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4章

第1484章

那個照片上,是個女人。

那個女人圍着一件特別寬鬆的被子,坐在地板上。

她身邊,密密麻麻,全是爬蟲。

長的,短的,大的,小的,綠的,花的,你想像得到的,想像不到的,覆蓋在她身上,擠在她身邊。

引得人直發密集恐懼症。

她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迷離,似乎特別喜歡這種被簇擁的感覺。

是個白凈漂亮的女人。

透過畫面,我都聞到了爬蟲濕冷腥膻的味道。

正因為她看上去美麗嫻雅,才更顯得畫面極具衝擊性。

老婆是個爬蟲愛好者?難怪,苟和順一身怪味兒。

「你說的怪事兒,就是你老婆喜歡爬蟲?」

苟和順吸了口氣:「我,我從頭跟您說吧。」

原來,苟和順他老婆以前是挺正常一個人,最多喜歡喜歡小貓小狗,對爬蟲這類小眾愛好,是敬謝不敏的。

可這一陣子,他們家裏不知道哪裏壞了風水,忽然湧入了大量的爬蟲。

窗戶縫,地板下面,源源不斷,把家裏人嚇的夠嗆。

一開始苟和順還以為誰家的爬蟲走丟了,可附近誰有這麼多爬蟲?寵物館都夠嗆!

找人驅趕吧,沒用,掃出去了,還來!

就打出這件怪事兒開始,他老婆忽然也變了性格——忽然特別喜歡爬蟲,跑過去擋着,就是不讓人清掃,還靠近爬蟲,愛惜的什麼似得,說爬蟲都是她的寶貝兒,要好好對待。

苟和順寵愛妻子,你要喜歡,雖然來得邪,養就養吧。

可有一樣——有些爬蟲,有毒。

一開始家裏的保姆還掃,可後來有一次,一個保姆不小心踩了一個蜥蜴的尾巴,那個蜥蜴回頭就是一口,當時那個保姆的腳整個黑了,人也挺過去了,幸虧其他人發現打了120,不然就完事兒了。

苟和順也嚇得夠嗆,出了人命不是鬧的。

就問老婆,能不能不養了,危險!

他老婆卻抱着爬蟲不撒手,說你要弄出去,就是要我的命,我也不活了!

那些保姆也看出了眉眼高低,紛紛打包行李走了——多少錢,也沒有命重要啊!

苟和順沒轍,就偷偷想法子,比如搞一點殺蟲劑什麼的,可爬蟲死一些,馬上就有其他新的來,簡直吹風吹又生,殺也殺不盡!

不光如此——他有一天發現,家裏出現了一些爬蟲的皮。

爬蟲會蛻皮,倒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可那些皮奇怪——上頭有牙印子!

他越來越害怕了——那是人的牙印子。

有一天,他就看見他老婆爬在地上——跟爬蟲一樣的姿勢,在滿地爬蟲里鑽,他就從落地窗玻璃的倒影上,看到老婆嘴邊有個東西動來動去,是個長尾巴。

她把一個大蜥蜴給吃進去了。

這哪兒還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啊!

他再也忍受不住了,堅信家裏宅子不對,就把老婆拉到了郊區的別墅,結果,郊區別墅里不長時間,也是嘩啦啦一片響聲——數不清的爬蟲圍繞了過來。

好像苟和順他老婆,是一個專吸爬蟲的磁鐵一樣。

有些熟悉的人就給他支招,說你老婆是不是精神受刺激了?看看精神科。

結果沒檢查出來。

還有歲數大的就說,你老婆別是撞邪了吧?

他一尋思也像,趕緊找了好些大師來做法事,可大師誦經念咒,爬蟲就在原地熙熙攘攘,連法器都爬,一點變化都沒有。

他前幾天去買雄黃,就是為這個。

有人支招,說什麼玩意兒都不管用,傳說之中的雄黃也許能管用——哪怕連白娘子,都怕雄黃!

可那一車雄黃拉過去,也沒用。

他這才想起了我來。

我問道:「你老婆是不是得罪過這一類的東西?」

他猛搖頭:「我老婆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子,見到了這種東西都是繞着走的,也沒有得罪的機會啊!再說了,她天性善良,是出了名的善人,螞蟻都捨不得踩死一隻——初一十五,都上福壽河去放生!這怎麼得罪呢!求大師跟我上家裏看看去,多少錢,我都願意出!」

那太好了,我也正想去呢。

我跟程星河他們打了個招呼,讓他們先在亓俊那玩兒,自己就先過去了,他們在亓俊那擺弄小玩意兒,注意力全被吸引住了,知道爬蟲都怕龍鱗,覺得買賣就沒什麼難度系數,也就沒跟着,白藿香卻跟上來了。

我說着是小事兒,可白藿香卻說道:「萬一你被咬了呢?」

「這些東西一般都怕龍鱗。」

「要是這些不一般呢?」

我沒話說了,白藿香看三言兩語就把我說服,十分得意,露出了一個「沒我你可怎麼辦」的表情,昂首挺胸跟着就來了。

一到了地方,這紫金花園有洋房,有別墅區,四處鳥語花香,十分高雅,不愧是本地最貴小區。

他們家是個帶院子的獨棟,遠處一看,籠罩着一層臟污的穢氣。

但更奇怪的是,穢氣之下,竟然還有一絲寶氣。

寶氣不奇怪,一般寶氣都是金色,可這個寶氣,透粉。

我就問苟和順:「你們家有什麼收藏品嗎?」

苟和順點了點頭:「有眼光,我老……我爸爸,特別喜歡古董,大師解決完了,隨便看,喜歡的就帶回去。」

說着,把門給打開了。

「唰」的一聲,一開門,大院子裏就響起了一片聲音,好像下暴雨一樣。

仔細一看,好么,花里胡哨,全是爬蟲。

女孩子一般都怕這個,我不由自主就擋在了白藿香面前。

可白藿香早看出我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了,低聲說道:「我不怕。」

「你不怕也……」

結果我話還沒說完,一個大個的花里胡哨的,奔着我腳面就爬過來了。

我身上一炸,沒想到,白藿香比我還快,兩根修長的指頭伸下去,就把那個大個的夾住,「刺啦」一聲,都沒看出她怎麼出的手,那個大蜥蜴的皮就讓她給生剝下來了,光剩下了一身白肉——完完整整的,鱗都沒掉一片!

這手法把苟和順嚇的直接倒退一步。

「這是南涼的鳳凰彩,鱗片有毒,破口子就死。」

她還在我面前搖了搖,揚著下巴,習慣性像是在說「我厲害吧」?

我伸出了大拇指,她就大搖大擺走在了我前面——一腳凌厲的踢飛一大串。

別說,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本事,那些爬蟲見了她就躲的遠遠的。

我心裏一暖。

被人保護,原來是這種感覺。

到了裏面,就看見一個女人跟照片上一樣,在一片花里胡哨的爬蟲中間坐着,她沒穿衣服,還是圍着一層被子。

她對那些爬蟲,也真跟孩子似得,嬉戲玩鬧,看的人直犯噁心。

苟和順陪着笑臉:「老婆,我找了醫生和大師,給你看看……」

而她一抬頭,冷冷的盯着我們:「又是哪兒來的騙子?我沒病,我沒病!讓他們滾!」

白藿香也有點好奇:「她怎麼穿成這樣?」

苟和順無奈的說道:「老長時間了,管不住,說是喜歡這些寶貝兒,跟她貼身……」

一看院子,我就知道,這事兒不簡單。

「你老婆吸爬蟲之前,是不是受過什麼嚴重打擊?比如,流產?」

苟和順盯着我,喉頭一滾:「神了——真是神了!」

簡單,窗外的院子裏,有一棵樹,外圍樹皮,枝葉很健康,可內里的木心已經腐爛枯朽,還從中間滋生出一大團藤蘿。

那個位置是坤位。

坤位長壞樹,大禍傷主母,邪祟環繞生,孩兒留不住。

果然,之前苟和順他老婆懷孕了,可是到了快生的時候,流產了。

打那之後,他老婆就天天神魂顛倒的,還天天做噩夢,說什麼媽媽錯了,苟和順覺得老婆是被夭折孩子的事兒刺激了,特別心疼,沒事兒也老疏導,可不管用,這事兒還沒整理好呢,爬蟲又找上門來了。

夭折孩子……跟這些不請自來的爬蟲是不是有關係?

正這個時候,一個不善的聲音響了起來:「這誰啊?」

我回過頭,看見一個年輕男人,盯着我們,跟看賊一樣。

他腰上,掛着個法劍。

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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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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