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第413章

周圍的工作人員一看那個蛤蟆往裏跳,頓時也是傻了眼:「真是新鮮了——人自殺是因為抑鬱,這蛤蟆也抑鬱了?」

「趕緊撈上來,別讓客人看見了犯噁心。」

「也怪了——這麼冷的天,按說蛤蟆不是該冬眠了嗎?」

俗話說事出反常必為妖,這在風水上,也是宅子運勢的徵兆——反常的事情越多,帶來的徵兆也就越凶。

蛤蟆一個活物沒事兒自殺是一個反常,夏天的東西冬天出來是第二個反常,我靠近了一看,腦殼一炸,那蛤蟆紅紅綠綠,還是個癩蛤蟆。

這是五毒之一,毒物下鍋,立遭橫禍。

這徵兆我算是親眼見過。

三舅姥爺在福壽河附近有個釣友,有一天臉色很不好看,老頭兒看他一臉晦氣相,問他咋啦?他說別提了——他媽白內障,看不見東西,夏天做飯給他下了一碗面片湯,他吃了幾口有肉,問他媽啥時候買的肉?

他媽說是素的啊?

釣友知道事兒不對,吐出來是半個大胖壁虎——本來在廚房天花板上,開鍋的時候被蒸氣給熏鍋里去了。

那釣友吐的苦水都出來了。

老頭兒一聽臉色也變了,讓那個釣友這一陣別出門。

釣友答應了,但是後來不知道是不信還是忘了,開卡車運東西的時候,被貨物砸了,就剩下半個身子,跟他咬了一半的壁虎一樣。

看來這個拍賣會上,要出大事兒。

程星河也知道毒物下鍋的典故,皺起眉頭壓了聲音:「七星,事兒不對。」

「我知道,多一個心眼兒多一年壽。」

宅邸內部是一水兒的舊式裝修,雕欄畫棟,處處帶着講究,會場不小,是一整圈迴廊包住了一個八角亭,應該是古代大戶人家的戲枱子,人在八角亭里一站,燈一打,四面八方輝煌透亮,看着是說不出的舒服。

古代人就是會享受。

老頭兒給我們安排在了一個雅座,讓我先稍等,自己得找上頭商量一下後續的事情。

剛坐好了,忽然一陣特別濃的香水味就飄了過來,一隻潮哄哄的手接着就搭在了我肩膀上:「喲,這不是我們李老闆嗎?最近在哪兒發財呢?」

那聲音很市儈也很熟悉,我回頭一瞅,一開始沒認出來,這個人滿臉都是腫的,皮膚都快爆開了——有點像豬剛鬣。

「李老闆這是貴人多忘事。」豬剛鬣嬌笑着打了我一下:「老同學都不認識了?」

我這才恍然大悟:「張曼?」

豬剛鬣一笑:「哎,女人太漂亮真是原罪,看你眼睛直的。」

這種原罪實屬跟你沒啥關係。

我就指着她的臉:「你讓人打了?誰幹的?」

我想給打人者送個錦旗。

張曼臉色一僵:「你會說人話不會?我這是剛整的——剛從首爾回來。」

我這才明白過來:「你臉上打的是那個啥——尿素?」

「你怎麼還是這麼土鱉啊,」張曼的臉色更沉了:「這叫玻尿酸,算了,你這種窮鬼反正也沒聽說過。」

都是尿,也差不多。

奇怪了,這貨怎麼來了?啊對了,她當初跟安家勇兩口子倒賣小鬼,據說賺了不少錢,還買了紫陽山的別墅。

現如今安家勇倒霉了,她賺了那麼多的黑心錢,怎麼還能在這踢跳?

我一瞅她的面相,頓時就明白過來了——這他娘純屬是走了狗屎運啊!

她整張臉應該都動過刀子,每一處都是鼓脹的,以前的凹陷全給補上了——尤其鼻子,鼻樑代表家裏的梁築,鼻翼為庫房,鼻子通天高聳,住房寬敞明亮,兩側鼻翼如豐滿,房宅生財,她的鼻子現在腫的容光煥發,說明現在兜里有錢,名下有房,運勢正旺。

面容代表人的運勢,面容改了,運勢也就改了。

可能有人會覺得——那做了虧心事兒,我把臉給整了就行了,但也不能一概而論,張曼這個一來就跟餡餅砸腦袋上一樣,腫的純屬湊巧,二來這是假的,終究不能腫一輩子,一旦消腫,她那些壞事兒,連本帶利還會回來的。

張曼見我瞅她,越發自我感覺良好了:「哎,你不會又對我動心思了吧?不過我提前告訴你,烏鴉攀不上我這個彩鳳凰。哎,怎麼也不問問我最近怎麼樣?」

我也沒啥興趣——不過看也看出來了,她奸門上也填充了尿素,腫的粉面含春,顯然正在走桃花運。

不過嘴長在了她臉上,我也不能給她捏上,就見她跟旁邊招了招手:「老公,你來,我老同學在呢!打個招呼。」

張曼老公在外麵包了二奶,倆人不是離婚了嗎,咋還破鏡重圓了?再一瞅果然,她提溜過來的是個精壯小伙,人黑黢黢的看上去很憨厚。

這個人鼻子短耳根子軟,看樣子好像沒什麼主意。

年紀輕輕咋就瞎了,什麼女人也下的去嘴。

「我給你介紹一下,我老公是做中藥生意的,家族企業。」說到這裏張曼氣焰更高了:「我現在是老闆娘了,手底下員工烏央烏央的——小時候算卦的就說我是娘娘命,註定前呼後擁,你看還挺准。」

哪個江湖騙子敗壞玄學的名聲呢?

說着張曼壓低了聲音:「哎,你這次跟哪個富婆來的?」

富婆?我有些納悶:「什麼意思?」

張曼捂著嘴一笑,靠過來,口臭撲在了我臉上:「別裝了,沒有兩千五百萬以上可進不來這裏,你這兩下子我還不知道,你不是上魅力城當少爺了嗎?哎,真是越活越回去,上學的時候我看你這輩子就沒什麼出息,你真是沒辜負我的期望。」

少爺?

程星河一聽這個,憋笑憋的臉都紅了。

「也別不好意思,」她露出個春江水暖鴨先知的表情:「白剛親眼看見了,你還起了個花名叫sevenstar?」

我瞬間就想起來了——那天上魅力城,正讓白剛看見,以為我也幹上那一行了。

這他娘的不是造謠嗎?

可就在這個時候,又一個人興奮的喊道:「seven哥,你也來了!」

回頭一瞅,也不是別人,正是魅力城那個Tommy。

Tommy看見我別提多興奮了:「seven哥,你上次幫我擺平那個客戶,真幫了大忙了,我去找你喝酒,你一直不在店裏,今兒工作完了,咱們倆喝一杯,我這有好幾個好客戶,分享給你!」

卧槽,這貨怎麼也來了?

「這就是你說的seven哥?」一個很成熟優雅的女人也出現了,脖子上的珍珠項鏈賽龍眼那麼大,對我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模樣不錯。」

「這是茉莉姐,」Tommy興奮的說道:「人很nice,專門帶我來見世面的。」

那茉莉姐還給了我一張名片,那姿態,好似這名片是個天大的賞賜,讓我跪下接旨。

你說這讓我上哪兒說理去。

我剛把話說出來,大喇叭就響了起來,說拍賣開始,讓大家準備一下。

我的話一下被淹沒在了喇叭里,Tommy則興奮的領着那個什麼姐去了他們的位置,跟我做了個回頭就的手勢。

張曼更激動了,眼瞅著人證物證具在,大聲叫道:「哎,那富婆是搞服裝的,我在紫陽山別墅見過,開瑪莎拉蒂,當鴨子當到你這種程度,這波不虧啊!」

她這麼一嚷,周圍的人全看過來了,這畢竟是個敏感職業,有的人鄙夷,有的人竊竊私語,說還琉璃橋呢,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別有傳染病吧?

還有人說能跟着進這種地方的,那得是高級鴨,體檢沒問題。

體你大爺,我澄清了半天,張曼根本不聽,一個勁兒的說:「你命也算不錯了——這種出身,還能跟我們這種人坐在一處地方,走了狗屎運了,拍賣的東西上來你可得好好看看,這世面也沒準見不到下一回了。」

程星河嘴快笑裂了,啞巴蘭一言不發就要上來揍她,可張曼光顧着裝逼,沒注意身後,冷不丁「嗷」就喊了一嗓子,原來一個服務員從她身後經過,她往後一退正撞在了服務員滾燙的茶盤子上,燙了個好歹。

現世報啊。

那服務員頓時也給慌了:「對不起女士……我不是故意的……」

這事兒跟服務員根本沒啥關係。

可張曼這種暴發戶,能放過這種機會?立馬指著服務員的鼻子就罵道:「端個盤子都端不好,你幹什麼吃的?把你們主管叫來,我炒了你!」

這地方都是顯貴名流,有這種騷動,自然早來了好幾個穿西裝的,連聲跟張曼道歉,說小姑娘新來的,訓練不到位。

那個服務員小姑娘花容失色,也一個勁兒道歉,張曼不依不饒,說道歉沒用,她那一衣服是限量版,灑了誰賠的起,現在她就要看到這個小姑娘給她跪下,不然她立馬投訴到上頭去。

跪下,你他么真以為自己是慈禧太后呢?

不過,這種小服務員自然沒法跟貴賓說理,小姑娘纖細的身子都抖了:「女士,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是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

這地方的服務員是一對一指定的,小姑娘倒霉,是張曼那一桌專屬的,張曼還要作威作福,我立馬說道:「那換人吧,讓那個小姑娘來我這一桌。」

同樣是「貴賓」,我說話也頂用,小姑娘頓時露出了十分感激的模樣,小心翼翼跟我道謝。

張曼一看我竟然敢跟她對着干,氣的吹鬍子瞪眼,說一個鴨子還裝紳士,拿着雞毛當令箭,其實就是一肚子壞下水,看小姑娘漂亮,一會兒看見我金主,非揭穿我的真面目不可。

我倒是求你給我找個金主,正缺錢呢。

啞巴蘭還是想揍她壓,我一尋思,今兒是為了四相局密捲來的,真要鬧大發了耽誤了拍賣就不值得了,就讓啞巴蘭別搭理她,她反正是個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長時間了。

服務員小姑娘這個時候給我們上了茶,顯然是訓練有素的,聲音也很柔:「謝謝先生,幫我大忙了。」

我一抬頭,倒是看見這個小姑娘的面相不一般——她耳朵是含珍耳,眉毛是青雲眉,像是以後能有大出息——甚至,能在某個領域叱吒風雲的。

我擺了擺手讓她別客氣,正在這個時候,第一個拍品上來了。

我連忙看向了藏品手冊,只見今天的拍品有十六件,密卷在倒數第四位上,罈子是倒數第二個。

都開始了,老頭兒咋還不回來,不是讓我們找那個罈子嗎?再拖下去,罈子的拍賣時間都到了。

而這個時候,我還感覺出來了——這個地方有一陣很深沉的邪氣,立馬回頭看了看。

程星河卻把我的腦袋掰回來了:「別打草驚蛇,有不好的東西混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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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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