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二七方術

第468章 二七方術

啞巴蘭一聽,連忙說道:「哥,怎麼個意思,難道咱們費勁巴拉的,還抓錯了人了?」

我搖搖頭——那怎麼可能,在水底下,抓女人腳踝的,就是這個玩意兒,化成灰我也認識她。

於是我就蹲下:「你說,怎麼個幫法?」

那個東西立刻大聲說道:「我是讓她們早些安息,免得受更大的苦!」

而那個小孩兒非但沒害怕,還一直咬着牙聽這個玩意兒怎麼說,結果聽到了這話,再也忍不住了,上去就看對着那個東西又踢又打:「你放屁!我媽活的好好的,你把我媽還給我!你把我媽還給我!」

那個東西面對拳打腳踢,竟然是意外的從容——好像早就習慣了。

我心裏一動,就把小孩兒給抱回來了,接着說道:「你也別在這胡說八道了——眾生皆苦,不管人家受的什麼罪,這是人家的人生,憑什麼讓你做決定?」

那東西一愣,不吭聲了。

善良跟多管閑事,根本是兩碼事兒。

小孩兒抱着我的腿,哭着說道:「那我媽怎麼辦?」

我說你別着急,我現在就把你媽給救出來。

這會兒我也看出來了,這個東西沾著一身的邪氣,顯然跟陰物在一起時間長了,不出意料之外,那幾個女人的魂魄就在水裏被這玩意兒給勾住了,應該還在老窩裏。

既然她還有個天打雷劈的爹,那保不齊這事兒跟那個爹還有點關係,我就看了一下水面的氣,打算下去瞅瞅,把那幾個女人的魂魄給弄出來。

可誰知道,那個怪東西一聽,立馬尖聲說道:「你千萬不要下去……你要想報仇,殺了我也行,千萬不要下去!不然,就……就完了……」

她聲音哆哆嗦嗦的,顯然十分驚恐。

水底下,有她很重視的東西。

難道還真是她爹抓了一群孕婦魂魄?

可她爹抓孕婦魂魄幹什麼?

而且,她既然這麼恨她爹,又為什麼寧願把自己的命送進來,也不希望我們驚擾了她爹?

孕婦魂魄,胎兒……

卧槽,我想出來了!

這不是個陰面方術嗎?

七天一個,一共十四個,沒錯,我腦皮一炸,這叫二七留魂!

難怪祝禿子早就春江水暖鴨先知,這種陰面方術,那不是他最擅長的嗎?

祝禿子一撇嘴,看出我也想出來了,十分失望。

同時盯着我的神色更加驚疑不定了——像是納悶,我怎麼也知道這種稀罕的陰面方術。

這就對了。

程星河已經不耐煩了,眼巴巴的說道:「七星,這玩意兒嘴挺硬啊,我看你下去把她爹弄上來得了,這玩意兒塊頭就不小,她爹也小不了——我聽說查干湖起出來的頭魚能賣好幾十萬,倆貨一湊,一把事兒解決了,二咱們能買套房了。」

我就看向了那個玩意兒:「錯了,水底下的不是她爹——是她媽。」

我一直沒往這方面想,是因為先入為主,覺得孕婦死亡是白虎局的影響,或者是水裏的邪物,一直沒往活人那方面考慮。

這話一出口,程星河他們全愣住了:「啥?」

不光他們愣了,那個魚怪也一下僵住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啞巴蘭一下沒聽明白:「哥,什麼意思,剛才不說她爹是長毛的,她媽是人嗎?可一個人,怎麼可能……」

是啊,一個人怎麼可能住在水底下,勾女人魂魄呢?

因為她媽已經死了很久了——可她不想讓她媽離開人世。

這二七留魂,是個非常殘忍的陰面方術。

人要是死了,那魂魄必定要被地府勾走,重入輪迴,當然了,有時候特殊情況下,也會有孤魂野鬼,那跟這沒啥關係就不細說了。

二七留魂,是用十四個孕婦魂,七天一個,用九十八天的時間,把一個人的魂魄留住不死,能保那個人的魂魄留在人間一百年。

說白了,是用十四個孕婦的命,換她一條命。

這個法子運用起來十分複雜,內情我了解的也不深,更不會用,只是聽老頭兒提起過一句半句。

依稀記得這個方術是因為孕婦懷孕的時候,身體是能連接陰陽的,有可能是因為這個,那方術能巧妙的騙過地府,以命換命——小時候有一陣縣城經常有孕婦失蹤,弄的人心惶惶,好些孕婦都跑娘家躲災去了,老頭兒當時就嘀咕,別是哪個天殺的在用二七留魂吧?

我好奇就問了一嘴,老頭兒不想細說,這是天打雷劈的法子,讓我可千萬別沾邊——哪怕有一天他死了,我捨不得他死,也不能動這種歪腦筋,一旦二七留魂的法子被破了,那就麻煩了,非得魂飛魄散永不超生不可。

我就問他,人真的能借孕婦命活的好好的?

老頭兒搖頭,說屁,活也只能是個活死人,得不償失。

當然了,後來我們才知道,縣城那些失蹤孕婦是人口拐賣來的,人家是逃出生天了。老頭兒還挺馬後炮,說他覺得也不可能——會用這種方術的,早就死的差不離了。

這事兒我沒怎麼留心,早忘的差不離了,這才突然想起來。

這個魚怪寧願自己死,也不想我們下去把孕婦魂魄給撈上了——就怕她媽被這個方術反噬,永不超生。

這東西太複雜,小孩兒聽不懂,白藿香給他解釋了半天,他才弄明白了,對着那個魚怪又踢又打:「你為了自己的媽,把別人的媽害死了,你不是人……」

那個魚怪被打也沒什麼,但是一聽「不是人」這三個字,像是受到了刺激,渾身再一次的抽搐了起來,喃喃的說道:「我不是人……我也不是怪物,我到底是什麼……世界這麼大,能跟我一起生活的只有我媽,我想她活着,有錯嗎?」

她積攢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怨氣,終於散發出來了。

這事兒還得從她爹那說起。

這東西活了很長時間了——她媽是箇舊時代的縣令夫人。

縣令夫人有一個很動聽的歌喉,也挺勤勞,每天早上都去水邊親自洗衣服淘米,一邊幹活兒一邊唱,時間長了,水裏老咕嘟咕嘟冒泡泡,底下人溜須拍馬,說夫人歌喉好聽,水裏的魚都來聽夫人唱歌了。

有一天電閃雷鳴,縣令跟夫人正睡覺呢,聽見窗外像是掉下來了什麼東西,好大一聲響,縣令就想去看看,可夫人擔心,不讓他去,他說我一個腰上掛印的怕什麼,(古代人講究印是正物,而邪不勝正,辟邪)推門就出去了。

不長時間之後,縣令就從外面回來了,渾身濕淋淋的。

夫人就擔心的問外面到底是個啥?

可縣令不開口,背對着妻子也不說話。

夫人放心不下,摸向了丈夫的後背,就覺得有些奇怪——怎麼他身上冷冰冰,滑溜溜的?

而且,帶着一種奇怪的腥氣。

那個縣令第二天照常起來,還是開堂辦事,妻子看着他,就覺得他跟以前不一樣了,但是又不知道什麼地方不一樣,仔細一打量,發現他手上的虎紋玉扳指不見了——那還是夫人送的定情信物。

夫人問,縣令支支吾吾說丟了。

這以後,縣令性格大變,辦案的時候,料事如神,像是底下就沒有能瞞得過他的事兒,縣裏的人攝於他的威名,都不敢犯事兒,倒是把本地管理的井井有條。

上頭嘉獎,要縣令升遷,可縣令不肯,非要留在這裏,哪裏都不去。

縣令以前的夢想就是當個經天緯地的大丈夫,成就一番青史留名大事業,夫人更覺得縣令跟以前不一樣了。

這個時候,夫人就發現,自己已經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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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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