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明經

李大年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直在李家祖祠默默無聞成日掃地的老吳頭，居然是一位隱藏的強者。

李大年甚至看不出他的境界，只從方才那踏空而行的身法上來看，老吳頭至少已位列超一流高手的行列。

可是這樣一個人，又為何要替李家打掃祖祠？

難道是大隱隱於市？

李大年猜不透，但此時看向老吳頭的目光，儼然已十分尊敬，「前輩，原來我一直誤會你了！」

老吳頭眯眼一笑，摸著兩撇小鬍子道，「老頭子從民國活過來的，豈會跟你這個臭小子計較？今天你能明白老頭子的『大明經』，也算了卻我一樁心事。但這魔魘，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大年抱歉一笑，「說來話長，也不好說。」

老吳頭撇撇嘴，「你小子既然不想說，老頭子也不問了。只是這魔魘在體內時間越長，對你的經脈越沒有好處。雖然有人替你封印住了魔魘，但最多也就能維持半年，等魔魘一但掙破封印，你小子性命難保啊！」

李大年嘆了口氣，能維持半年的話，那現在他還剩下三個月。

老吳頭又道，「大明經對你有些好處，你可在這其間習練，但莫不可牽動真力，只用來調息便好。」

李大年點了點頭，「謹遵教誨！不過前輩，你的身份……」

老吳頭忽然閃走，在十米開外又撿起掃帚開始掃地，「老頭子行將就木，能有什麼身份，遍野一隅滄海一粟罷了。年輕時痴迷武學，誤了年華，落得孤身一人的黃昏慘景，如今只想在此靜等入土。大年，以後沒事多來看看我，老頭子就很欣慰了。」

「我會的。」李大年望着老吳頭，一時悵然，見老吳頭也不再說話，便告辭離去。

待李大年出了祖祠，正在掃地的老吳頭卻突然念道，「老林啊，孫女婿都走了，你還不出來？」

話音一落，一個身穿灰色中山裝的老者飄然而至，面貌清癯，梳着背頭，身上帶着種濃重的書墨文氣，瞥了老吳頭一眼，笑道，「我什麼時候承認這小子是我孫女婿了？」

老吳頭停下手中掃帚，抬起身子，笑道，「你這個自命清高的老儒生，說是來陪我老頭子喝酒，卻連個酒壺都沒見到，我信你個鬼！」

叫老林的老者啞然一笑，「酒還不好說，我再去取來就是了。能悟透大明經，這小子確實不錯。李震天當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老吳頭卻是搖了搖頭，眯眼道，「跟年輕時的李震天比起來，大年還是差了點。當年你想招李震天這個女婿沒遂了願，讓他被歐陽家那丫頭給勾走了，心裏怕不是滋味，所以這又來用孫女勾搭人家的兒子，老頭子看你就是道貌岸然。」

「老吳頭，你也九十多歲的人了，按理說我都得叫你一句叔叔，怎麼說起話來，這麼口無遮攔的？」老林憋紅著臉道，「我那孫女眼光可高的很，李大年有沒有那個能耐娶她，還得靠他自己。」

老吳頭笑道，「若是最終沒成呢，龍血靈芝，你會不會給大年？」

「你說呢？」老林笑了笑，「我就算再喜歡這小子，也不敢違背林家祖訓。否則的話，當年李震天為了歐陽那丫頭來找我，我就把龍血靈芝給他了。」

老吳頭不禁罵道，「大清都亡了，你還要做那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老林無語。

從李家祖祠回到別墅，李大年一路上仍在思索，他似乎覺得自己這些年的路，冥冥中在被牽引著，但具體是怎麼回事，又始終沒法想清楚。

大姐李菲玲與二姐李冰然早已去忙各自的工作了，李家別墅除了傭人外，自然就只有李震天。

李震天的心情不錯，牽着他最喜歡的那條德牧在花園裏溜達，與歸來的李大年正巧相遇，便上前道，「大年，去過祖祠了？」

「去過了。」李大年瞥了李震天一眼，脖子上的大金鏈子是不見了，卻換成了一塊上好的翡翠珠鏈，腕上的小金錶則換成了一串價值不菲的崖柏，暴發戶的氣質是一點沒減少。

「老吳頭見了？」李震天又問。

「見了。」

李震天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色彩，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老吳頭挺可憐的，你沒事多看看他。」

「我會的！」李大年冷冷道，走了兩步，又突然回過頭道，「你是怎麼把老吳頭招來的？祖祠那麼大的地方，只雇一個老頭子，你不怕別人說咱們家小氣？」

李震天愣了一下，隨即蹲下來摸了摸德牧的腦袋，「旺財啊旺財，你這毛是越來越漂亮了。」抬起頭又道，「大年，你剛才說什麼？」

李大年輕輕一笑，沒再理會李震天。

在家的日子過得很快，李大年周三回來，轉眼便到了周末。

這期間他依然每天練拳打坐，體悟大明經，如老吳頭所說，大明經給他帶來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至少讓魔魘發作的次數少了許多。

由此，李大年更加相信，老吳頭一定是位隱世高人。

而李震天對此或多或少，應該知道一點，否則也不會三緘其口，李大年每次詢問，他都會含糊其辭的帶過。

至於李震天與老吳頭的關係，他不想去猜，也懶得去猜，反正他覺得李震天絕對是個膚淺到骨子裏的人，說不定是老吳頭隨便露了兩手，把李震天驚到了，所以才花重金把他請過來。

這天中午，李大年特意收拾了一番，準備去媒人說好的地方跟林宛如相親。

大姐本來想要跟去一起看看，但被李大年拒絕了，因為媒人說了，林宛如那邊也沒帶家屬。

他一個大男人，總不能比女人還羞澀吧。

坐着車來到江海市的某家高檔咖啡館，李大年的心情卻忽然有些緊張。

妞他是泡了不少，但相親這種事，他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總覺得有些尷尬。

抬手看了下時間，離約定的下午三點竟然已過了十分鐘，李大年不禁覺得有失風度，便趕緊從車上下來，拿着一束花走入咖啡館。

推開咖啡館的門，李大年徑直看向提前約好的桌子。

穿着一件白色長裙的林宛如便坐在那裏，白雪般精緻的臉龐上並沒有露出李大年預想的煩躁表情。

「素質還不錯，男性遲到都不生氣！」李大年淡淡一笑，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