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出手(2)

「嗯，是啊，分出勝負了！」

「誰贏了？」

「對方！」

眼眸一眯，楊峰淡淡出聲。

耶律炎一驚，趕忙看向外面的將士道：「對方？可是現在外面的兄弟們，不是都恢復正常了嗎？」

沒有說話，楊峰只是沉默地看着天空那濛濛細雨，不知在思量着什麼。

過了一會兒，那些先前還在抱頭掙扎著的將士們，紛紛站了起來，卻是低着腦袋，一臉死灰的樣子。

雖然他們現在沒先前那麼痛苦了，但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灰暗，裏面沒有一點神光。

「當兵十年，連個裨將都沒升上，我真沒用！」

颯！

輕嘆一聲，一名士兵直接拔出長劍，在脖前一抹，瞬間血濺三尺，倒在地上。

雙瞳一縮，耶律炎大驚失色，卻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呢。

不少將士也是陸續拔出腰間佩劍，直接在自己脖前一抹，了結了自己的一生，眼中沒有一絲留戀之色。

「這些年戰場上殺了這麼多人，我真該死啊！」

「我好賭成性，這些年一點積蓄都沒攢下，還不如死了的好！」

「我連我老婆都看不住，活着也沒用了！」

……

颯颯颯！

不過須臾之間，已然有數十人橫劍自刎。

耶律炎駭得臉皮一顫一顫，驚道：「為什麼，他們為什麼都自殺了，師父？」

「對呀，師父！但凡軍人，意志都很堅強的，尤其是耶律家的兵，更是其中佼佼者，不會這麼多人想不開，全都尋短見吧。」

一旁的獨孤海，也是駭得瞠目結舌。

楊峰沒有去看他們，只是望着頭頂的天空，喃喃道：「剛才他們雖然在痛苦嚎叫，但也證明他們在掙扎求生。可現在，他們不叫了，並不是因為他們不痛苦，而是已經完全沒有生的意志了。對方這個術靈，還是蠻厲害的，你家的供奉，這次斗輸了！」

面色一震，耶律炎終於明白了，原來外面那些將士的行為，都是那個暗地裏吹笛子的搞的鬼。

「那你還等什麼，趕緊出手制止啊！」

聽到他的話，雲戰不禁連忙催促。

楊峰微微一笑，卻是不為所動。

不止是他，即便阿骨打、獨孤海以及耶律炎三人，也是緊皺着眉頭，沉默不語的樣子。

看他們如此，雲戰不由更驚了：「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呀，現在外面可是正在死人呢。」

「公主，這就是他們的使命！」

「你說什麼？」

「軍人的使命，就是要犧牲的！」

長嘆一聲，阿骨打無奈道：「臨行前，耶律老將軍是要將楊大俠作為奇兵來使的。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暴露行蹤。外面那些人，從一開始，就是炮灰的角色，用來迷惑對手的。就算都死光了，也死不足惜。」

「我想老將軍的本意是，這五千人是明，五大供奉是暗，楊大俠是暗中暗。就算這五千人死了，五大供奉都暴露了，也起到了迷惑敵人的作用，最後只要楊大俠能查出對方底細來。耶律老將軍就可以指揮大軍，直接清剿。耶律老將軍行軍這麼多年，戰術通神，不會錯的。」

面色一震，雲戰深深看了他們一眼，難以置信。

不是說軍人之間的情義，是最鐵的嗎？尤其耶律軍這樣的鐵軍，更是對下面的小兵愛護有加，將兵同吃同住，不分彼此，怎會一開始就要拿他們的命去填呢？

可是她這公主又哪裏知道，戰爭的殘酷？

這裏的阿骨打、耶律炎和獨孤海，都是將門子弟，他們自然更加明白將帥的藝術。

所謂大將，就是在戰場上以小博大的指揮者，用最少犧牲，換來最大的利益。

這裏面可不講什麼情義，只有勝負。

只要最後勝了，任何犧牲都是值得的。

無疑，耶律楚雄的這個計劃，是相當嚴謹的。把所有一切都壓在楊峰身上，甚至讓自己家的大供奉走到明面上，成為眾矢之的來犧牲，也要將楊峰暗中送入京城調查。

畢竟誰都不知道楊峰的實力，也不可能想到他的實力如此之強。

這麼一枚絕強暗子在京城的作用，絕對比那浩浩蕩蕩的大軍，和一眼就能看出是高手的五大供奉來，有用得多。

耶律楚雄戰場馳騁這麼多年，得楊峰這支奇兵，是不會輕易用錯的。

只是耶律炎這些熱血青年，感情還是重於理性的，聽着外面朝夕相處的兄弟們，在絕望下紛紛自盡，不禁痛苦地攥起了拳頭。

即便是獨孤海這個敵方將領，也是為他們不甘的咬起了牙齒，而不是幸災樂禍。

對於一名軍人，死在戰場上是榮譽。

自殺，那是恥辱。

但是現在，這些身負榮譽的戰士們，卻是在敵人的戲弄下，紛紛自殺，這頓時讓獨孤海也是看不過去了。

碰地一聲，狠狠敲了一下旁邊的柱子，獨孤海咬牙低下頭去。

楊峰就一直默不作聲，看着那陰暗的天空，過了一會兒后，喃喃道：「你們說這下雨天，鳥兒能飛得起來嗎？」

「啊？」

聽他這麼問，雲戰不明所以：「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工夫想這個？」

「鳥兒在雨天裏飛，肯定會掉下來吧，所以就沒有鳥兒敢在雨天飛了。可是老鷹，為啥在什麼時候都敢飛呢？」

「廢話，它飛得高呀！」翻翻白眼兒，雲戰不置可否。

楊峰失笑一聲，喃喃道：「是因為它飛得高，所以不怕風雨。還是因為從風雨中飛上了高空，所以不懼風雨了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

耶律炎身子一震，看向楊峰道：「師父，您的意思是，讓我放手去幹嗎？」

「我啥都沒說！」

擺了擺手，楊峰此時一推六二五。

耶律炎想了想后，驀地一笑，向楊峰恭敬一拜道：「那就請師父趕緊出手，救我五千將士吧。」

「你想好了，這跟你爺爺的命令相衝啊！」

「弟子已經想好了，爺爺的計劃肯定是基於大局，最完美的。但是，我也不能眼看着自己手下五千兵丁，就這麼無緣無故枉死。如果連他們的命，我都保不住，還談何保天下蒼生？」

重重一抱拳，耶律炎緊緊盯着楊峰，堅定道：「師父，您平常可是很任性的，這次就讓弟子也學您任性一回吧。在我眼裏，這五千精兵與我同吃同住數年，他們就是我的天下蒼生。即便違抗爺爺命令，我也要救他們，請師父成全。」

「好，人生難得幾回搏，就算錯也要錯得他熱血沸騰，這才是年輕人嘛。」

「師父，您這是答應了？」

「廢話，你都說我任性了，我還那麼拘謹幹什麼？我又不是你爺爺和你們家供奉那些老頭子？路見不平一聲吼，看不順眼就是干，這才是為師的風格，嘿嘿！」

嘴角一咧，楊峰擼了擼袖子，大踏步地走出了營帳，嗤笑道：「正好老子解鎖的技能表裏也有音波功，現在就拿你練個手吧，展現真正技術的時候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