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吃人吐骨

第383章 吃人吐骨

啥?

他眼皮也不抬,重新把煙斗塞進嘴裏,接着說道:「拜見喀爾巴神。」

程星河看清楚了那個位置上的東西:「那是個神啊?」

在我們看來,那是個風化的黑石頭,不過,仔細一瞅,也確實有點像是個多手多腳的立神像。

老頭兒告訴我們,舊時代行腳商人去西川做買賣,那個喀爾巴城倒是個抄近路的必經之地,而帶着牲畜的商隊,時不時就會整個消失,連個渣都找不到,商人們進去前都得拜一拜喀爾巴神,祈求豎着進去豎着出來。

有人認為商人們是遇上沙匪被劫掠了。不過本地人不認同,說這片沙漠有主,住進去,會被吃掉的。

我後腦勺一麻:「吃掉?被什麼吃掉?」

老頭兒詭異一笑:「你們去了就知道咯。」

他是看準了,為了金銀洞來的,不怕死?

程星河嘀咕了起來:「卧槽,這地方也有么蛾子?」

廢話,要不怎麼說富貴險中求呢,這跟路邊的果子一樣,要是好摘好吃,早讓人弄走了,碩果累累又壓枝低的,一定吃不得。

啞巴蘭和白藿香對這種陣仗早就習慣了,也沒怎麼當回事兒。

進了城裏,滿是西域風情,街上有稀稀拉拉的行人,大部分滿臉深色的絡腮鬍子,偶爾還有紗巾裹臉的姑娘,膚色也是古銅色,露出了一雙黑如深潭的眼睛,好奇的盯着我們這些外來客。

跟美人遲暮一樣,能看出來,這地方原來的風華絕代,也鼎盛風光過,但現在掛着酒招子的店大部分已經衰敗無人,居民已經很少了,因為國家修了大路,也就沒人走喀爾巴城這條捷徑,自然逐漸沒落,本地人都不多了——大部分進城務工了。

而這些人跟我們擦肩而過的時候,很注意保持距離,我以為是宗教或者風俗原因,他們忌諱外地人,可不長時間我就看出來了——他們不像是忌憚我們。

而像是忌憚這個嚮導老頭兒。

尤其——忌憚他纏着布條的那隻手。

剛才沒留心,現在仔細一看,我頓時心裏一驚——那老頭兒被布條包裹着的位置,像是帶着一股子黑色的煞氣。

我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就問他怎麼稱呼?

老頭兒自稱叫老徐,雖然不是本地人,可在這裏住了幾十年,跟本地人也差不了多少。

他領着我們進了一個客棧——那客棧外圍是黃土搭起來的,進去跟穿越到了古代一樣。

我眼尖,看見酒招子底下掛着一串招魂鈴,這是招待先生的死人店。

也難怪,因為這個金銀洞的傳說,不知道多少先生想過來發財——不為發財的,也為揚名立萬,幾百年找不到的地點自己找到了,吹出去自然是大牛逼,難怪連死人店都開起來了。

大堂里的有幾個人正在吃飯,風塵僕僕的,也像是來找金銀洞的。

但是他們一見到了老徐,面上都有一點彆扭,塞了幾口就趕緊走了。

老徐卻若無其事的拿出煙斗:「點香插爐,」

說着回頭看向了我們:「幾根?」

還真是老嚮導了,死人店的切口說的都這麼標準,我答道:「一人一根。」

收銀台後面是個十七八歲的本地少女,高眉深目,臉蛋被風吹的紅彤彤的,眼睛很亮,熟練的領了位置:「忌口不忌?」

普通話很熟練。

本地的特色菜是沙豆拌了番茄醬,配米飯,很有地方特色,眼瞅著老徐上洗手間,那眼睛很亮的店家少女低聲問道:「怎麼找了老徐?他不好。」

我問她什麼意思?

她接着說道:「在本地,大家都叫他阿婆通。」

白藿香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哪裏的方言都會,聽了這三個字一皺眉頭:「是吃人妖怪的意思。」

程星河臉色一變:「啥意思?」

店家少女回頭看了一眼老徐暫時沒回來,接着就說道:「他在這裏做導遊好多年,也帶了好多人進沙漠,但是……」

她壓低了聲音:「他帶進沙漠的客人,沒有一個回來的。」

程星河跟我對看了一眼,卧槽,黑導遊?

這種地方鳥不拉屎,監控器都沒有,領進去真要是害了你,確實也是小菜一碟。

店家少女聲音更低了:「傳說,他把客人都吃了,就是為養他身上一個東西……」

說着,就往胳膊上比劃。

「咳咳,」不偏不倚這個時候,老徐正從後面回來,少女頓時不吭聲了,歲數不大,演技不差,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到了櫃枱上。

我留心到,老徐扎在胳膊上的黑布帶子比剛才更緊了一些,他剛才出去,是弄自己胳膊去了?

那黑煞氣,也淡了一些。

難怪,本地人見他那麼忌諱。

程星河就在桌子底下,跟西門慶勾引潘金蓮似得,踢了踢我的腳,意思是本來這地方就他娘窮山惡水,再跟個黑導遊,不是茅坑裏點燈——照屎(找死)嗎?

白藿香也看向了老徐的胳膊,忽然翻過手腕,就給老徐搭了搭脈。

老徐眼神一暗,像是想把手給抽回來,可白藿香看着柔弱,卻不知道有什麼本事,老徐沒掙脫開。

沒多長時間白藿香就鬆開了手,對着老徐笑了笑:「亂吃東西,對身體不好。」

老徐的瞳孔頓時一縮:「你是白柳樹什麼人?」

白藿香也有些意外:「你知道我爺爺?」

「也就白家鬼醫,捏的住我的腕子。」老徐咧嘴一笑,我發現他牙齒的顏色很不正常——普通人最多發黃,他的竟然發青。

我還沒見過這種牙。

白藿香接着就說道:「你要是想治,我可以……」

老徐擺了擺手,意思是用不着。

連白藿香看他的表情,都有點異樣。

老徐看了看錶,說他就住在店裏,明天天一早,就準備東西進沙漠,最後補上了一句,讓我們別胡思亂想,要是沒有他,我們一輩子也找不到地方。

說着,轉身就走了。

程星河一秒都沒等,立馬就問白藿香:「他吃什麼了?」

白藿香盯着他孱弱的背影,說道:「毒藥——各種各樣的毒藥。」

啞巴蘭一下也抬起了頭:「他不想活了?」

白藿香搖搖頭:「怪得很——他吃的毒藥精度很高,按理說早該把他毒死了,可他還是活下來了。」

程星河也肅然起敬:「莫非他是白駝山歐陽鋒?」

人吃毒藥,只有兩種原因,一種是不想活了,還有一種——是想剋制身上的某種病。

我就問白藿香,他是不是有什麼需要以毒攻毒的頑疾?

白藿香搖搖頭,說他身上倒是沒病,不過毒素堆積,應該也不會好受。但他熬著痛苦,竟然不肯治。

這個老徐果然不簡單。

程星河想了想,說道:「七星,要不算了——反正咱們手上也有邸紅眼給的地圖,實在不行,自己摸進去得了,萬一他哪天給咱們一順手也加點料……」

白藿香斬釘截鐵的說道:「這一點你放心,有我過頭虎撐在,你們什麼毒也中不了。」

「我這不是謹慎起見……」

「那你也不能看不起我的職業!」

「正氣水你就是想吵架是吧?」

他們倆嗆起來,啞巴蘭倒是發了呆,我順着他視線一看,他正在直勾勾的看那個店家少女。

卧槽?啞巴蘭夫妻宮犯粉紅,這是動了春心了。

原來他喜歡這種異域風情的。

不過,我看着店家少女,也覺得有些不對——這個店是老徐領我們來的,按理說肯定跟店鋪的人很熟悉,保不齊還是吃回扣的戰略夥伴,可這店鋪的人,又何必給老徐拆台呢?

這裏的一切,似乎都不好用常理解釋。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比店家少女小一點的男孩兒提着個杆子從洗手間出來,跟店家少女嘀咕了幾句本地話,店家少女臉色一變,就進去看了看。

白藿香也不跟程星河吵架了,回頭就跟我說,說那個男孩兒告訴店家少女,從洗手間的陰溝撥拉出了一個怪東西。

怪東西……老徐剛才就是洗手間最後一個客人。

程星河接着說道:「你說進沙漠,防東防西還要防著嚮導,也太累了吧?」

可我們第一次來,沒有嚮導就進沙漠,也好不到哪裏去。

正在這個時候,洗手間忽然傳來了一聲慘叫,和一句本地話。

白藿香立刻站了起來,說道:「裏面人說的是——舌頭,刀子。」

我眼瞅著,一股子黑煞氣,從洗手間的飄散出來,奔著離我們比較遠的方向瀰漫過去了。

有東西。

我立馬跑了進去,只見那個男孩兒躺在了地上,正抱着自己的手尖叫。

那個店家小姑娘,則靠在了牆上,面如死灰,動都動不了。

我一瞅那個小男孩兒的手,頭皮頓時就炸了起來——只見剛才還好端端的手,現在,只剩下了手骨架子,白生生的——簡直像是醫院裏的手骨模型,一絲肉都沒留下。

這是怎麼弄的,前後不過一兩分鐘,賣肉的都剔不了這麼乾淨!

而那個店家少女,從牆上滑到了地上,驚恐的不住重複著一句話。

白藿香也進來了,一見那個小男孩兒的手,立刻蹲下給他上藥止痛,接着說道:「她說的是——那種東西,又出來吃人了。」

又?

是老徐說的那種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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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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