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萬人迷
這一下，連李大年自己都嚇了一跳。
方才那一劍劈出，自身氣機涌動彷佛油然而發，如海潮般磅礴盎然，可再揮第二劍時，又變得平平無奇，與以往巔峰實力差不多。
扭臉看了看舅舅，這位何時都能把帥字演化成一種藝術的武痴只是面無表情的看向遠方，嘴裏淡淡吐出四個字，「繼續觀山！」
李大年點了點頭，那一剎那的玄妙感覺的確不易琢磨通透，想來還是沒有領悟多少。
目光繼續望向遠方，由火紅林海上升至碧空白雲，清風拂面，颳起李大年臉上一層細微茸毛，陽光直射之下，泛起晶亮光芒，使他整個人看起來倒有那麼些神神乎乎。
不知過了多久，李大年眼眸中映出的白雲瞬息變化，隨風飄飛，只留下一輪金色艷陽，乍瞧之下，竟似雙瞳冒火。
驀地，一劍斬出！
足有五米長的半月紅芒縱向奔出，將對面那剛被削去尖尖的懸崖又從中間一分為二，犁出一條大溝！
李大年心中一喜，又發出第三劍，威力同樣驚人，只聽轟隆一聲，對面的百尺崖壁竟是塌了半截。
葯神谷一陣震蕩，煙塵四起，歐陽家子弟紛紛出屋，望向山壁之上坐着的二人。
乖乖，那個武痴當初悟劍時就差點把葯神谷給拆了，才安靜了沒兩年，這又來一個壞風水的，這麼下去，誰能受得了！
拄著龍頭杖的歐陽蓉從懸在半壁的木屋中走出，看着外孫卻是目露讚賞。
武痴歐陽勁是千年難遇的練武奇才，四十歲時自創《壁上庚子劍》遁入古武道，比她死去的那位丈夫入古武道的時間還要早上十年。
歐陽蓉曾試過歐陽勁的身手，當時這個侄兒若用的不是樹枝，而是庚子劍，那她手中這柄烏鋼精鍊而成的重杖早斷成兩截了。
庚子劍殺招有三——觀山、聽海、蔽日！
瞅著剛才外孫那幾劍的氣勢，應是在觀山一式上小有所成，僅僅半天時間，便有如此成就，這份悟性，當真如吳世卿所說的出類拔萃，至於完全領悟那聽海、蔽日兩招，又用的了多久？
歐陽蓉大喜之下也不敢打擾崖壁之上的二人，吩咐負責葯神谷伙食的子弟，大年什麼時候下來，什麼時候馬上給他做飯。
一對舅舅和外甥就那麼坐在懸崖之上，從陽光濃烈的晌午，到紅霞漫天的夕陽西下，再到新月含羞露頭，璀璨星辰佈滿夜空。
李大年忽然開口，「舅舅，我好像摸著點道道了。」
瀟灑武痴會心一笑，「老子有雲，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有些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也！」
李大年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笑着站起身來，「萬事變化，無非是一陰一陽，陰陽平衡則為靜，陰盛則陽衰，白晝淪為黑夜，陽盛則陰衰，黑夜又變為白晝。萬物生長亦是如此，盛極而衰，若要牽動自身龐大氣機，便需要在陰陽轉換的瞬間發力，是這樣嗎？」
歐陽勁眸子中露出一絲訝異，隨即也站起身，笑了笑道，「你明日可以聽海了！」
縱身一躍，白衣飄飄，踩着竹林一路飛回了谷中大院。
李大年看的心情澎湃，照貓畫虎的躍了下去，腳尖剛挨到竹葉，還未踏出一步，整個身子就像是墩子似的沉了進去。
呼啦一聲，衣服被扯爛了好幾條，若非他輕功還不錯，少不了來個狗吃屎，落地的樣子還算好看，順便擺了個無人欣賞的POSS，李大年自覺也有那麼點逼格。
跟啥人沾啥習氣，近朱者赤，成天瞅著舅舅裝比耍帥，李大年當然也想有朝一日，能和仙人似得的往山頭一坐，別人問啥，就整兩句高深莫測的辭彙，完后也不多解釋，微微一笑轉身飛走。
晚上的活動很豐富，李大年順着壁上的懸梯，挨家挨戶走了一遭，跟七大姨八大舅都見了見，嘮上幾句。
一圈下來，不僅吃的肚皮鼓圓，兜里還多了不少增強體質的丹藥。
「哎，有親戚就是好！」
樂樂呵呵悠哉悠哉的回到姨姨木屋，歐陽藍睿正在大廳中撫琴，恍惚間竟與娘親十分相像，李大年立刻瞧得一呆。
好半晌才道：「姨姨，你這輩子都不打算嫁人了嗎？」
歐陽藍睿停下撥動琴弦的玉手，五十多歲卻依然白皙泛光的美麗面孔淡然一笑，「半輩子都過去了，人老珠黃，還想這個幹什麼？」
李大年搖頭道，「姨姨才不是人老珠黃，而是玉光內斂，保養的這麼好，說你三十也有人信啊。要不這樣，這次出谷，你和我一塊回江海，侄兒怎麼着不給你物色幾個小鮮肉，讓你挑挑？姨姨也儘管放一百個心，若是哪個不長眼的說你老牛吃嫩草，看我不把他的嘴給撕爛！」
歐陽藍睿不自覺摸了摸自己仍然滑嫩的臉頰，透著十分的笑意道，「大年，你這張嘴真是能讓鐵樹開花，說的姨姨都春心蕩漾了。哎，可惜你外婆不發話，我這輩子怕是都出不了谷了。」
李大年拍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外婆這麼疼我，怎能經得住我纏她？」
歐陽藍睿咯咯一笑，隨即又嘆息道，「可是姨姨自小在谷中長大，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也多半只是聽過。飛機火車，汽車輪船，全都沒坐過，電影電視也沒看過，真怕出去不適應啊！」
李大年哈哈一笑道，「姨姨啊，這些都是小意思，別管了，到時候我帶你把能玩的全玩一遍，咱們一出谷我就帶你吃西餐，看電影！」
歐陽藍睿像個少女似得拍了拍小手，動作竟一點也不違和彆扭，反而有一種說不出風情，笑道：「好啊好啊，大年，你可不許騙我。」
李大年認真點頭，「我騙誰也不會騙自己的姨姨。」
歐陽藍睿忽然一閃身，回到自己屋中，片刻后又出來，竟已把一身的漢服換了，換成一件大紅色的現代女式長裙，頗為露骨，與白嫩肌膚交相輝映之下，可謂嬌艷欲滴。
李大年笑了笑道，「美，真美，說你五十歲，鬼都不信。」
歐陽藍睿含羞而笑，那一瞬間的動人，就連情竇初開的少女都比不上。
李大年情不自禁的又說了一句，「姨姨，你一定會成為萬人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