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孺子可教也

第六章孺子可教也

江南的濛濛細雨就像江南的女人似的,總是有意無意的愛發着點小脾氣,帶着讓人參透不清的心情,一會兒喜又一會兒憂的,總讓人捉摸不透。

淅淅瀝瀝的小雨一大早的已斷斷續續地下了好幾陣,這和收音機里播報的多雲轉晴的天氣完全不符。

整個公司的好幾部樓梯上全都因此遭了秧,到處都因為雨水的侵入而濕滑不堪,進進出出人員腳上的泥漿水把淡黃色的大理石地板塗成了深棕色,沒來由的讓大家以為是自己的色覺出現了偏差。

平日裏那個總是樓上樓下不停打掃衛生的阿姨偏偏今天也請假沒來,這可苦了急着要搬進新辦公室的焦小魚,領導那帶笑的話語中可是有硬性規定的,無論如何,明天必須在新辦公室里上辦公。

準備入住的那間辦公室就在三樓拐角處,以前是堆放廠辦過期材料的地方,方方正正的面積不是很大,但好在有着兩扇朝南面的大窗戶,光線非常充裕。

可這間屋子一直以來就門窗緊閉,難得有人進出,堆積如山的紙張和舊辦公用具交織著散發出了一種極難聞的味道,想來衛生狀況也一定好不到哪裏去。

門一打開,不要說那滿地讓人不敢落腳的灰塵泥垢了,就連那一屋子嗆人的霉味也讓人避之不及,還怎麼放手大搞衛生呢。

想到明天就要在這間房裏工作,可憐的焦小魚沒了轍,掃地阿姨也沒來,自己還能靠誰?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些問題解決掉,沒幫手怎麼辦?自己一個人扛唄!

可憐的小女人,在家從來沒洗過一隻小碗,更沒拖過一寸地板,可此時卻只能高高的捲起了衣袖,換下高跟鞋,義無反顧地拿起水盆抹布,舉起掃帚拖把,哼著那首左三圈右三圈的健康歌,開始了大掃除。

無數次的匆忙奔波於洗手間與辦公室之間后,勞動的成績出現了---

木地板上的紋路總算是清晰可見,做在牆上的壁櫥里沒有了污漬,天花板上的蜘蛛網失去了蹤影,玻璃窗明亮得清楚照出她累得通紅的臉蛋,噴灑了半瓶空氣清洗劑以後,總算遮蓋掉了那股頑強的霉味。

好了,大功告成了一半。

陪着笑臉哀求刁鑽的電工過來換好了節能燈和應急燈,總務科也派人搬來了一套嶄新的帶着刺鼻塑料味的辦公桌椅,總司辦送來的電腦設備一箱一箱地被堆在了牆角,焦小魚可不會組裝這個東西。

看着光禿禿的窗枱,焦小魚厚臉皮的跑回到原來的辦公室里,從窗戶旁端走了兩盆長勢喜人的鑲邊吊蘭,然後在眾人一片針刺般眼神的夾擊下倉惶逃竄。

帥帥的小馬哥已經在熱心地幫她組裝那些電腦和打印機了,微卷的頭髮恰巧探出桌面一圈,像極了盆栽的黑莓。

一個女孩的聲音在旁邊摻合著,問這問那的沒有一刻停嘴的時候,不用看就知道那是小馬哥的影子,技術科一枝花林曼如。

焦小魚笑嘻嘻的走過去,對着她翹著的小屁股就是一腳,「你可真是個老盯,到我這兒來你也不放心啊!」

林曼如揉着乾癟的屁股笑着說,「我可沒跟着,是他要我幫着拿東西過來的,不過說到放心,我可真不放心,整個公司誰不知道你是馬超的夢中情人哪!」

「那是他喝多了胡謅了,你也信?」

焦小魚的臉上迅速就有了點放不開的小尷尬,你這丫頭,說話也太直了點吧!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

「小魚姐,不瞞你說這話我還真信,所謂酒後吐真言嘛。」墜入情網的女孩明顯的把焦小魚當成了有威脅的情敵。

兩個女人就這麼站在一旁有一句沒一句的輕鬆閑聊著,鑽在桌下忙碌的馬超卻已經是出了一身的急汗,他頭也沒抬的悶聲悶氣地沖着林曼如說,「你這人年紀輕輕嘴就這麼啰嗦,沒影的事情到了你嘴裏也變得像煞有其事似的,煩不煩啊你?」

聽到這話,林曼如扁了扁嘴,沒有吭聲,扭頭走了。

她的家境其實是非常優越的,當初到此地來實習也沒打算留下,可一眼看中了玉面書生馬超后,隨便家裏怎麼勸也堅決不肯離開這裏,寧願每天開着自家的豐田小車趕上半個小時的路程來做這份工資少得可憐的活,就是想賴在馬超的身邊,圖個近水樓台先得月。

但半年下來,事情似乎並沒什麼很大的進展,內向的馬超不怎麼愛說話,對每個女性都很尊重,也願意幫着干點小活,他的心思,沒幾個人看得透。

但從他望着小魚時那溫柔似水的眼神中可以得知,他的心裏對小魚是很有感覺的。

門外哐當一聲響起,小魚一跺腳暗叫一聲糟糕,剛才實在是太累了,偷懶了一下沒及時倒掉最後一桶髒水,肯定是被哪個不戴眼睛的誰給踢翻了。

還沒跑到門口,只見黑乎乎的髒水已經快速地往房間裏面滲透漫延進來,浸沒了還堆在地上的書籍和各類報表,連她那雙脫在一旁的新皮鞋也跟着遭了殃,變成了汪洋中孤零零的兩座白色孤島。

「誰這麼懶啊,髒水也不知道倒掉,弄得我一身的臟印子。」

失蹤了半天的小徒弟余久洋出現了,瞪着泛著紅血絲的眼睛罵罵咧咧的一跳一縱走了進來,一身淡色休閑裝變髒水漂成了迷彩服,見師傅焦小魚一言不發,只是皺着眉頭冷眼看着他,不由心虛的低聲說了句:「我,我剛才在廠區里走了走,迷路了,好半天才找回來。」

早已疲憊到了極點的焦小魚心頭一樂,你小子才多大的本領啊,也敢在我面前撒謊?再修鍊十年你也別想在我面前有所作為。

但也懶得去揭穿他,有什麼意思呢?

想來先去,只是指了指地上因他造成的一片狼藉,帶着懲罰的口吻命令道:「別閑着,把東西撿起來放到轉角那裏去吹乾,再找個干拖把過來把地上的水拖乾淨。」

「我可不會,沒做過。」

余久洋回答得理直氣壯、理所當然。

我是不會嘛,長這麼大,沒人要求我做這些事情。

「沒做過就學,一加一等於二不也是學了才會的嗎?」

嬌小的焦小魚對這個高大挺拔的徒弟很是不滿,富二代就這麼了不起嗎?她板著個俏臉挖苦道。

也許是出於心虛吧,高大的男孩沒再回嘴,卻重重的踩着一地的髒水以表示心中的不滿,可那也只是一種短暫的發泄,過了一會後還是依照吩咐很快的跑出去取回干拖把,笨拙地畫花般勉強擦乾淨了地上的水漬,又照師傅的吩咐分幾次移走了浸濕的紙張,待事情全然做妥,早已是大汗一身。

正熱得難受,一抬頭見可惡的焦小魚出現在了面前,帶着笑遞過一瓶運動飲料,本想朝她白上一眼,再斷然拒絕,哼,我不缺這一口。

想法當然是好的,可實施起來卻很難,看了看師傅,看了看飲料的牌子,低頭又想了想,還是連忙接了過來,大口大口往乾渴得發苦的嘴裏拚命灌去。

孺子可教也!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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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嬌師傅蠻蠻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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