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3行 海腥之氣

第1023行 海腥之氣

我踢了那老鼠幾腳,老鼠咕嚕嚕滾出去了挺遠,肚皮一翻,四個爪子露在了上頭,我看清楚了,頓時一愣。

程星河也看清楚了:「卧槽?」

只見那個老鼠的四個爪子,竟然血肉模糊,磨損的極為厲害。

像是——拼盡全力的逃竄,才磨出來的。

這就說明——這些老鼠不是不想走,是被困在了這裏,出不去了!

應該是困住之後出不去,又受到了驚嚇,才拚命亂撞,最後又累又餓,活活耗死。

可大門就在後頭,再說了,老鼠這種東西,最擅長打洞,輕易怎麼困得住?

程星河也皺起眉頭四處看了看:「也沒見網子什麼的啊……」

八成,也跟那個「水怪」有關係。

這地方挺大,極為潮濕,陰冷陰冷的,進來走了一陣子,我們都覺得身上有了濕氣,襯衫直往身上貼,呼吸都開始不暢快了,也還是沒走到頭兒,四面八方靜悄悄的,走的人瘮得慌。

找了一圈,也沒什麼發現,手機光只照出來了幾個罐子,其中一個最顯眼的,是「立邦漆,刷新你生活」的漆罐子,公孫統還穿過這個款式的文化衫,這罐子漆料已經被用過了,用的人不講究,邊緣全是乾涸的檸檬黃。

程星河一邊把衣服往後扇著兜風,試圖清爽一點,一邊低聲說道:「七星,那花臂是不是已經喝上孟婆湯了?」

那誰知道,我也把發潮的頭髮往後抓,反正看着少婦的面相,那大兄弟現在正在倒霉。

而且,也不知道是多心了,還是怎麼着,我老是覺得這個地方有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氣。

若有似無的,等味道清楚一些,舉起手機四面一照,又沒看到什麼東西。

難道是老鼠的味道?

可味道濃郁一些的地方,又沒有什麼老鼠。

走着走着程星河拉了我一把:「不行,我剛才喝的有點多,得找個地方鬆快鬆快……」

就說酒是人家的的,肚子是你自己的。

他雖然大大咧咧,也不至於隨地大小便,回頭就想從門口出去,可這麼一回頭,他一下就愣住了:「這也怪了——他們幾個關門幹什麼?」

我回頭,也才覺出來,我們來的時候還開着的大門不知什麼時候關上了,四下里黑漆漆一片。

這可邪了門了,我照着來路往回返,結果走了一段時間,這才覺出來——不對啊!

我們來的時候,還沒走這麼長呢!來的時候如果有一百步,那走的時候,竟然有了一百二十步左右,還沒走到頭!

我立馬用手機掃了一下周圍的架子,心裏就明白了。

架子上,還是一罐子「立邦漆,刷新我生活」,而罐子口邊緣,還是參差不齊的檸檬黃。

得咧,總算是知道那些老鼠怎麼死的了——現如今,不光瑪利亞號大船,連我們,也困住了。

這地方是有點邪——好像一個黑洞,進去就出不來了。

程星河的酒全醒了,舌頭也開始打結:「能困住你的……」

是啊,能困住我的,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東西。

那個「水怪」,會不會真跟水神宮有關係?

程星河立刻皺起了眉頭四下里看,尿尿的事兒都給忘了,可眼前就跟鬼打牆一樣,轉幾圈一照,身邊還是那半罐立邦漆。

這麼下去,手機電可耗不住多長時間——再說了,我們出不去,那水怪出去了,船上的人,乃至整個船,就全要遭殃了。

程星河跟啞巴蘭在一起呆的時間長了,也不自覺傳染了點急躁勁兒,想把貨架子給掀翻了,我攔住了他,說你有勁兒,也得找對地方使不是。

程星河皺起眉頭:「你怎麼不慌?有主意了是不是?」

「你不是帶着狗血紅線了嗎?」我沖他抬抬下巴:「拴在這,咱們看看,在哪兒出的岔子。」

程星河點頭,把狗血紅線拴在了立邦漆底下,我選了個方向繼續走,走出去一段時間之後,狗血紅繩已經完全被拉直了。

程星河皺起眉頭:「咱們又回來了……」

但是一抬頭,我們倆全看清楚了。

狗血紅繩是拉直了——但是,如果我們原地轉圈,狗血紅繩肯定跟線軸一樣,是纏繞了好幾遭,回到了立邦漆下面。

可現在,狗血紅繩還是直直一根線。

程星河一下愣住了:「這是說明——這地方,有好幾瓶一模一樣的立邦漆?」

世上就沒有一模一樣的東西。

而且,那個立邦漆的邊緣,哪怕連灰塵的痕迹,我都記得一清二楚,偽造是沒法偽造的,分明就是同一瓶——誰又會吃撐了偽造這麼多一模一樣的擺設,搞藝術嗎?

這就像是,一張畫旁邊,複製粘貼了很多副一模一樣的畫,我們看參照物回來了,當然覺得自己是困在了原處——其實,我們也還是在一直往前走,只是,被困在那數不清的畫里了。

這跟鬼打牆不一樣,這是幻象。

程星河一下就明白過來了:「難不成,是……」

我猜出來是什麼靈物了。

於是我立馬把手機塞給了他,把燧仙石給取出來了。

誅邪手運上了氣勁兒,「哄」的一聲,燧仙石立刻爆發出了一陣子特別溫暖乾燥的靈氣。

這靈氣跟烘乾機一樣,對我們這一身潮乎乎來說,是再舒服不過了,而隨着這靈氣一衝,眼前那個放着立邦漆的貨架子,瞬間就跟蒸發了一樣,消失了。

沒錯,跟我猜的一樣。

眼前的幻象一被蒸騰干,我們立馬看見,離着手機光能照到的最遠距離附近,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人!

我們立馬跑了過去,到了一看,果然沒錯——正是那個花臂。

不過,還沒到花臂的面前,我們就聞到了一股子撲鼻子的血腥氣。

原來那個味道是從這裏傳過來的——我們之前聞到了血腥氣,應該就是從花臂身邊給走了過去,可是,卻在幻象的阻隔之下,根本沒看到花臂。

再把光照到了花臂的臉上,我一下就愣住了。

花臂之前描龍畫虎,肌肉噴張的胳膊,跟楊過一樣,生生斷了一隻,露出了白生生的骨頭碴子!

右臂——打虎客最引以為傲的,戴着穿喉刺的那個手,沒了!

程星河當時就倒抽了一口涼氣:「又他媽的是塊鐵板……」

不是鐵板,也輪不到咱們來踢。

我立馬蹲下來,就看清楚,花臂——現在只能叫獨臂——臉色因為失血過多異常蒼白,三盞命燈比豆子還小,眼瞅著要不行了。

得趕緊把他弄白藿香那去!

這麼一把他扶起來,我就觀察到,他右臂的斷口,竟然是特別平整的。

像是被什麼異常鋒銳的東西,生生削斷的,連骨頭碴子,都整整齊齊,可見那東西能耐有多大。

把花臂扛在了肩膀上,剛想往外走,忽然面前又是一股子潮氣撲面而來,而穿行在了霧氣之中一樣,眼前的景色再一次出現了變化——我們好不容易辨別清楚的去路,又成了黑漆漆的一糰子。

這地方的靈物——不想讓我們走。

我把花臂推在了程星河身上,抬手要把七星龍泉給抽出來,而這一瞬間,立馬就覺出來,一個人影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對着我就撲。

第一反應是來得好,但是我馬上就覺出來了——撲過來的,是個人,不是靈物!

這一下吃驚不小,可那個人一張慘白的臉大聲叫喊道:「你右邊!」

這個聲音是——穿山甲?

卧槽,他怎麼也跑到了這裏來了?

而他話音剛落,我本能的也從觀雲聽雷法上辨別出來了,右邊,是有一個東西,以極快的速度,對着我沖了過來。

我聞到了一股子極其濃烈的海腥氣。

好快……我立馬把穿山甲和程星河還有花臂一起往後撲,一道破風聲猛地響起,「嘩啦」一聲,我們剛才站的位置邊上,本來有一排鐵架子,可半個鐵架子跟拾荒者腳下的易拉罐一樣,瞬間就成了一個薄薄的鐵片。

花臂的胳膊——就是被這個東西削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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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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