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死寂的村子
第78章死寂的村子
接連趕了幾天的路，隊伍來到了阿婆的村子。
遠遠的，墨染染依稀能看到村子的面貌，她大大的眼睛微閃，也不知道阿婆他們現在過的好不好，有沒有人再染上瘟疫？
一陣風吹過，墨染染隱隱聞到了空氣中夾雜着屍體腐爛的氣味，越靠近村子，那屍體腐爛的味道越發的重。
墨染染的心逐漸沉了下來，望着不遠處的村子，心底隱隱有股不好的猜想。
隨着腐爛的味道越發重，墨染染再也坐不住出聲道：「停車，我要下車。」
馬車一停下，墨染染便從馬車上下來，施展輕功朝村子走去。
墨緋夜見墨染朝村子掠去，腳一夾馬腹也追了過去，「駕！」
墨染染走進村子，不算小的一個村子，極其的安靜，聽不到一點其他的聲音，彷彿無人居住一般。
從踏進村子的那一刻，她的心便提了起來，她循着腐爛的味道走去，一路上竟一個人也沒有遇到。
等她走到村子中心的空地時，緩緩停下了腳步……
原本空蕩的空地散落着無數具屍體，這些屍體都是村子裏村民。
每一具屍體都不完整，死狀都極其的慘烈，顯然生前遭受到了非人的虐待，整個村莊如同人間地獄。
阿婆死狀最為慘烈，手指與腳趾都被人割了下來，眼窩那處空空的，應該是死前被挖了眼，舌頭也沒了。
望着面前的屍體，墨染染垂下的手緊握，眸子被憤怒覆蓋，周身的氣息冷到了極致。
他們不過是普通的村民，到底是什麼樣的仇恨，要這麼折磨這些村民們，就連老人家都不放過！
墨緋夜趕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墨染染，在她的前面則是一地的屍體，即便是見慣了屍體的他，眉頭也忍不住蹙了起來。
墨緋夜從馬上下來，緩緩走到了墨染染的面前停下，靜靜的守着她。
半刻鐘后，太子也帶着人趕來了。
將士們見慣了這種場面，臉色只是微白，跟着過來的軍醫則沒有這麼好的定力，「嘔。」
一時間只聽得到軍醫乾嘔的聲音。
「我想葬了他們。」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沉默的墨染染終於開口了。
「我幫你。」墨緋夜的聲音很輕，似乎怕刺激到墨染染。
因為有不少人是被分屍的，需要先把身體湊齊，墨緋夜讓墨家軍分出一半人來拼身體。
好在村民們身上的衣服還沒有腐爛，按照衣服，墨家軍並沒有廢多少力氣，便將人都拼好了。
當墨家軍的人準備動手挖坑的時候，墨染染突然開口，「還差一個人。」
墨緋夜聞言，不由再掃了眼，發現果然少了一個人，那個愛纏着墨染染的小姑娘。
墨緋夜緩緩開腔道：「你們在這附近找一找，是一個小女娃，叫妞妞。」
墨家軍的人聽令散開去找了。
「你說她還能活着嗎？」墨染染抬頭看向墨緋夜，眼底閃爍著一絲期待。
墨緋夜的眸子微閃，緩緩將她摟到懷中，柔聲道：「放心吧，她一定還活着。」
墨染染沒有說話，她心裏其實很明白，那麼小的孩子，又沒有大人護著，能活着的可能性很小。
「將軍，我們找到那個小女娃了，但她情緒有些失控，我們怕傷到她，不敢強行帶出來。」半個時辰后，有人閃身來到墨緋夜的面前。
「她在哪裏？帶我去。」墨染染聽到有妞妞消息，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睛微亮。
墨染染跟着那人來到了妞妞藏身的地方，妞妞藏身的地方正是當初染上瘟疫的村民們呆的山洞。
越往深處走光線越暗，小小的姑娘縮在山洞的深處的裂縫中，在她的旁邊是一堆白骨，那是之前染上瘟疫人的骨頭。
看到火把的光，妞妞受到了驚嚇，撿起面前的石頭就朝火光處扔，嘴巴張大發出啊啊啊的叫聲，眼睛裏滿是防備。
領頭人輕鬆的躲過了飛來的石頭一臉無奈的開口道：「大小姐，我們怕傷到她，不敢強行闖進去。」
這些石頭其實並不能傷到他們，但那處裂縫很窄，僅堪堪容得下小女娃的身體，他們進不去，又怕強來傷到小女娃，一時拿小女娃沒有辦法。
墨染染藉著光隱隱能夠看到裂縫裏的妞妞，小傢伙散著頭髮，渾身很狼狽，讓墨染染最震驚的還是她的喉嚨。
進來到現在妞妞沒有說一句話，一直在啊啊啊，這讓墨染染的心，又提了起來。
墨染染望着裂縫裏的妞妞，眼底閃過一抹不忍，忍不住輕聲開口道：「妞妞。」
妞妞似乎聽到了墨染染在叫她，扔石頭的動作停了下來，頭微微抬了起來，朝墨染染說話的方向看去。
墨染染察覺到了妞妞的變化，清澈的眸子微凝，溫柔的開口，同時人也再慢慢的靠近妞妞，「妞妞，你還認得姐姐嗎？」
妞妞不動也不叫，就這麼看着眼睛看着墨染染走過來。
墨染染朝妞妞伸出就自己的手，目光與她對視，「跟姐姐出去好不好？」
妞妞搖了搖頭，往後躲了躲，似乎並不想跟墨染染出去。
墨染染見妞妞不願跟她出來，手中的銀針射了出去，銀針射中妞妞，妞妞倒下。
墨染染將妞妞從裂縫裏抱出來，帶她回了村子。
出了山洞，墨染染才真正看清了妞妞的樣子，原本只是有些蠟黃的臉沾滿了泥土，一張臉黑漆漆的，頭髮絲滿是碎石與泥土，身上的衣服同樣也沾滿了碎石和泥土。
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一個泥人。
墨染染讓人準備了熱水，想要給她洗個澡，脫下妞妞的衣服才發現，她的身上竟然腐爛了好幾處。
小傢伙染上了瘟疫，他們若是再晚來幾天，她怕是就沒命了。
墨染染給妞妞洗了個澡，把妞妞洗白白了之後，將瘟疫的解藥在水中溶化后，喂她喝了下去，再替她壞的傷口塗上藥。
天漸漸黑了下來，墨緋夜讓眾人原地休息，隨後走進墨染染待的屋子。
墨緋夜走上前，望了眼床上的妞妞，徐徐開口，「人還沒醒？」
「我想讓她多睡會，就沒解她的迷藥。」小傢伙在山洞裂縫待了那麼久，怕是都沒好好休息過。
「他們是五天前死的，誰下的手，那些人下手很乾凈，沒有留一點痕迹，暫時查不出是誰做的，不過她可能會知道些。」
墨緋夜緩緩掃了眼妞妞，不管她是怎麼活下來的，從她身上應該能問出些線索。
「他們葬了嗎？」墨染染望着妞妞，聲音裏帶着一抹不明的情緒。
墨緋夜緩緩開口，「已經葬了。」
墨染染聽完，眸子微暗，才這麼小的孩子，就父母雙亡了，以後她該怎麼辦……
「時候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早點休息吧。」墨緋夜有些心疼的看了眼墨染染一眼。
「嗯。」墨染染應了聲，卻半點沒有要睡的意思。
墨緋夜輕聲嘆了口氣，陪着墨染染守在了妞妞的床榻前。
兩人在床榻前守了一夜。
「啊啊啊……」天微亮的時候，墨染染是被妞妞恐懼的叫聲給驚醒的。
一睜眼，就看到妞妞拿被子捂著自己，縮在角落裏，身子在抖。
「妞妞，別怕，這裏就姐姐一個人，沒有壞人了。」墨染染盡量的放軟了自己的聲音，去哄妞妞。
墨緋夜不知在何時，已經離開了，屋裏只有她跟妞妞。
妞妞裹着被子，依舊不肯出來。
「妞妞，你不記得姐姐了嗎？姐姐給你們送過雞湯的。」墨染染繼續哄妞妞。
看妞妞這個樣子，似乎被嚇的不輕，墨染染也沒指望，幾句話就讓她回歸平靜。
「你想不想去見你爹爹，阿婆，和村民們？」墨染染見妞妞一直不肯出來，無奈只好試着換一個路數，看能不能有效。
聽到爹爹與阿婆，妞妞似乎想到了什麼，她說不出話，隔着被子啊啊啊的叫，聲音裏帶着痛苦。
墨染染見這個方法有用，繼續開口道：「你出來，我帶你去見他們。」
半響后，被子裏的妞妞終於把頭露了出來，看向墨染染的眼神雖然還帶着防備，卻也沒之前那麼嚴重了。
墨染染將手伸了出去，嘴角微微上揚，眼底滿是柔光，「把手給我，我帶你過去。」
妞妞遲疑了片刻，猶猶豫豫的將她的手搭在了墨染染的手上。
握著妞妞那幾乎沒有肉的小手，墨染染伸出另一隻手，滿心心疼的揉了揉妞妞的小腦袋。
妞妞嚇的往後躲了一下，卻沒能躲開，墨染染的手還是落在了她的頭上。
妞妞抬頭，眼睛直直的看着墨染染，察覺到妞妞的視線，墨染染的眸子微抬，「怎麼了？」
妞妞移開目光，低着頭不去看墨染染。
墨染染帶妞妞來到葬村民們的山上，原本空曠的地方上，豎起了一個個墓碑。
「那是你爹爹，這個是阿婆的，這個是……」墨染染的話還沒說完，妞妞一看到那些墓碑，一把掙脫了墨染染的手，朝墓碑跑過去，跪在墓碑面前哭了起來。
墨染染沒有跟過去，只是遠遠的看着，讓妞妞盡情的發泄心底的情緒。
王軍醫並不認識妞妞，見她在那裏哭，想要過去問一問情況。
剛走近，妞妞就扭頭，兇狠的瞪了他一眼，王軍醫被嚇的倒退了好幾步。
王軍醫走到墨染染的身邊，一臉后怕的開口道：「墨姑娘，你從哪裏找來的小姑娘，眼神好可怕。」
明明是個小姑娘，眼神比狼還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