發。

蘭建國本來有點歉疚,一聽我這話,愣了愣,就笑了。

她這麼一笑,看着更清朗了,難怪小姑娘為她哭。

江采萍咳嗽了幾聲,聲音挺刻意。

我回過神,還想起來了,對了,那個梁冬之前在水下也出了力,不過,他為啥能看見死人?

於是我就把梁冬叫過來了。

梁冬挖著耳朵盯着那挑擔小人還走神呢,聽我一說話就把眼皮慢悠悠的撩起來了:「你說啥?」

程星河忍不住了:「哎我還真沒見過這麼懶的人,你這麼活着真的舒服嗎?」

梁冬慢悠悠的答道:「有好處——我有一年跟人打架,被人打了一巴掌,還以為腦震蕩了,檢查之後醫生說沒事兒,要不是耳屎把那個勁兒擋住,我就聾了,懶,必要的時候,是一種武器。」

說着把手指頭從耳朵里掏出來吹了吹。

我還是第一次把聽見人把個懶說的這麼清麗脫俗——話說你這麼懶的人按說懶得和人打架吧?

程星河也直瞪眼,我回過神來,就拍他肩膀,說你不知道,沒準他還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呢!

程星河一愣,說七星這話什麼意思?我就算干過三天不洗襪子的事兒,也沒法跟他相提並論。

我就問梁冬:「你什麼時候能看見死人的?」

程星河頓時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他也有二郎眼?」

說着就去瞅梁冬的眼睛。

可梁冬的眼睛又細又長,黯淡無光,眼角眼尾還沾著眥目糊,跟程星河那清澈的跟能放光似得眼睛截然不同。

梁冬讓我們弄的一臉狐疑:「什麼二郎三郎的?」

原來他都不知道,自己能看見死人了!

我們循循善誘,他忽然一拍巴掌:「對了,我說我怎麼看見三姑婆了,還以為我記錯了。」

原來他一開始覺得不對,是看見一個老太太帶着籃子上街,他瞅著那個老太太認識,是西鄰三姑婆,不過他記得三姑婆八月十五就死了,他奶奶當時活着,還給他從白事兒上的帶了壽桃。

這怎麼三姑婆又活了?

他好奇就問三姑婆,結果有小孩兒拿石頭子丟他腦袋,說他自言自語好嚇人。

自此之後他老看見些怪模怪樣的人在街上穿梭,有的缺胳膊有的斷腿,還有的捂著肚子。

他這都沒多想——還以為是水災的災民。

一問時間——正是從萬年渠被衝出來之後看見的。

不是天生的,是後天的?

可後天有陰陽眼,除了跟我們一樣修行,或者塗抹牛眼淚,沒聽說突然就開竅的啊?

程星河不太死心,還在那問梁冬爹媽是誰,看意思真想認個親。

我則琢磨了起來,如果是從萬年渠被衝出來的話——會不會跟那個三隻手的東西有關?

而那個東西又有什麼本事,能讓梁冬有了陰陽眼?

倒是江采萍猶豫了一下,說道:「相公可聽說過活人黿?」

黿?這我倒是聽說過,大皮帽子不就是這玩意兒嗎?

而且大皮帽子還是比較牛逼的萬壽黿。

我就問她這是個什麼新品種?

江采萍這才低聲說道:「相公這裏沒有,那倒是再好不過——這不是什麼品種,是個很殘忍的方術,而那個活人黿的血,就能讓人看陰陽。」

這黿在傳說之中,本來就是延年益壽的補品,而有靈的黿,甚至跟唐僧肉一樣,能讓人長命百歲。

而有靈的黿還有一個出名的本領,拿它的血肉療傷,能瞬間恢復如初,比雲南白藥金瘡葯什麼的霸道的多。

而活人黿就建立在黿的這個特性上——把活人的肢體嫁接在黿身上,要是兩者都能活下去,那就是活人黿。

嫁接?

說起嫁接,誰都知道——梨子的枝條嫁接在蘋果樹上,能結出「蘋果梨」,可這沒聽說過,這活物還能「嫁接」的。

程星河也聽愣了:「嫁接出這個玩意兒幹什麼,怪醫黑傑克嗎?」

江采萍抿了抿嘴,說道:「黿是水中之靈,人是萬物之靈,嫁接在一起,得其肉,能長生不老,橫行陰陽。」

我瞬間就明白過來了,立刻看向了梁冬:「你下水的時候,那個東西受傷了?」

梁冬迷迷瞪瞪的搖搖頭:「不記得了——哎,好像是!」

原來梁冬當時見到了那個東西,嚇的不輕,條件反射好像是拿石頭砸了那個東西一下。

那個東西流血,血融入到了梁冬的眼睛裏,所以,他暫時有了陰陽眼了。

我立馬想起來了那個東西身上的字,問江采萍:「你知道那八個字什麼意思?」

江采萍搖搖頭:「不知道。」

可我看她的眼神,像是瞞着什麼似得。

倒是蘭建國站了起來:「這幾個字有什麼意義不清楚——但是我看着那字體,像是景朝的字跡,會不會,是放生字。」

啊,對了,古代確實有這種風俗——抓到了黿,殺了怕招來災禍,所以會把它放生,但是作為紀念,一般會在它的殼子上,寫下一些標記。

景朝……是不是就在八百年前?

我就看向了蘭建國:「你認識景朝的字體?」

蘭建國點了點頭:「祖爺爺喜歡收集景朝的東西,我見過。」

人臉,黿身。

那個東西,一直活到了現在。

我倒是想起來了安寧。

安寧也是人和「長毛的」混血,不過她天生如此,而這個三隻手,也堪稱是個「混血」,不過,它是被人為製造出來的。

這個東西,又有一個什麼樣的過去呢?為什麼會被做成活人黿,又為什麼被壓在萬年渠下面?

到底是被誰給騙了?

就在這個時候,水面又是一陣動靜——幾個又長又白的手伸到了岸上。

水鬼。

啞巴蘭見狀,想起來中魘之前的事情,氣不打一處來:「還敢過來,看我活撕了它們!」

可那幾隻手,在岸上放了一把東西,就飛快的縮回去了。

它們放下的,是一粒一粒的金粒和銀粒,甚至還細心的分成了兩堆。

我把那些顆粒拿過來,放在了那個挑擔小人身上——那個挑擔小人的擔子,真的平衡住了!

程星河趁人不備還想拿一個作紀念,果不其然,他拿了一粒「麥子」,那個擔子瞬間失去平衡。

「金麥粒」四十九個,「銀米粒」四十九個,一個都不能少。

這會兒日頭已經出來了,曬在身上,開始暖洋洋的,我把那個挑擔小人小心翼翼裝好了,就看向了啞巴蘭:「幫我買點羊血豆腐來。」

啞巴蘭有些納悶:「哥,我覺得鴨血好吃,你愛吃,我帶你去吃我們錦江府最好的鴨血粉絲湯。」

我擺了擺手:「不是我吃。」

梁冬聽出來了:「你是要……」

沒錯,羊血是比較腥氣的東西,黿也喜歡葷腥,那東西在萬年渠底下,不知道鎮壓了多長時間了,肯定想吃東西,現在知己知彼,能把它引上來,就省的下去了。

而且,梁冬經了它的血,還能給我們做翻譯。

問明白了,就能解決了——能問都,就不要武鬥。

啞巴蘭一聽高興了起來,連忙就去買羊血了。

不長時間,連釣竿帶羊血,還有饅頭全買齊全了,我們就開始布釣竿。

果然,把羊血和饅頭放下去不長時間,水底下就有了變化——現在是白天,這裏的水也還算得上清澈,就看見一個龐大的黑影,從水下慢慢的浮上來了。

接着,釣竿猛地一彎——那東西要把餌料給拽下去!

我來了精神,就跟啞巴蘭使眼色,啞巴蘭和蘭建國會意,倆人一起用足了力氣,把釣竿往上拔!

水底下那個東西這才知道上當,飛快就要往下沉。

可它跟不上時代了——現在的釣鈎,是有倒刺的,松不開。

啞巴蘭和蘭建國正要高興呢,可沒想到,那個東西也發了狠,猛地往下一墜,魚竿發出了「啪」的一聲響!

卧槽,這可壞了——這東西有靈性,這會兒掙脫了,再釣就釣不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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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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