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二百三十章 你都三十了,還年少輕狂?
「沒當回事兒,但是一吃飯,我這不是沒見過嘛,那會咱們家,做飯的灶台,跟住人的火炕,還是連在一起的,咱們家雖然早從山下搬到半山腰上,但我上初中住校要花錢,關苗關圃上小學買文具要花錢,全家就指望着老爸這個民辦教師一月一百來塊錢呢,根本就沒條件講這些,」關蔭至今還鬱悶,「最主要的是,老太爺歿了,估計那位姑爺就覺著沒人能威懾了,就想着站在高處看人了,這不,一吃飯,暖鍋一上來,我稀奇,湊過去看呢,人家拿夾火炭的鐵鉗子把我給扒拉一邊去了,還說呢,沒見過?攢一年,你們家就能買得起了。」
這就純屬欺負人了。
爺字輩說這話本就不該,用夾着火炭的鐵鉗子扒拉人那更危險啊。
可人家還有話。
「沒事,你這個侄孫那是練武的,不怕燙。」關蔭撇嘴說,有點瞧不上,「這是人家的原話。」
那你就沒打回去?
沒有。
「我多老實啊,哪可能幹打長輩的事情。」關蔭立馬給姐姐妹妹們夾菜吃。
呵!
景乘雲有一肚子委屈想傾訴!
你是那麼尊老愛幼的乖寶寶?
早看透你了。
吃!
冷不丁,這人的報復措施就曝光了。
知夫莫如妻啊。
景姐姐一看娃兒爸的眉眼,就知道這人當場報復了。
她一轉眼兒,喜上眉梢,拍手道:「我知道你怎麼報復了,是不是挑唆人家把孫子打一頓?」
啊?
「你咋知道的——不是你咋給我造謠呢。」關蔭立馬否認。
沒幹過這個。
二小姐立馬請教:「姐姐教我啊!」
趙姐姐一笑知道這個結果就行了。
要不然,絞盡腦汁考慮那些多累人啊。
仙兒最單純,立馬駁斥景姐姐的結論。
別胡說!你亂猜!咋能呢!
「我這老公從小就是個乖寶寶鄰里鄉民有一個敢說他心眼兒活的嗎?沒有,你打聽打聽,上哪找這麼老實厚道的孩子啊你可別把腦洞往現實當中扯啊咱家掌柜的,你就不可能讓他報復人家去——他就是個被人打一巴掌都只知道回來找給自己寬慰的人!」仙兒下結論。
嗯嗯嗯。
仙兒慧眼如炬!
但是……
「你就掩飾自己的智商不夠吧。」景姐姐白了仙兒一眼,在娃兒爸臉上拍了拍同情道「可憐的人兒沒遇到我們有委屈都只能自己想辦法報復爸媽大度為懷,從小教你寬恕他人的錯,多想自己的過,正是,『打過去忠孝節義』『退一步掀翻桌子』在你腦海中相互衝突當場打回去和背後下死手兩種智慧在你靈魂中鬥爭多難啊。」
噗——
宋姐姐本來挑着眼睛想看熱鬧結果聽了這番話嚇得一口吞掉一個丸子。
我的天!
合著在這幾位公主心裏她們那老公就是個……
你聽聽這話,什麼叫「打過去忠孝節義」?
你細品此語,何所謂「退一步掀翻桌子」?
哦後者好理解。
為了避免湯汁濺自己身上肯定要退一步再掀翻桌子啊。
可為啥打過去忠孝節義?
還有,到底怎麼報復的?
「明白了。」二小姐擊節讚歎,忍不住連連讚美,「要說還得是自己有大本領,咱家這位爺,從小學習好,小學別說了,誰也打不過他。到了初中吧,雖說是以全鄉第二名的身份入學,但畢竟還有個第一不是?我估計,冬天,下雪了,那就是期末考試前後,對不對?那位姑奶奶,年齡比爺大點,孫子也應該在中學就讀,老頭兒既然針對了侄孫,那也別怪侄孫針對了表哥表弟吧,哎喲喂,這可是降維絕殺。」
那你是怎麼辦到的?
關蔭笑的很不好意思,他就是提了一下讓姑爺「請我那倆表弟的老師吃頓暖鍋子,免得過幾天考完試又連累你老去站崗」。
新仇舊恨啊。
這是新仇舊恨啊。
為那兩個不省心的崽子,姑爺可沒少被學校和班級叫去挨批賠禮。
關蔭就記着,他剛上了山,山底下傳來兩個表弟殺豬般的哀嚎,以及姑爺標誌性的「天天暖鍋把你們養成豬腦子了」的叫罵。
宋姐姐嘆息:「每一個挨打的表弟後面都站着至少一個架秧子火上澆油的大表哥!」
這才哪到哪。
後來期末考試了,那倆小子果然又被揍了一頓。
這還不是最坑的。
揍完后,姑爺開着新買的三輪車準備進城買材料,給別人當廚子,材料錢給了他得親自買來。
關蔭從學校溜達了出來。
他啥都沒說,他就往那一站。
倆表弟可憐巴巴彙報:「他這次又得了全年級第一名。」
原以為要挨頓打吧?
可是不。
姑爺二話沒說,摟着倆孫子一頓噓寒問暖,斜着眼問句:「回家背饃饃啊?」
關蔭口袋裏摸出兩塊錢,奔商店買了二兩瓜子。
兩塊錢!
你知道這兩塊錢氣得姑爺幹了一件什麼事嗎?
帶着倆孫子,人直奔城裏下館子!
嗯,該教訓的時候教訓了,反正打的很狠,但轉眼帶着去專門下館子,這叫啥?教育?
所以,那倆孩子初中畢業想去中專都沒資格。
關蔭堅決不承認自己有那麼腹黑,他只不過是……
趙姐姐找好理由。
「你就是順着他們跟你鬥氣而跟他們鬥氣,哪有什麼深謀遠慮。」趙姐姐立馬不讓親老公說檢討了。
他哪有什麼城府。
沒有的。
這事兒,關蔭還真沒自責。
就那麼個家境,孫子犯了錯,爺爺奶奶百般維護,他起作用了?
他半點作用也沒起。
所以為什麼自責?
「吃飯,哎呀這頓飯熱乎。」關蔭抄起筷子趕緊給姐姐妹妹們布菜了。
往事種種如塵煙,
尋思不過米和鹽;
人間正道靠中走,
自家碗裏品酸甜。
「算起來,我還虧了兩塊錢呢。」關蔭嘟囔著。
炭火很溫暖,既暖了美食,也暖了腸胃,二小姐取一壺桃花酒,將陶壺盛着,依在暖鍋邊,不片刻,一壺酒分作幾份,杯中酒,和著鍋里暖的湯,一股腦喝下去,那可真舒坦死啦。
涼城沒下雪,關家村的夜晚很寒冷。
山脊上卷下來的西風,呼呼的彷佛要掀起房頂上的瓦。
嗶啵響着炭火的屋裏,關大爺忽然掀起門簾。
嘩啦一聲響,他竟扔出了一大包禮物。
有的還是酒,扔地上摔碎瓶子發出五糧液的濃香。
關大爺暴怒:「滾蛋,都滾蛋——你娃都三十多歲了,你還說年少輕狂?找這個,找那個,就是不找自己的問題,你們娃犯錯,難道是別人逼得?出去,都給我出去,我這不招待欠打的!」
正屋裏閃出一個人,視之,巧了!
正是關表哥當年坑過的表哥表弟。
哦,這位是表哥。
比關蔭大兩歲,讀書的時候跟關蔭同級,現在是一個小包工頭。
日子過得也很好。
那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