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躺棺材裏

第479章 躺棺材裏

張桂芳一聽,頓時露出個難以理解的表情:「躺棺材裏,這……」

我答道:「信得過我,你就試試,信不過我,那我就沒話說了。」

張桂芳連忙說道:「大師這話怎麼說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那行,大師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其實也不是不告訴他,只不過,怕他害怕。

人在恐慌的時候,總會做出點不理智的事情,我解決了這麼多的事兒,早就有經驗了,還不如別跟他細說,省事兒。

程星河把違約金算出來了,笑的眉不見眼見的,一聽我這邊也處理好了,更高興了:「你小子也學精了啊!」

我不由自鳴得意,廢話,咱現在一個地階,也是滷味店的蹄髈——熟手。

呸,這話怎麼想的,我才不是豬呢,幸虧沒說出來。

白藿香和啞巴蘭都信得過我,就祝禿子撇著嘴冷眼旁觀,還是想等著看我出醜:「小子,我知道你想幹什麼,可你小心點——別玩兒脫了,真把這胖傢伙玩兒死了,虎口峽和白虎局可就沒戲唱了,四相會追查下來,沒你的好。」

這我當然知道了,還用你說。不過你這個體態,指著啥說人家胖傢伙?

張桂芳一聽死不死的也很緊張,但他聰明,知道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也沒敢細問。

於是他就照着我說的,準備了棺材,紅燭,線香,還有糯米粉。

一切準備停當了,啞巴蘭就問我:「哥,鑽棺材什麼意思?」

簡單——抓那個吹燈老頭兒的痛點唄。

那個吹燈老頭兒對張桂芳那是深仇大恨,到了想讓張桂芳碎屍萬段的程度,要是張桂芳這麼好端端的就死了,他肯定不甘心,要過來鬧騰鬧騰的。

而且他肯定也會好奇——張桂芳到底是怎麼死的。

這就叫上墳燒報紙——糊弄鬼。

啞巴蘭更來興趣了:「那哥,是要張桂芳裝死?可那個老頭兒不見得能上當吧?」

是啊,普通裝死,不過是倆眼一閉倆腿一瞪,但是頭上和雙肩的命燈還是亮着的,死人也看得出來,所以要想裝死裝的像,就一個主意,讓他真死。

啞巴蘭緊張了起來:「你橫不能真的要殺人吧?」

殺毛線——我看向了白藿香:「這就要看你姐的了。」

白藿香一點沒意外:「你怎麼知道我能有這個本事?」

我答道:「你說過,沒你過頭虎撐幹不成的事兒,我一直相信。」

白藿香煙波一閃爍,顯然很高興,但還是壓着嘴角,就是不肯笑,努力板着臉拿出了一個小包。

程星河眼疾手快就搶過去了:「蘑菇干!正氣水你不厚道啊,這特產帶這麼長時間不拿來給大家分分。」

說着挺着急的打開了。

一股子異香瀰漫了開來,我們都是第一次聞見這麼香的味道,光這個味兒都能讓人多呼嚕幾碗飯,但程星河一聞這個味道,頓時手就激靈了一下,跟拿耗子葯一樣甩給了白藿香:「陰雞冠?」

白藿香傲然說道:「想不到你還見過點世面。」

說着,就又把那個蘑菇干扔給了張桂芳:「吃吧。」

陰雞冠菌劇毒,能讓人死——是真的死,魂游地府的那種。

但是一炷香的時間內,人還能拉回來,超過這段時間就完了——大羅神仙也沒法把他拉回來。

張桂芳膽戰心驚就拿過來,看了我一眼。

我把他拉到了棺材前面一個位置,點了點頭。

張桂芳一皺眉頭,下定了決心,就塞嘴裏了。

幾乎是馬上,張桂芳的眼神就凝滯了下來,手一耷拉,整個人就倒進了棺材裏。

他身上的三盞命燈,幾乎跟遇上了大風一樣,瞬間就滅了。

我順手把棺材蓋子蓋上了,接着,就把麻衣玄素尺,麒麟玄武令,還有七星龍泉交給了程星河,讓他先幫我看着點。

這幾個東西放一起,陰氣也擋不住這種煞氣,那吹燈老頭兒要是不敢來,一切白鬧。

啞巴蘭有點擔心:「可是,哥,你什麼也不帶,那東西……」

那東西應該就是個死人,誅邪手就夠用。

程星河接了這一堆東西,就上不礙事的地方給我看着去了。

我的意思是讓白藿香也跟着程星河,上安全的地方去,可白藿香假裝聽不見。

她那個脾氣,別人也逼不了她。

啞巴蘭生怕我沒傢伙要吃虧,蹲在了門口幫我埋伏。

祝禿子看我的擺設,就跟看小孩兒過家家似得——在他看來,一切事兒不用問青紅皂白,前因後果,找個煞滅了就行了。

要是功德過不去丟飯碗,就用上樑法竊取人家的功德給自己補上,簡單粗暴。

於是他找了個舒服地方,打呼嚕去了——之前弄小青,不,安寧那事兒的時候,他跟着熬了一宿,無論如何,現在都熬不住了。

這會兒一片安靜,我也有點犯困,那個吹燈的老也不來,我靠着牆就睡著了。

半夢半醒的時候,覺出一雙手小心翼翼的把我的頭按在了她肩膀上。

這個味道很香。

是甜里發苦的藥味兒。

而那隻手輕輕放在我肩膀上,想盡量讓我舒服點。

隱隱約約,聽見她輕聲滿足的說道:「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我把腦袋抬起來了:「什麼樣?」

白藿香嚇了一跳,瞬間把我推開,躲出去了老遠,臉龐被跳動的燭光一照,紅彤彤一片:「哈?什麼什麼樣,你說什麼夢話?」

「不是我說,是你……」

「胡說八道,我什麼也沒說!」白藿香跟受了驚的狸貓一樣:「你說夢話,還賴我!」

是我聽錯了?可你這麼氣急敗壞幹什麼?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我揉了揉眼睛:「好好好,算我聽錯了還不行。」

白藿香這才覺出自己反應過度,慌慌張張就要正臉色:「什麼叫算,本來就是——對了,也不是我把你拉過來的,是你自己非得靠過來的,我,我看你那麼困,沒好意思推開你而已,你可不要亂想。」

我沒亂想。

我就擺了擺手:「是是是,謝謝你肩膀借我靠。」

白藿香看我完全有着她,倒是不好意思再鬧了,囁嚅了半天,說道:「謝什麼謝,我倒是——也想謝謝你。」

我?我幹什麼了?

白藿香低下了頭:「除了我爹,你是第一個保護我的人——跟在你後面,我就什麼也不怕。」

我微微愣了一下。

平時她一身是刺,見誰扎誰,但是如今在燭光下,她蹲在牆邊,原來是那麼嬌小一個人。

我正了正心思,連忙說道:「我答應你爹的話,就一定做到。」

白藿香一聽這話,頓時不耐煩:「別提他了——話說的冠冕堂皇,他也不是什麼好爹。」

你咋每次都這麼口是心非呢——你爹出事兒的時候,你是不是跟急瘋了一樣?

白藿香接着就說道:「小時候,有時候路過村莊停下腳,有的小孩兒就會說我是個沒媽的野丫頭,不跟我玩兒,你知道我爹怎麼做?」

我想了想:「揍他們?」

白藿香搖頭:「他讓我找磚頭砸他們腦袋——砸壞了不要緊,他給縫。」

我一下就笑出聲來了。

「他說——以後,我早晚要一個人在世界闖蕩,沒有人會因為我是小姑娘,就會格外優待我——自己不照顧好了自己,指著誰能照顧你?」白藿香盯着燭火:「我習慣了,不去依賴誰,可是……」

她抿了抿嘴,像是自言自語:「習慣了,就不好改了……」

習慣?

但話說到了這裏,她跟反應過來了什麼似得,聲音一下就緊張了起來:「不好……那個東西怎麼還不來?」

是啊,我也回過神來——再不來,這張桂芳可就搶救不回來了!

我立馬看向了那幾炷香——還有半根香的時間,張桂芳就回不來了!

不能出人命,難不成今天只能……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看見,門外隱隱約約,像是來了一團不好的氣。

白藿香沒留心,還想上去救人,我立馬把白藿香拉過來,輕輕捂住了她的嘴。

她眨了眨眼,立馬反應過來了,一隻手,不由自主就抓在了我襯衫下擺上。

啞巴蘭就別指望了——呼嚕比天雷還響。

不長時間,地上就響起了一陣「咔嚓咔嚓」的聲音。

地面上,浮現出了一片腳印。

那個腳印子沒有花紋——妥妥是舊時代的老布鞋。這年頭已經沒人穿了。

我按住了跟程星河要來的狗血紅繩。

白藿香一直很擔心的看着我,像是給我捏著把汗。

凝氣上眼,果然,看見了一個身量不高的老頭兒。

現在上了地階,眼睛是越來越清楚了,雖然沒有程星河那麼清楚,但也能看的出來,這個老頭兒模模糊糊的臉龐上,卻是有兩塊不小的斑點。

金錢斑。

而再一看他的鬼相——是個鐵青色。

妥妥一個怨鬼,而且,比我想的還要強一些,這怨氣大的,應該在紅厲鬼以上。

不過我現在一個地階,也犯不上怕他。

那身影一步一步走到了棺材前面,也看出了棺材裏面的張桂芳確實已經沒氣了。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他竟然直接趴在了棺材上,先是悲痛欲絕的——哭喊了起來?

卧槽?

我一皺眉頭,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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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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