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6章 井邊童子

第1146章 井邊童子

說毛線的真龍轉世,我看我是灶膛轉世,專門背鍋的。

我連忙說道:「你先聽我說,我真不認識她……」

話沒說完,董乘風盯着我褲子拉鏈,大吼一聲:「大家還等什麼呢?仇家找上門來啦!」

這一下,整個大殿裏烏泱泱鑽出了不少人,每個人盯着我,都是怒目而視,「啪」的一聲響,數不清的絲線奔着我就鑽了過來。

卧槽,合著這些豢龍氏不是沒人了,是躲在什麼地方,打埋伏圈呢!

我后心頓時一炸,上次董寒月就是用這種東西打的我!

不過,董寒月之所以能把我打的抬不起頭來,完全是因為她有龍篦子這個神器。

這些繩索上並沒有。

那對我來說,就是普通的繩子。

不過,我現在狀態也不行——剛中了那種香霧,雖然暫時讓舌尖的劇痛讓自己清醒過來,可身上的行氣還沒恢復過來,騰挪閃躍,比之前可拉胯了許多。

我立馬把七星龍泉橫過來,奔著前面一劈,數不清的繩索應聲而斷,還有一些人扛不住凶暴的煞氣,跌出去了老遠。

這些人的本事沒有董寒月那麼好,我還稍微有點放心。

只是——人實在太多了!

我正招架著呢,可腳腕子上忽然一麻。

低頭一看,腳腕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給纏了一道子銀絲。

這銀絲也怪,只要一纏上,整個腳就跟失去了知覺一樣,用不了。

「五哥,絞龍絲用的好!」

絞你大爺。

我還想把它掙斷,可整個人跟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直接奔着地磚了砸下來了。

在平時,從高處掉下來也沒什麼,畢竟我吃過蛟珠,確實摔不死。

可自從被那個絞龍絲纏上了,蛟珠的功能也他娘跟鎖住了一樣,我頭朝下就摔下來了。

就跟一個沒系著繩子的蹦極一樣。

跟程狗說的一樣——這地方蒸炒烹炸,全是對付龍的手段!

這把我給後悔了——媽的,早知道就把金毛帶來了!

風在耳朵邊上一擦,我腦袋直接就要砸在了地上,可就在這一瞬間,一個人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直接把我給接住了。

董乘雷。

董乘雷轉頭就對董乘風大罵了起來:「你瘋了,他要是出什麼事兒,董寒月還回得來嗎?」

董乘風呸了一聲:「這東西就是個姦細,混進來給那些色坯做內應的,還寒月——不把他抓住,咱們比董寒月死的都早!」

董乘雷罵道:「你傻吧?他要真是跟那些東西一夥的,還至於中了沉香霧?」

董乘風一愣:「沉香霧……」

「沒錯。」董乘雷喘了口氣:「之前你跟他搶龍篦子的時候,不會感覺不出他的能耐有多大吧?要不是沉香霧,他得把你們給團滅了,還至於被你們用絞龍絲給纏住?」

董乘風一想,不吭聲了。

其餘的豢龍氏也都不吭聲了。

這一瞬間,我他媽的幾乎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這還是第一次有外人幫我證清白,真是第一次。

董乘雷喘了口氣,回頭就瞪了那個出絞龍絲的人一眼。

那個人也識趣,立馬把絞龍絲給收回去了。

董乘雷跟我道了個歉:「說實話,貴客來的實在是巧——我們家,現在正有一個大麻煩,自顧不暇,還想着要是能躲過這一劫,再跟您商量寒月的事情,所以這三天,才讓您不要出來,實在是為了你們好,誰知道……」

我連忙說道:「我都明白,說實話,救龍的事情我也是無論如何都要做成,這三天你們有難處,不嫌棄的話,我願意幫忙。」

誰知道,董乘雷卻搖搖頭:「謝謝貴客好心,我們豢龍氏的事情,實在不足為外人道,只可惜……」

可惜什麼?

可董乘雷話沒說完,剛才放出絞龍絲的那個人忽然拉了董乘雷一把,給董乘雷偷偷使了個眼色。

意思,像是讓董乘雷看我的腦門。

我的腦門?

我抬手一抹,這才覺出來——卧槽,什麼時候我的腦門給磨破了?

肯定是剛才被絞龍絲纏住的時候,龍鱗和蛟珠都發揮不出來,磕碰到哪裏了,還好是個皮外傷。

可一抬頭,我就發現,在場全部豢龍氏的眼神,全變了。

他們齊刷刷的眼睛圓睜,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什麼情況?

董乘風的位置正好看不見我的臉,加上他挺討厭我,也不肯看我,這會兒忍不住了,大聲說道:「你別假惺惺的了!要不是董寒月把龍篦子偷走,我們也不至於吃這麼大的苦頭,你要是真想幫我們,把龍篦子還給我們!」

可話沒說完,就有人給他使眼色。

他順着那個人的視線看了我一眼,見到了我腦門上的那個傷口,一下也愣住了:「真……」

但是話沒說出來,董乘雷立刻咳嗽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乘風這話沒錯,貴客,你要是真想幫我們,把龍篦子給我們也行。」

卧槽,龍篦子可是我的剋星,這麼給你們,我不是把刀交給劊子手嗎?

我立刻搖頭:「物歸原主可以,得救了我的龍之前——我還是那句話,你們這三天要是需要,我義不容辭。」

董乘雷到底老成一些,並不意外:「那容我們商量一下。」

說着,對着我做出了個「請」的手勢。

而其他人,盯着我的眼神,還是跟看怪物一樣。

我很討厭這種心照不宣,眾人皆醒我獨醉的感覺。

但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兒,我也不好隨便插手,也就只好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大搖大擺的走了回去。

哪怕走出去,背後也是如芒刺在背,那些數不清的眼神,都不遮不掩的扎在了我後背上。

這搞得我也有些疑心,我腦門上是露出腦漿子了還是怎麼着,看把你們給嚇的。

這麼尋思著,越過了雷池,有一個偏僻的小院子敞着門,裏面有一口八角井,我心裏也是着急,就趁著暮色,過去想從井口的倒影看看,我這傷口到底開了一個什麼花出來。

別說,那口井的井口不小,周圍都鏤刻着古樸的龍紋,水面倒影出了馬上要轉暗的天空,和我一張臉。

結果看清楚了自己的腦門,我也愣了一下。

奇怪了,我腦門上,不光是個傷——還有一道圓圓的疤痕。

有點像是出家人腦袋上受的戒。

剛磨出的傷口,是絕對不可能出現一個疤痕的。

這就好像,我這個疤痕被什麼巧妙的法子給遮擋住了,但是剛才,那一層「遮擋」被劃開,把這原來的疤痕給露出來了。

我的腦袋,受過傷嗎?

什麼時候?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立馬蹲下,靠着那井水面更近了一些,沒錯,這個「疤痕」周圍,有一些不自然的痕迹。

我越來越疑心了,我自己的身體,還有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這什麼玩意兒?

還沒等我想出來,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就從我身後響了起來:「神君,你回來啦?」

這一聲極其突兀,把我嚇了一大跳,這一顫好險沒直接摔井裏去。

但是一隻手一下拉住了我:「神君小心!」

神君?

我回過頭,看見了一個小孩兒。

這個小孩兒乍一看跟皇甫球有些相似,比皇甫球看着還小一些,也就六七歲的樣子,但是皇甫球看似無邪的眼睛,滿是陰狠殺氣,這個小孩兒木木的瞪着一雙眼睛,有點獃頭獃腦的,稚拙之餘,不大聰明。

但是,他滿眼的高興,好像跟我很熟悉一樣。

卧槽,剛才那個銀環也是一樣,這裏的人,出現都沒動靜的嗎?

不——這不是人,我看出來了——在一團青氣之中,他仍舊是十分純凈的。

難不成,這是……井童子?

所謂的井童子,跟灶王爺,門神一樣,屬於家神,屬於「五祀」之一,「五祀」在風水裏,指祭門神、戶神、井神、灶神、中溜(土地神和宅神)。

傳說之中,如果有人往井裏撒尿或者吐痰,那晚上肯定要頭疼,夢裏會夢到一個童子,用舀井水的瓢砸他腦袋。

而有想投井的婦女,往往一時想不開的時候,也會覺得,井邊像是有一雙手抱住了自己,不讓自己下去。

這就是井童子的工作。

他是專門給人家看守井口的,免得井口混入了穢物,或者家裏人一時想不開。

而家神的能力大小,就要看這家人積德行善的功德了,好人家,往往日子風調雨順,就是因為家神能力大,惡人家,家神也就沒什麼大本事,甚至因為厭棄家主作惡,家神會棄主而走。

而且井童子現在已經十分少見了——人人都用自來水,哪兒有幾個喝井水的。

他們收到的香火也少,名聲也就日漸式微了。

我盯着他:「你叫我神君?」

認錯人了嗎?

那個小孩兒點了點頭:「神君不認識我了?上次你來,還跟我一起玩兒呢!一晃,這麼多年過去啦!」

說着,他開始數自己的手指頭,可數了半天,也沒數出什麼來,把自己也給繞進去了:「多少年來着……」

我的心頓時一提——他說的神君,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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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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