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傷害別人是種快樂嗎？
那個讓焦小魚一聽到聲音就變了臉色的女孩是誰呢？
是她心裏一直暗暗禱告不想見到的林曼如，只見她梳了個高高的馬尾辮，穿着件過膝的紅色呢大衣，及其親熱的挽著一位長相清秀的中年婦女，帶着一臉的笑意望着他們。
眼神靈活的的林曼如來回看了他們師徒一番后，就選定了攻擊的目標，只見她帶着點調侃的口吻問余久洋。
「怎麼了，曉得師傅一個人過節沒勁，陪着一起逛公園那，還真是個孝順的徒弟，你倒不怕你女朋友吃醋誤會你啊！」她的言語里明顯地透著對男孩很不友善的惡意。
「不是，我－－－」
正要解釋緣由的余久洋被焦小魚打斷了話，她把余久洋扯到一邊笑盈盈地介面了，「是啊，我攤上了個好徒弟，你這個做徒弟的怎麼也不陪你師傅去逛街呢？看來你也落單了，你師傅他人呢？」
那聲音粗啞啞的也不怎麼動聽了，禮尚往來嘛。
林曼如的臉色變了，她咬了咬牙沒吭聲，焦小魚的話戳到了她的痛處，一大早她就大包小包一團起勁的堵在了馬超家門口，可馬超一見她又來了，板著張臉把她和那堆禮物當垃圾似的扒拉到了一邊，一言不發地轉身就出了門，再怎麼打電話給他也不接，弄到最後她只能陪着陳琳琳出來瞎轉轉。
「小林，你們三個人是一個單位的吧？看來彼此很熟悉嘛。」
旁邊的那位阿姨帶着好奇開口問話了，她面孔朝對漂亮的焦小魚仔細的看了又看，很有好感地對她說，「原來你們是師徒倆啊，小林要是不說，我還真以為你們是一對小情侶呢，怎麼看怎麼般配。」
「阿姨，小魚姐都是三十歲的人啦，保養得很好吧，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吧，我第一次見到她時，也以為她還是個小女孩呢，怎麼也不敢相信她都已經結婚了。」
林曼如的回答看似漫不經心，其實這卻都是些經過她腦海里精心組織了一番的話句,目的就是為了打擊掉焦小魚的自信心。
「喲，我還真沒看出來，你這身材怎麼還像個小女孩呢，你的孩子多大了？想上去一定很漂亮的。」陳琳琳對焦小魚來了興趣，心裏不停的嘖嘖稱奇，這女人平時都是怎麼保養的，怎麼連身材也沒有一點的走形呢。
「阿姨，你怎麼提孩子啊，你不知道，小魚姐還沒來得及生孩子呢，她老公就非要和她離婚了，到現在她還是一個人過，很可憐的。」
暗自得意的林曼如嘴裏面先重重嘆了口氣，然後又故意高聲說出一句讓焦小魚更加難堪的話來。
「阿姨，你不知道，小馬哥可是經常照顧她的，這事我們單位里誰都知道的，其實吧小馬哥也就是看她一個人過可憐，能幫的就幫點，可總是有人在後面說閑話，我反正是學不來，我也說不出口，可都是些挺難聽的話，把小馬哥說成了跟個色狼似的。」
那臉色突變的婦女必定就是馬超的母親了。
焦小魚這才明白過來林曼如說這些厲害話的目的，原來她是存心要挑起事端，讓馬超在家裏不好過呢。
望着林曼如得意的笑臉，焦小魚的心裏湧起了一陣悲哀，她實在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出自林曼如的口中，愛情竟然可以把一個年輕善良的女孩改變得面目全非。
這樣惡毒攻擊別人難道會是享受嗎？傷害別人難道真的會很快樂嗎？
可林曼如說的也有一些是事實，焦小魚的心裏即使再不舒服也只能保持沉默，但那白玉般的臉上明顯起了層霜，凍結了生動柔和的線條，活脫脫把自己從微微顫顫的水豆腐變成了塊凍了三天三夜的老豆腐，嘴裏勉強說了聲再會，人已轉身離去。
余久洋在旁邊看清楚了一切，聽明白了一切，這個年輕人最好打抱不平，更見不得自己的師傅受這樣莫大的委屈（大概他覺得只有自己才可以氣師傅），見焦小魚頭也不回的一路走遠，並不忙着追過去，而是當着陳琳琳的面就直直的指著林曼如發作了。
「林曼如你這個三八婆，一天到晚的搞陰謀詭計算計別人，你這會兒心裏舒坦了是吧，別以為把我師傅給撬了你就能得到什麼好，小馬哥心裏啥時候有過你？你永遠也上不了手的，趁早找個地方做你的大頭夢吧。」
撇下那兩個各懷心思的女人，腿長的他很快追上了心事重重的焦小魚，那女子只是帶着不耐煩朝他看了一眼，他馬上就亂了分寸。
「我去方便了一下，路遠。」
他心虛的解釋了一句，便領着她朝父母那裏走去。
隨着中午的臨近，氣溫顯著的升高了不少，公園裏的遊人已漸漸多了起來，不但茶室裏外，就連亭台樓閣間里也坐滿了喝茶的人，兩人快速穿梭於遊人間，彼此間卻並不交流，只是快到了父母身邊時，余久洋才抄前一步帶着小魚走過去。
余永泉早先在廠里是見過那焦小魚的，但今天在陽光下再仔細一看，卻更加覺得這個女人的美麗脫俗。
美麗的女人余永泉也不是沒見過，生意場上來來往往，漂亮女人就是起潤滑輔佐的幫襯作用的，可像焦小魚這樣既美麗又眼神清澈乾淨的女子，倒並不多見，這和自己的兒子的眼神很相像，乾淨，很乾凈，他心想。
朱錦花從見到焦小魚的第一眼起，就打心眼裏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喜歡，這個高大的女人嫁了個雖矮小卻強勢的男人，又生了個高大的男孩，她哥哥又生了個大塊頭的女兒，一大家子都是氣場極大的人，以至於她那一腔的母愛從來就沒有怎麼正兒巴經的發揮出來。
今天一見到嬌小玲瓏猶如洋娃娃般的焦小魚，那種心疼、欣喜、溺愛，毫無緣由一股腦兒的泛濫了出來，抓住那小悠悠冰冰涼的小手左看右看的再也不肯撒手。
「你多穿點呢，外面這麼冷，你看你的手冰冰涼，洋洋，你怎麼傻乎乎的站在那裏啊，快給你師傅倒杯熱茶捂捂手。」
焦小魚平時對徒弟的影響此刻馬上就體現了出來，小男生幫她仔細燙過杯子后，先往裏面放上一撮茶葉再倒上小半杯水，稍稍晃了晃隨即濾掉，再次倒了大半茶杯后，這才遞給了一旁也看得發楞的焦小魚。
兒子的這一系列熟練自然的動作完成以後，旁邊那竊笑不止的父母也在心裏表揚起那小女子來：這個師傅行啊！把我們這個懶猢猻改造得夠勤快嘛，真有一套。
這一年來余久洋的變化那是有目共睹的，即便是用翻天覆地來形容也不為過。
除了講得出理由的幾次正常請假外，一般來說他都是滿勤，當然師傅焦小魚付出了更多，她也被迫戒掉了很多壞習慣，陪着這個問題徒弟共同進步著。
連好幾次余永泉在酒席上碰到了張正一，他也連連表揚起余老闆的這個孩子，虎父無犬子嘛！當然他更不會忘記標榜一下自己的本事。
「老余啊，你不得不承認我眼光好吧？我還是動足了腦筋才真給你兒子挑了這麼個好師傅，我跟你講哦，我這個安排可是有科學依據的，那就叫做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現在他那師傅嬌滴滴的一句話可要勝過你們千言萬語嘞。」
看着洋洋的這個和芭比娃娃一樣漂亮的師傅，聽着她那口細聲細氣的嗲腔，朱錦花心想，這個女孩子實在是太對我的胃口了，又漂亮又懂事，我真想要她來做我的乾女兒，讓我好好的寵寵她，也不知道她肯不肯。
動了這個念頭后，朱錦花的眼睛裏更有了溺愛的光芒，剛從包里拿出一大包牛肉乾巧克力遞給焦小魚，一轉身又拿出那件價格不菲的羊絨衫，帶笑點不好意思的神情遞給了焦小魚，卻不料收穫到那小女子驚喜的歡呼聲。
「啊！蒂娜的羊絨衫，這個款式是今年的最新款哎，阿姨你好眼光哦，這個大花的顏色我也好喜歡，正好可以配我那件新買的褐色皮短裝…」
說到興頭上的焦小魚不好意思的住了口，因為她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更是想到了這件衣服不菲的價格，心想自己和他們第一次見面，竟然會如此的失禮。
「我不能收，這個太貴了，不可以的，還是阿姨你自己穿吧。」
焦小魚嘴裏頭雖然說着客氣的回絕話，可她的眼睛裏卻明明閃著怎麼也掩飾不住喜歡的光芒，唉，看來這女人是明顯的言不由衷哦。
余久洋今天卻很有點眼力，見一老一小倆女人拿着件衣服推來揉去的沒個完，馬上站起來接過衣服對師傅說了句解圍的話。
「小魚姐，你看我媽這身材哪穿得上，再說她是誠心買給你的，你就拿着吧，我最煩推來推去假客氣了，你要是實在覺得過意不去的話，以後就經常買點好吃吃給我，還有哦，要少罵我，杜絕武力。」
徒弟出面做出了最後的決定，並擅自追加了附加條件。
其實余久洋也就是隨便的提提意見起起鬨罷了，那焦小魚可能對他不罵不打不訓斥嗎？
即使焦小魚真的做到了，余小弟也會很不適應的，或許反而要製造點事端來享受一下師傅的口誅筆伐與拳腳功夫嘍。
他早就在不知不覺中被刻下了深深的焦氏烙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