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正兒八經御前奏對
進了紫禁城，關蔭無精打采，甚至連找兩個帶隊訓練的半步的心勁兒都沒有，這讓同志們很驚訝，這傢伙居然會有煩惱？進出紫禁城就跟自家客廳一樣，待遇都高到這地步了，他還有啥煩惱的？
倆半步肯篤定：「肯定是要被三巨頭壓榨了！」
要不然還能是啥？
遠遠看着那傢伙晃晃悠悠奔方先生辦公的地方去，大夥兒才敢繼續訓練。
要不然被那傢伙抓住，今兒非得脫層皮。
方先生正看簡報呢，一見鐵頭娃來，當場黑臉。
這小子可是國家乙級演員，這無精打采肯定是演的。
「哼，該你辦的事情你不去辦等什麼呢？」方先生腹誹。
關蔭輕車熟路找茶葉泡茶，今兒比較守規矩，沒往自己口袋裏塞，還給方先生泡了一杯茶。
這自覺的有點過分了啊。
方先生有點心驚，這小子恐怕要放大招坑人啊！
不應該啊，匯文如同鐵桶一般安全的沒朋友，央媽那邊給他搭配個主持人，晚上主持去，他還能有啥不高興要坑人的？
難不成跟談合作不順利？
不應該啊，這小子眼光沒那麼狹窄，讓出點利益，看着是吃虧了，實際上佔多大的便宜啊，他能不清楚？
可再還能有啥事兒讓這小子這麼鬱悶？
方先生沒忍住，主動搭茬：「情緒不高？」
關蔭拉一張凳子往辦公桌前面一蹲，悶悶道：「就說吧，又讓我我幹啥。」
看着是挺輕快。
可是你那碎嘴子不能閉上嗎？
他念叨啥？
關蔭念叨：「啥找我們談合作，啥宣總很為難，說破天還不是又給我找啥活兒，用得着這麼藏着掖着么，坑人也不能這麼坑不是，我多老實啊……」
放下簡報，方先生臉一拉：「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滾蛋，你把我這當什麼地方？輔都大區的幾個主要負責同志過來，都得安排到三天後才能見面，你以為我很閑嗎？」
關蔭翻白眼：「那我能把我這門禁卡送給那幾個不？」
你想得美。
你以為給你門禁卡是為了你惹事兒方便？
不是的！那是為了隨時有事兒讓你去辦你能立馬趕到。
「少念叨那些有的沒的，直說，今兒時間很緊張，一會要去接見幾位戰鬥英雄。」方先生索性打一場遭遇戰，繞來繞去，估計得被這小子繞進去。
關蔭不敢打擾，立馬彙報：「仨要點，一是跟合作，他們負責官方平台，我們負責民間平台，他們給我們當後台，我們幫他們接地氣。」
方先生點頭：「批准，你們去辦，我讓人盯着。」
關蔭再彙報：「方式是我跟二小姐那本馬上在連載。」
方先生很不滿：「少拿這些破事兒來煩我，自己決定。」
接下來就比較難談了。
關蔭開口先說小事：「我準備再開個頻道，歷史，主要是架空歷史……」
話沒說完，方先生抄起枱燈。
「這可是大事兒！」關蔭立即告誡，「可別以為我在沒事兒找麻煩，這麼說吧，這頻道一開，我估計要真惹點事兒，那比那個什麼龍舞的事兒還大，有可能引發世界大戰，真的。」
這麼嚴重？
方先生略一思考，沒說「那就不開」這種話，這種話，宣總那邊，總局那邊，那不少人會說，但方先生沒可能這麼說。
「必須開？」方先生問。
關蔭點頭：「我不開，別人也會開。」
方先生拿出筆記本：「說，好處，壞處。」
「好處就是，用更通俗的方式，用另外一種視角去看歷史。」關蔭長話短說，「壞處很大，首先一點，有人會為了追求視覺刺激，從而否定上下五千年，甚至有人會把歷史變成自己的家書。其二必然少不了一些違反禁忌的事情，大的方面，我舉個例子，有個野心家，穿越元朝末年，替代太祖爺，小的方面，就那啥，收啥美女啊，之類的。」
方先生划紅線：「絕不允許。」
「這才哪到哪。」關蔭開始恐嚇，「我要說的最嚴重的一個問題是，近代以來，咱帝國比較屈辱，不少人心裏憋著一股火，現實中沒法滅了誰，平了誰，可在小說里，比如往北美平原扔個大伊萬啊，往倭國扔一萬顆烏溜溜……」
方先生一愣：「什麼叫烏溜溜？」
「咱家第一顆蘑菇蛋啊。」關蔭挑眉。
這事兒說起來提氣啊，原時空咱是吳久柳，這時空提前三年，不過，這是個屈辱的代號。
方先生頭上開始冒汗。
試想一下，讓王師啊，倭國啊，網上看到幾萬幾十萬人閱讀的「和平東洋，蛋鎮北美」的書，那是啥結果？
那就相當於讓惹事精去白殿把人家大統領抓出來，當着幾十萬人的面吐一臉口水。
是可忍，王師還有什麼不可忍？
關蔭繼續恐嚇：「再發展到有些人寫出替代第一代團隊……」
「不能這麼搞。」方先生再次放下簡報，看兩眼惹事精，「說你的對策。」
關蔭道：「還沒完，這事兒，要發展到後來，咱們的網文里到處滅這個平那個，別的國家不好說，賤人肯定會學，你還不能收拾它，不然就成了大國欺負小國，對咱形象不利。還有一個，可能會引起不少周邊國家的抗議，這可是文化結界打開的時代，有些書里要寫出咱帝國的版圖南到南極，北到北極，東到唐寧街，西到金頂宮，那我估計，反正這網文非得被一刀切，徹底禁止不可。」
方先生明白了，惹事精這是拿着他的行業標準來申請批閱的。
好事兒。
「考慮問題在考慮利益之前，這才叫眼光。」方先生放鬆了，「說吧，你的標準是什麼。」
關蔭連忙遞交：「最近對哲學有點心得體會，尤其對『歷史虛無主義』這個名次有稍微深刻一點的理解，請方先生雅正。」
方先生笑罵：「雅正個屁，好吧，你也不用這彙報那也彙報，拿去實施吧。現在說第三件事，說完滾蛋。」
關蔭奇怪極了，咱人品這麼堅挺，竟讓方先生都不看咱寫的奏摺的地步了？
「說出來的，哪有做出來的讓人信服。」方先生提醒，「要把寫的落實成做的，中間不但隔着別人的利益，還隔着自己的初心，你要注意這兩點。」
那沒問題。
「我這人最不缺的就一點，鬥爭精神。」關蔭自吹自擂，「跟阻撓歷史車輪往前推進的利益鬥爭，跟自己的心魔鬥爭。」
方先生就呵呵了。
「行了，東拉西扯這麼多，沒幾個在點子上。」方先生提高音量，「第三件事是什麼你說不說？不說我讓人來趕人了。」
關蔭眉開眼笑：「沒啥，我估計給宣總和央媽說好話的事兒都不用念叨了，那第三件事就換了，我來看看方先生吃的可好，身體還好嘛，畢竟幾天沒見也沒想念……」
「滾！」方先生指指門外，「馬上滾。」
看出來了，這滑頭聰明著呢。
那就可以放心了，就讓他折騰去吧。
李擴情壓根就沒給惹事精扯淡的時間。
進門問個好，李擴情馬上趕人：「按照你考慮的去做吧，我只看效果，不看方案。」
一怒之下，關蔭又搶了人家一包茶葉。
雖然是一般茶葉，可也是兩三百塊錢半斤的，放家裏招待人，那總還是沒問題的，畢竟這茶可以保證絕對沒污染，喝着也放心啊，就是太少了點，不夠喝一個月。
找皇帝辦公室，皇帝先沒讓這傢伙上奏摺，而是問了一個問題：「為啥先找方先生彙報？不知道我是帝國的形象代言人嗎？」
關蔭很震驚：「我先來找皇上，我早飯怎麼解決？」
皇帝大怒：「你等著，下次早飯里放點巴豆，我讓你連着吃半個月。」
關蔭立馬正色回答：「啟奏皇上，我不最後才來找皇上，這奏摺都被批准了，方先生和總理能咋辦？總不能跟皇上對着來不是？那不是製造矛盾嘛？」
皇帝很欣慰：「我就說，你小子不能那麼沒良心，行吧，坐下說把你口袋那茶葉拿出來，我這沒茶葉了。」
咱皇上也可憐啊，被皇後娘娘管的死死的。
關蔭拍胸膛：「多大點事兒，回頭我弄點好茶葉，幾位老爺子喝啥，我給皇上送啥。」
皇帝很理直氣壯：「早該想到了，你年收入幾個億十幾個億，我一個月工資不到三萬的人，你得照顧我，對不對？你得講道理，不能混淆這個概念。」
氣氛很好，熱茶一喝，皇帝一邊批閱文件，一邊讓鐵頭娃說他的事情。
這次彙報的就很詳細，有些問題必須避嫌，皇帝得到消息的時間要比二辦三辦那邊晚十來分鐘，不說清楚不行。
關蔭把兩件事一說，再提議：「現在上上下下都在說輿論的隊伍不如以前，輿論這塊陣地沒守住，但是光喊口號沒用，我建議，文化顧問小組應該先開始行動，這幫人佔着位置，卻沒人敢出來說話，甚至有人光給有錢人說話，這怎麼能行呢。」
皇帝點頭：「正在內部批判。」
哦？
「很激烈。」皇帝再說。
關蔭立馬閉嘴，皇帝用了很激烈這麼三個字，很多味道就很重了，不必再提。
「別的我就不多說了，我只提一個，疆域問題。」皇帝問，「有什麼考慮？」
關蔭回奏：「以現有版圖為原則，不得超過現有版圖，不過，這只是歷史類，如果將來開科幻類，那版圖可就不僅限於此，恐怕整個太陽系都會成為作者筆下的領地。」
皇帝贊同。
但也提了一個問題。
「你寫了武俠寫盜墓，寫了盜墓寫體系內，為什麼不寫科幻？」皇帝很不解，「科幻市場，那可是西方文化完全佔據的陣地，你不想着在這個陣地上打開一點缺口，佔領一點堡壘，掌握一點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