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章 第三個人

第999章 第三個人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全愣住了。

「你放屁。」皇甫球一蹦三尺高:「老子親眼目睹,你站在尉遲旁邊,滿手都是血,你還偷了那個四相盒,不是你還能是誰?你把尉遲弄瞎了,也以為我們都是瞎的?」

「厚顏無恥……」慕容雙生的妹妹也咬牙切齒:「被抓了現行,還有臉抵賴,我們擺渡門,沒有你這種敗類!」

公孫統像是早就想到會聽到這些話了,站也懶得站,索性靠在了大柱子邊上,專心致志的剔牙:「行吧,愛信不信。」

不是,你能別這麼隨性嗎?

赫連長老連忙說道:「事情都過去那麼長時間了,這該帶來的災禍,也都帶來了——公孫啊,你要是有什麼苦衷,今天是個機會,你就說出來!」

公孫統若無其事的搖頭:「沒有苦衷。」

「機會也給了,赫連,你別和稀泥了!」慕容雙生的妹妹厲聲說道:「哥,那老小子厲害,你給我幫忙,今天,說什麼也要給尉遲報仇!」

「等一下!」我覺出那個煞氣的方位,翻身就擋在了公孫統前面。

這一下,那些長老更意外了,皇甫球喃喃說道:「差點忘了這個禍害——先弄了他再說!」

可我一擋,慕容兄妹「不見其人」的身影,竟然硬生生就停在了我面前,沒過去。

這下,皇甫球倒是有些意外:「你們兩個停下幹什麼……慕容,難道你看這小子人模狗樣,下不去手?」

這話簡直算是對慕容妹妹的羞辱,可慕容妹妹硬是揚起了聲音:「關你屁事?我話放在這裏,今兒這小子既然擋在這裏,你們就誰也別過去。」

我心裏清楚,那玉虛回生露的人情,起了作用了。

好像擺渡門的人,都不愛欠人家因果。

公孫統則在我後面唉聲嘆氣:「我看我是多此一舉——合著,是你小子自己想死。」

而慕容妹妹的聲音冷冷的響起來:「你想給我們的仇人求饒,沒用。」

我立馬說道:「也不算是求饒,就是想問清楚了一件事兒……」

我回頭看向了公孫統:「你那天,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他來這裏的目的,至關重要、

我跟赫連長老一樣——不相信,他會對自己的同門,平白無故的下毒手。

真要是能弄清楚了其中的曲折,自然是功德一件。

而且,當時丟的東西,除了小龍女的檄仙文,還有一個跟四相局有關的東西。

我有一種預感,那個東西,至關重要——說不定,跟四相局破局,夏家仙師,甚至我,都有關係。

真要是這麼把公孫統給怎麼着了,那這個謎底,就永遠不會被人知道了。

公孫統跟個公雞一樣的翹起了嘴:「說了也沒人相信,我不費唾沫星子。」

「我給你補。」我立馬說道:「只要你說清楚,我請你吃劉三胖冰粉,張大嘴巴仙桃露,西街衚衕口的椰汁芒果冰粥……」

公孫統嘴角一抽——喉結一個勁兒往下滾,心動是心動,聲音色厲內荏:「那也沒用……」

「那,你答應過,欠了人情,怎麼還都行,」我說道:「在西派,我給杜大先生,以你的名義送禮,你還欠我一個人情。」

公孫統的喉結梗住了。

「我現在,就要你還這個人情。」

公孫統盯着我,跟石化了一樣,半天才嘆了一口氣:「得得得,自己挖坑自己挑,我認栽啦!」

說着,重新盤腿坐在地上,跟濟公似得撓脖子:「我那天,確實是來偷東西的。」

「怎麼樣!」皇甫球摁不住了:「我就說……」

我盯着他:「聽他說完。」

不光我,慕容妹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跟我站在一個陣線了,皇甫球又氣又沒轍,嘰里咕嚕罵了半天。

公孫統這才告訴我們:「你們可能還記得,我這個人,一直就喜歡在人少的地方懶著。」

皇甫球一聽這是個廢話,剛要嫌他磨嘰,公孫統話鋒一轉:「二十多年前一個下午,我也是想找個地方懶著。」

而擺渡門最安靜的地方,就是太陰宮附近。

擺渡門地勢似一個太極,而太極的陽面用來給門人們修行,陰面則用來關一些要緊的「人」。

所以,陰面是沒人會過去的。

公孫統到了三川附近的河邊竹林下躺着,歪過身子偷吃肉乾。

說到了這裏皇甫球又要急:「吃禁品……」

被赫連長老拉住了:「你別打岔了!」

可沒嚼多長時間,他就覺出來,身邊噼里啪啦,掉下了很多的東西。

棗?可竹子附近,哪兒會有棗?

是許多小石子。

好歹也算是個長老,誰吃撐了用石頭子拿他當水漂打,他正想教那孩子做人呢,一抬頭,就趴下了。

他看見,三川對岸的太陰宮牆頭上,趴着一個少女,笑嘻嘻的。

那個少女手上,一串亮晶晶的瓔珞。

那位——不是人。

他也聽說過,「那位」雖然是個天真無邪的樣子,可人不可貌相,曾經心狠手辣作了大孽,手底下死了不知道多少平民百姓,才被關在這裏。

而她的元身,被檄仙文壓住,雙腳永遠沒法落在外面一步,否則,元身就會有天劫懲處。

不過,瘦死駱駝比馬大,該有的禮數不能少。

「那位」就沖他擺手:「你過來——見者有一半。」

他沒轍,只好靠過去了,把身上藏着的五香肉乾給掏出來了:「不愧是您,鼻子這麼靈,這點葷腥也瞞不過您法眼,佩服佩服,您吃了可別說我給的。」

「那位」一看肉乾,拿過來就吃——不是人,所以吃東西的姿態不太一樣,只是放在鼻子下聞一聞,就放下了。

「當初我也是三牲五畜,千壇美酒,什麼沒吃過見過,到了現在,呵呵……」

「那位」盯着肉乾,神色有些落寞。

公孫統知道,「那位」被關在這裏,說話的人都沒有,更別說吃供了,說道:「您不嫌棄,再偷——不,再弄來了,還孝敬您。」

「看你上道,跟其他人倒是不太一樣。」

她說,在這裏太無聊了,沒有子民保佑,沒有災禍消弭,一瞪眼就是一個晝夜輪替——只有一些玻璃彈子陪着她。

說是要緊的故人送的。

公孫統暗想你以前不也沒保佑子民,消弭災禍嗎?不過沒好意思說。

以後,公孫統就時常去看她——有些什麼豆腐乾,椒麻雞,也分給她,倆人成了「忘年交」。

作為回報,她也跟公孫統透露了不少消息:「西山梅竹村半夜有火——八十多個老弱婦孺可憐。」

「黃泥灣有個客船,早上會翻,上頭都是一些獨生子女,死了,那一百多個家庭就完啦。」

公孫統照着做,救了人,自己也得了不少功德。

公孫統覺得,她不像是心狠手辣殺那麼多平民的人,但是,陳年瘡疤,不揭了吧。

一直倒是相安無事,直到有一天,她盯着天際,像是有些着急,說道:「我跟你商量個事兒。」

不像是什麼好事兒,可你也不能不問:「什麼事兒?」

「你幫我偷個東西。」她認真地說道:「我有要緊事兒。」

公孫統一聽,就知道是什麼——只可能是檄仙文。

可她認真地說道:「我也知道不合規矩——可這件事兒,至關重要,不做,於天下人,就是滔天大禍。」

當然了,是天機,不可泄露。

她誠摯的看着公孫統:「你能不能,為了天下人,壞一次規矩?」

她也抱歉:「可能,會壞了你修仙的前程……」

公孫統自然不應該這麼做,但是,他信得過她。

修仙的前程,不也是普度眾生?

一樣。

他去了那個存放檄仙文的地方——其實,哪怕他是擺渡門的長老,這件事兒,也並不好做。

那地方,是他的老朋友尉遲明目看守的——她的眼睛能看穿三界,誰也沒法在她面前耍花樣。

他到了地方之後,顧左右而言他,叫誰來說,都是形跡可疑,偏偏尉遲明目最天真,倒是沒覺察出什麼來。

而他記得,尉遲明目很喜歡有趣的東西,他給帶去了一個精緻的萬花筒。

尉遲明目看的高興,他伸手就要把那個雲紋盒子拿來,可手剛碰到,就聽見尉遲明目一聲慘叫。

他自然是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就愣住了。

尉遲明目最引以為傲的眼睛,被齊齊剜了下去,只剩下了兩個流血的黑洞。

而尉遲明目一雙沾著血的手,對着四周就抓了過去:「為什麼……公孫統,為什麼……」

他吃驚之下回過神來,立刻就抱住尉遲明目,一邊想給她止血,一邊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可這個時候,就聽見後面一聲暴喝:「公孫統,你為什麼這麼做?」

皇甫球他們一幫人來了,目睹眼前這一切,一個個又驚又怒。

他也說不是他,可這個地方,只有他們兩個人。

話才說到了這裏,皇甫球再也按捺不住了:「你到了現在,還好意思扯謊?大家是親眼看見的,如果不是你,尉遲明目的眼睛,是怎麼弄的?她自己摳下去的?」

公孫統說到這裏的時候,看似弔兒郎當,其實眼神卻陰沉了下來:「那天,那地方,還有第三個人。」

赫連長老立刻說道:「第三個人乾的?那——第三個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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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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