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五百三十九章 面朝黃土背朝天
大妖精們在準備幫忙了。
小姐姐放下手機,剛才在抽空背單詞呢。
這是要找時間聯繫的基本功,不為和洋人對答如流。
為啥?
為和狗的掐架的時候能用他們聽懂的語言罵過去。
要不然,罵了半天狗的紋絲不動聽不懂那不成了對牛彈琴了嗎?
掐架圖個啥?
就圖讓對方聽得明白聽得真切聽得暴跳如雷!
家裏在這一點上做得都很優秀。
小可背着小手兒過去看惹一眼。
「寶貝兒要學嗎?」小姐姐問道。
小可不說學也不說不學,就指著一個單詞說介個詞人家會寫。
系嘛?
小姐姐連忙要和小可互粉一下子。
「介個腫么拼?」小姐姐先從最簡單的問。
小可念道:「拿不油……」
啥?
小姐姐駭然:「寶貝兒介個字母念達不溜。」
小可點頭:「拿不油。」
「達,達不溜。」小姐姐耐心糾正。
小可喘口氣跟着念:「拿不油,」確定,「就系拿不油。」
小姐姐:「不是,念達不溜……」
拿不油!
小姐姐:「拿不油……」
四個大妖精全都笑翻了。
敢給小可講課你得多欠打,人家就把達不溜念拿不油你還能跟小不點兒咋的?
有能耐你也跟着念拿不油也行,否哲今天別想繼續教學下去。
小姐姐嘆口氣,她被帶拐了。
小不點兒簡直就是專門收拾她的。
「對,介個字母念拿不油,介個念歐,拿不油歐。」小姐姐認命了。
太陽已西斜,一條麥田裏只剩下一丁點青麥子。
關蔭想了一下,找其中還嫩的收了一捆。
景姐姐戴着涼帽蹦蹦跳跳過來,見這傢伙特意留下一捆青麥子還特別奇怪。
幹啥?
難道介個還有別的呲法嘛?
「晚上給你們做一頓青魚兒。」關蔭許諾有好呲噠發明。
景姐姐於是立馬抄起一捆麥子撒腿就往地頭跑去。
她就系介么勇易滿足噠人兒哦!
不像某隻小可,小嘴巴越來越挑剔啦!
這活兒還真不好乾,沒一會兒五隻妖精累趴下兩對半兒。
「想想道路不好的時候,要從塬頭上把麥子拉回去,現在的條件好到哪去了都。」景姐姐還教訓另外四個。
麥子全部抱到地頭,樹蔭下放着的架子車就成了發揮大作用的工具。
關蔭過去整齊地把麥捆子碼上去,回頭一找只見小可在地里彎著腰拾麥穗呢。
小短腿兒倒騰著從這兒跑到那兒,小手手提着一個大筐好辛苦。
多!
舉要系地里噠麥穗兒好多!
小可捨不得介么多麥咭扔在地里呀!
關蔭連忙放下手裏的工作,拍掉上的土跑過去要幫忙。
「爸爸忙大系人家忙小系,介個叫分工。」小可忙把爸爸推著要求去裝車先。
關蔭蹲下抱着小可壓低聲音彙報:「舉要系有個好呲噠考預到小寶貝兒還木呲過爸爸就想彙報惹寨忙。」
真噠!?
小可連忙讓爸爸先給人家形容一下。
有介個樣嘰就闊以惹,現寨不能想着呲好呲噠。
關蔭詳細描述惹一下好呲噠噠模樣:「就系說,嘰要讓麥咭被雨淋過,哦吼長粗一點麥芽就闊以,磨面噠系候也把介些發芽麥咭單獨磨好,回到家就製作成餡兒,可甜,哦吼,做餡餅噠系候把餡兒換成麥芽仙兒,烙餅的方法就系做介個好呲噠方法,做粗來就闊拿着呲惹!」
小可一想就嘰道系蝦米樣嘰惹,立馬高興地彙報說對介樣餡餅噠大概猜想。
「甜噠?」小可連忙問,「闊系發芽麥咭不系不能寨磨面呲嘛?」
「能,但系木有好麥咭就木發做發芽噠麥咭噠餡餅,回頭爸爸做粗來咱們嘗一下,介個不太甜但系可好呲惹。」女兒奴告狀,「爸爸小噠系候咱們家就木介個呲法,木發芽噠麥咭,都木呲過家裏做噠麥芽糖餡餅呢。」
小可連忙認真地跟爸爸講道理。
人家認為介不系爺爺不給爸爸呲麥芽糖餅。
因為嘰有發芽惹拆會有。
闊系咱們家從來就木發芽噠麥咭哦。
小可告誡:「嘰有勤勞噠爺爺辛苦種地,拆不讓龍王爺下雨把咱們家噠麥咭弄噠長惹麥芽鵝,嘰有辛苦噠人家拆不會讓麥咭壞掉,爸爸木呲過,唧能說明爺爺好辛苦,系介個道理,爸爸明白人家噠意喜惹嘛?」
明白!
女兒奴點着頭十分領悟意喜啊:「原來爺爺太好惹爸爸拆呲不到麥芽糖餅。」
小可點頭:「系介么個道理。」
嗯嗯就系介么個道理吖!
那麼咱們能嘗嘗麥芽糖餅啥味道嘛?
小可考預惹一下,用小手手擦掉爸爸臉上噠汗,跟爸爸講惹一個道理:「介個好呲噠要看老天爺給呲嘛,咱們不能寄幾想辦法呲,好麥咭能呲飽,芽麥咭唧能呲個香味,要先呲飽拆能呲香噠,就說,老天爺油果不讓咱們呲芽麥咭饃饃,咱們就不呲芽麥咭饃饃,介個不能強求,人家不嘴饞,一點額也不會嘴饞,金心話!」
誰敢說人家說噠不系金心話,人家就要讓泥萌感受啥叫金心話。
就系派爸爸去啁你,你連金心話都不承認還行?
忙忙撿完麥穗兒回去,關蔭看看圍着車暢想麥子變成白面饃饃的姐姐妹妹。
泥萌系不系傻?抱着麥咭還能聞到饃饃的香味?
「請教下,芽面饃饃是個什麼饃饃?」花骨朵湊過來請教。
小可立馬當明白人兒。
懂。
介個人家現寨可懂惹。
「就系麥咭發芽磨成面做餡餅。」小可說着又警告,「但系介個要老天爺賞拆闊以呲噠,不能寄幾故意把麥咭放寨外頭下雨,介個太浪費。」小可憂慮道,「但系追饞噠人太多要呲噠話可腫么辦嘞?」
這就需要小可統籌指揮,制定嚴格的懲罰辦法止了啊。
關蔭把麥子裝上車,看着很多的麥子滿噹噹裝一車就夠了。
碼起的麥子用繩子紮緊,一個能動的麥垛就成功了。
「走大路還是走小路?」關蔭請示媳婦兒們。
景姐姐請教:「有啥差別?」
有!
大路就是鄉村公路,繞十多里才能回去。
優點是路平比較省力。
小路就是山裏的土路只能一輛車上下,比較近但山路特別陡峭。
「大路!」景姐姐果斷選擇省力氣。
介么累惹腫么能走小路啊。
關蔭想讓媳婦兒們體驗一下啥叫干農活。
所以他壓下車把直接往塬頭前進。
走大路,那要跟着城鄉公路繞圈。
路平,可那是明天體驗的事。
下山的時候,花骨朵嚇得臉很蒼白。
幾乎四十五度以上的山路,一輛裝滿麥子的架子車只憑拉車的人用體扛着一步一步挪著下了山。
那可是一旦扛不住必定連人帶車翻下懸崖的局面!
「這才叫苦啊,比起這些苦,光鮮亮麗的明星敢說苦那簡直喪盡天良該千刀萬剮。」花骨朵咬牙切齒地罵着,趴在車後面撅著股拖着繩子增加物理阻力。
這還是關蔭扛着車,他是大宗師力量本來就很大。
要是普通人呢?
在一個拐彎處休息的時候,花骨朵請教村裏發生過多少次翻車的大事。
「一次都沒有。」關蔭拍下上的麥芒,看了花骨朵一眼說道,「秦州那邊和這基本一樣,你現在知道想水的魚有多珍惜現在的生活了?」
是啊。
可是為啥沒發生過事?
關蔭道:「這一車,就是一家人幾個月一年的口糧,有這一車糧食,一家來年吃飯可以敞開,可以說,一家人的命都在這車上,誰敢讓這麼重的東西翻下懸崖去?」
可要是扛不住了怎麼辦呢?
「必須扛得住!」關蔭道,「對只有這麼一條活路的窮人來說沒有扛不住,只有拼了命也要扛住,因為窮人的生活本來就是一切都要扛住不存在什麼能扛住什麼扛不住說法兒。」
花骨朵腮幫子鼓了起來,他覺著自己越看到辛苦越有動力。
別的咱不會開商場把工業產品平價賣給老百姓這必須行!
山下,那幫傢伙也都跑了上來。
所有人都很震撼,都聽過農民辛苦可誰親審體驗過親眼見過居然這麼辛苦?
「糧食,從來就不是那麼容易吃到嘴裏的好東西,只是我們有一些人不費力就吃到嘴了,所以覺著張嘴吃飯花錢吃飯那是天經地義的事。糧食是糧食,也是農民的命,吃糧,要珍惜。」一幫人牢牢地抓着繩子,心中均都這樣想道。
這是一堂教育課,很有意義的教育課。
關蔭高興的是沒有人臨陣脫逃,哪怕看着害怕心裏甚至猶豫要不要留下來。
可他們畢竟還是咬住牙參與進來體力行了嘛。
這就是很長足的進步。
他相信,在關家村能留下的人他們都是好樣兒的。
他們可能是沖他的面子來的。
但他們和他一樣,一定會活出更有質量的生命來。
車緩緩地向場院靠近著,車後面十幾個人拉着繩子喊著號子,但他們心裏是沉默的,啥叫農活兒,他們很多人第一次體驗,但相信這一定不是最後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