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7章 一個條件
這個珍珠胭脂盒,打傳說里來說,應該就是一個跟「復仇」有關的東西。
捧著頭的貴族女子,留在原地的白珠。
能激活這個東西的,似乎,只有冤死。
曾經——是景朝國君給瀟湘的聘禮?
這個快沒有盒子樣的盒子,跟碧水硨磲盒一比,可滄桑許多,簡直不像是曾經能並駕齊驅的寶物。
命途多舛,跨越了多少個年頭,有多少物是人非?
邸老爺子千方百計要這個東西,又打算做什麼?
反正,能給蘇尋換到了碧水硨磲盒,也就沒遺憾了。
雖然照着解夢姑姑說的,確實得到了好東西,可我心裏還是一沉,解夢姑姑還說過,我會失去很重要的東西。
這種感覺,像是懸掛在頭上的一柄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落下來了,這種感覺,反倒是沒有明刀明槍那麼痛快。
算了,到時候再說。
轉臉看了白藿香一眼:「耳朵怎麼樣了?」
她為了我才沒護自己的耳朵,叫誰心裏不愧疚?
「嗯?說什麼?」
看來恢復還需要時間。
「沒事!」我也大聲吼:「回去好好休養一下!」
她像是在想什麼。
「李北斗,」她忽然大聲說道:「破開了四相局,知道了想要的真相,會怎麼樣?」
我被問的愣了一下:「怎麼樣?」「就是……水神真的回來了,會怎麼樣?」
她臉有點漲紅,可梗著脖子,簡直跟要就義的英雄似得,說不出哪裏,顯得勇敢又悲壯。
我想了想,結婚?
可是——這兩個字荒謬的,甚至不好說出來。
我和她,身份相差懸殊,宛如當年景朝國君的求婚一樣,有些可笑。
跟她有約定的時候,沒想這麼多。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而且,中間還有很多我不知道事情。
「我在找個答案,找到了之後再說。」
但是心裏不知道怎麼地,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也許,那個答案,並不是我想知道的。
這一路的旅行,簡直像是跌跌撞撞,被人拉着走——並不以我的目的為轉移。
沒有什麼喘息的餘裕,讓我來想。
「也好,」白藿香說道:「到時候再說,多一天算一天。」
「多一天?」我回頭看她:「什麼多一天?」
白藿香沒想到我竟然問了這麼個問題,人慌了一下:「說什麼?我,我聽不懂!」
說着,跟心虛一樣,走的比我還快。
好像,剛才不過是習慣性的自言自語,因為耳朵聽不到,所以竟然說的很大聲。
太陽出來,照在她面前,跟着晨風飛舞的髮絲,也給鍍上了一層金邊。
很好看。
手機響了起來,是程星河:「跟白藿香一晚上沒回來,事情不是很難搞?」
「什麼話從嘴裏說出來怎麼總覺得那麼怪?」
「自己心裏有鬼唄。」
有大爺:「有話快說。」
「上老亓這裏來——有好東西,給補補。」
我也正好要去呢,我看着這個盒子,應該是珍珠胭脂盒,但老亓是專業人士,還得問問他。
老亓住在崇慶堂後面的一個大院子裏,還沒過去,就先聞到了一陣香氣。
火洞螈?
不過,剛看見了那麼多爬蟲,現在我一想到了爬蟲就犯噁心。
到了地方一看,好傢夥,濟濟一堂,竟然是認識的人——也有的不是人。
美髮店裏的那些靈物,Maria姐他們來了。
「哎呀,想死我了!」一進去,一雙胳膊就把我給圍住了:「恩公可算來了,我就等著以身相許了。」
「別別別,」我趕緊把Maria姐的胳膊給拉下來了:「來日方長不着急,實在不行下輩子再說。」
Maria姐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那不行,打聽打聽問問,我Maria姐向來是當場算賬,概不拖欠,看今天是三合天喜,宜嫁娶,正是好機會。」
好么,Maria姐沒白活好幾百年,是個真正意義上的老人精,黃曆都算的這麼妥。
「哎,Maria姐差不多得了,恩公又不是天天理髮,娶了沒啥大用,勻給我們一會兒!恩公,上次一走,也不肯來驅策我們,是不是嫌我們丹少,用不上啊?」
「是啊,我們雖然丹少,可是量多,靈多力量大……」
「談不上驅策,」我擺了擺手:「沒有驅策朋友的。但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一定找們。」
「說話算數?」
「廢話,恩公是什麼人——一言九鼎!」
Maria姐有點急了:「們讓開,我話還沒說完呢!」
我卻早從數不清的胳膊底下,護著白藿香鑽進去了。
內室熱氣騰騰,好大一個火鍋,夠十來個人圍着的。
不過,仔細一看——造孽喲。
那是一個大鼎,看着花紋——如意神月,那是……
一個靈物昂首挺胸:「是我從嘉蘭寺偷……借來的!」
「對,別處沒有這麼大的鍋!」
是啊,靈物確實有隔空取物的本事。
程星河正要伸筷子把漂上來的一塊肉給夾走,被啞巴蘭一筷子打下去了:「我哥還沒來,不許先下筷子!」
「沒事,一會兒我放個屁給哥吃,保管餓不著。」
「那也不行!」啞巴蘭勁兒大,一下就把程星河的手腕子撞開,筷子幾乎撒到了地上。
「哎要造反吶!」
蘇尋伸手:「別人笑話。」
「洞仔,拉偏架!」
一根針過去,程星河的手一松,筷子終於落下去了,他們三個終於安靜下來。
「們可算來了!」程星河一拍桌子:「放着肉老,要遭天打雷劈的!」
「要劈也劈,誰讓放那麼早。」白藿香施施然坐下,因為耳朵的原因,聲音還是大。
程星河怕被下一日喪命散,不敢大聲反駁,只好小聲嘀咕:「正氣水喝了火藥了,今天怎麼這麼沖。」
我卻笑了,被人需要,被人等待的感覺,很幸福。
亓俊從後頭過來,抱着一大碟子肉,後頭給他幫忙的——是琉璃橋的王風卿。
這倆人有說有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啊,他們倆的夫妻宮,都動了鴻鸞禧,看來過不了多長時間,有喜糖吃了。
我正跟着高興呢,後腦勺被人來了一下。
夏明遠。
我有點高興:「今兒什麼日子,大家聚齊了,怎麼也來了?」
程星河插嘴:「地方雖然是亓俊的,不過,吃的是捲毛做東——不愧是夏家,財大氣粗,這是空運的火洞螈。」
「不光是為了火洞螈,」夏明遠說道:「有好事兒。」
「好事兒?」我更高興了:「是不是江辰說出什麼來了?」
真要是這樣,那可真的得多喝幾杯。
江辰還被關在了天師府,哪怕三清老人,也沒直接對他下手。
「倒不是這個,」夏明遠壓低了聲音:「小道消息,有沒有興趣,光明正大成為我們中間的一員,進十二天階?」
我一下愣住了:「我?」
我還不是天階呢!
「我當然知道,」夏明遠答道:「不過嘛,也清楚,現如今,十二天階已經隕落了好幾個大先生,可四相局危機當前,咱們風水門不能沒人,所以,只要願意,升階的事情,咱們十二天階家族,能幫。知道,這世上,不在枱面上的規矩,多得很。」
我心裏一動。
倒不是為了追逐名利,只是,如果我上了天階,我就能看到更多我不知道的東西,把瀟湘救出來,也更有希望了。
不過,我到底明白,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說,」我盯着夏明遠:「需要我做什麼?」
夏明遠瞬間被我揭穿,一絲狼狽一閃而過:「要進十二天階,其實就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