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往事如刃
「娘娘，您還是讓奴婢試試這葯再吃吧。」回到自己的寢殿，太后就吩咐玉珍拿水去，她要服用固元丹。
太后搖頭：「統共就三粒葯……哀家相信他們！」
「太后……」玉珠也跟着勸，但太后堅決不同意，兩人沒辦法，只能將水遞到太後手中。
太后毫不猶豫地服下了一粒固元丹。
因着如此，玉珍和擔心了一晚上。
實在是因為太后眠淺不說，晚上還總是失眠，但是太后吃了固元丹之後，晚上睡得特別沉。
搞得守夜的玉珍極其不習慣，半夜起了好幾趟探太后的鼻息。
第二天，太后醒來之後就神清氣爽，就連眼睛都明亮了一些。
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這種變化讓太后十分驚喜。
「神醫，真真兒是神醫，固元丹的事情一定不能外泄。」太后道。「這丹藥……不知價值幾何，但絕對是能令人瘋狂爭奪的存在。」
否則，世上怎麼從未聽說過有這種靈丹妙藥？
天下珍寶彙集於皇宮，可她貴為太后都未聽過此葯。
「是，娘娘！」玉珍和玉珠立刻答應下來。
她們傻才往外說，江小神醫這葯說不準送出來就沒了，到時候讓皇帝知道了來管太後娘娘要，娘娘是給還是不給？
別看皇帝這個時候對太后孝順得很，可這世上最經不起考驗的就是人心。
兩粒能讓人延年益壽的靈藥……皇帝能抵擋得住個屁的誘惑。
太后讓人教她打了一套五禽戲，洗漱之後用早膳，胃口大開，比平日裏多用了一碗粥兩個小籠包。
用了早膳，林晚秋來見太后，她知道太后每天上午都會去看廢后。
現在知道了廢後跟江鴻遠的消息，林晚秋對她自然上心不少。
雖然不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事兒，但是有一點不難猜測，遠哥是在危急中被送出宮的，遠哥嘴裏的五叔就是護送他出宮的太監。
這個太監明顯不是皇帝的人，皇帝當時若能洞悉一切……悲劇又如何能發生？
夫妻一場，就算他那個時候是想犧牲段月華來換取利益，也應該採取別的方法，比如要了段月華的命。
從那天皇帝的表現來看，他應該並不知道當年的詳情。
當然了，當皇帝的人沒幾個是簡單的，萬一他是演技帝呢？
反正皇帝不管再這件事上是不是無辜的，林晚秋都對他毫無好感。
啥傻逼玩意兒。
林晚秋跟太後去的時候，柔嬪正在給段月華擦臉，見到太后她要行禮，但卻被太后擺手阻止了。
「臣妾剛幫娘娘餵了食……」柔嬪道。
太后坐在床邊，跟柔嬪道：「你先下去吧。」她拉了段月華的手，一下下的摩挲著，看向段月華的目光滿是慈愛憐惜以及……深深的愧意。
柔嬪退下之後，太后才緩緩開口，輕聲跟段月華道：「月華……哀家找了個小神醫，小神醫暫時沒辦法救你，但他卻已經在找辦法減輕你的痛苦了。
你別怪哀家強留着你。
哀家想治好你，想讓當年那些人都付出代價。」包括皇帝。
「哀家還想洗清你身上的冤屈，讓你重登后位。」
「哀家知曉你不稀罕那個位置，可是……就算是為了宏兒，但凡有一絲絲的機會你也要重新站起來……咱們不能吃這個虧，咱們不能讓宏兒枉死。
他那麼小……那麼乖，他都會對着哀家笑，對着哀家吐泡泡……
不止是宏兒，還有咱們段家滿門的血債。
這二十多年來，哀家想逃避，一直龜縮著。
但每每入夜……都會夢見你渾身是血的父兄。
夢見你母親和你的嫂嫂們……她們就那樣穿着白衣……掛在花園裏的樹上隨風飄着……」
他們段家用滿門的血換來了永安帝的江山穩固，可皇帝呢？
是怎麼對月華的？
哼，皇位……她絕不會便宜那些賤人的兒子。
至於說將來誰坐皇位……
最好皇位絕於周姓！
江山易主！
太后看了眼林晚秋，心裏盤算著，其實皇位給驍勇伯也不錯，如果小神醫真能解月華之苦，她將大周江山拱手相讓又如何？
關鍵是驍勇伯勇武，能掌兵……想竊取大周的江山……沒本事怎麼行？
「娘娘……」林晚秋沒料到太後會當着她的面兒說這些，她心裏十分複雜。
若換成以前，她早就避開了，這些辛密聽了幹什麼？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慘。
可是現在，因為段月華的緣故，她必須弄清楚以前的舊事兒。
「好孩子，你坐下來。」天後從床榻上起身，拉着林晚秋到一側擺放着的太師椅上坐了。
「這麼多年了，哀家沒有能傾述的人，如今……也是你這個好孩子這麼憨直，聽到哀家說這些也不知曉躲開。」太后拍着她的手，目光黯然。
「你既未躲，那索性就多聽哀家說兩句，二十幾年了……哀家每晚都在夢魘中度過，一閉眼就是月華她爹渾身是血地站在哀家面前，指責哀家為何沒護好月華……
我哥哥……他的雙流淌著血淚，指著哀家的手在顫抖。
我的侄兒們，也聲聲泣血地質問哀家。」
說着，太后的眼淚就滾落了下來。
林晚秋給太后遞上帕子，太後接過帕子拭淚，繼續道：「早知道……早知道段家的下場如此之慘，哀家當初就該狠心，狠下心腸不認他這個兒子。
哀家無子嗣又如何？
無論誰當皇帝，哀家一個太后的尊榮誰也不敢缺了哀家的。
到底是段家的心大了些，哀家的父親一心想振興段家，讓段家成為大周這塊土地上不可撼動的龐然大物。
所以，當初他拆散哀家和……將哀家送進這個人吃人的地方。
後來，又將月華送到哀家的身邊來。
說是為了讓哀家早日從喪子之痛中走出來，其實……不過是想讓月華提前跟皇子們接觸，然後從中挑選一個值得推上皇位的人。
當初，就算是月華不開口求哀家，哀家也會收他為兒子。
因為，哀家得聽父親的，而且那個時候也認同父親的觀點，倒是哥哥……我的哥哥，他曾經在哀家進宮前就想幫哀家跟心愛的人私奔。
但哀家辜負了哥哥的一片心，選擇了服從父親……
在送月華進宮的時候……哥哥並不知道父親的打算，而哀家……卻也瞞着他。
就為了所謂的段家的榮耀……
哈哈哈……到頭來，段家有什麼榮耀？
死後的頭銜……誰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