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住院

南市高級醫院的一間單人間病房，幾盆修剪的極為精緻的盆栽擺在落地窗前，落地窗外是一個帶湖的小花園，風景優美，氣候宜人，除了偶爾有些酒精消毒水味飄過外，幾乎就像是五星酒店套房。

寧如斯目光掃過堆滿桌子的果籃，這其中，有的是趙三石的母親送的，有的是小班長送的，有的是蕭芳芳和她姐送的，有的是學校送來的，警方除了送果籃外，還有一支『見義勇為一等獎』的大紅獎旗，備註是珠水路派出所。

本來獎旗是掛在牆上的，不過寧如斯覺的有些某名羞恥，自己摘了下來，結果被過來探望的小姨媽看到，喜滋滋的帶回家了。

獎旗倒不重要，珠水路派出所的王所長和韓聰來看自己時，說是正式的獎勵會在所里贈予，這是關於特職者的獎勵。

然後寧如斯才知道，原來像麻三子這類特殊通緝犯，在特職者圈子裏是有內部懸賞的。

不過可惜的是沒抓活口，不然就可以順藤摸瓜，將這伙地下走私組織一網打盡。

「吳先生，要不要給你按摩？」一個穿着粉色護士服的漂亮小姐姐從門口探出頭來。

英俊而冷漠的少年搖了搖頭，漂亮護士還有些失望，跟這小帥哥調情可好過伺候那些老頭子。

等護士小姐走後，寧如斯才由衷的感慨，腐敗啊，真是腐敗，原來住院還可以這麼享受。

他前一世倒是聽說過這高級醫院的名頭，據說是幾個本地富豪留着給自己養老的好去處，沒有介紹人是進不來的。

不過這一世嘛，倒是還有一類人能夠低價，甚至免費進來休養，那就是特職者。

而做為成功擊殺『囚犯』麻三子的特職者預備役，也勉強能享受到這種待遇。

大門再度打開，徐從良走了進來，掏出一支塑料管，裏面是鮮紅的藥水，寧如斯中的『灰燼之氣』是神秘側的毒藥，直接作用於意識層面，普通科技手段無法治療，也幸好徐從良這個前特職者能夠搞到解藥。

寧如斯一口飲盡，沒有味道，倒是有點古龍水的香味，然後熟門熟路的拿來垃圾桶，片刻過後，一股噁心感從胃部蒸騰而上，『嘔~』，灰色的霧氣混合黃色粘液一起被嘔吐出來。

吐了大約有五分鐘后，徐從良遞來一杯水，寧如斯漱口之後，才隨口道：「喝了兩天這藥水，也不知道裏面是什麼成分。」

徐從良平靜道:「主要成分是我的血。」

「哈？！」

「我記得教過你，特職者是人形的超自然現象，身體的每一部分都相當於不同品質的『盒子材料』，而恰好，我這種材料專門克制你中的毒。」

寧如斯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感謝呢，還是該噁心。

「不用謝我，這點血不算什麼，我才是欠你一個大人情。」

「那倒也是，老徐你要不是沒我，你這一期的學員估計要全軍覆沒了，」寧如斯咧嘴道。

「他們的死活，跟我沒關係，我帶過十幾期特職者預備役，也有全部死於一場異常事件的，我感謝你，是因為你救了徐笙，」徐從良面無表情，但猶豫了下，又道：「徐笙是我女兒。」

「哈！？」

寧如斯再度欲言又止，很想問上一句，這麼正兒八經的小班長，怎麼會有你這種風騷入骨的父親。

「我們，恩，父女關係不是很好，所以有過約定，在學校保持距離，她做特職者，我其實是反對的。」

這恐怕又是清官難斷的那種家務事，寧如斯果斷岔開話題，「老徐，關於之前的事，我還有一些想不明白的。」

「你是指為什麼麻三子要把收容物放在學校里？」

「是。」

徐從良走到落地窗前，頭也不回的道：

「武裝序列有四條，一條在警部，一條在軍方，一條對內，一條對外，我是屬於對內的那一條，我們這類人有個代號叫做放逐者，在一定區域內，我們可以完全排除異常誕生的可能性，所以我們這類人在退休后，多數會安排進學校任教，一方面替國家培養人才，另一方面，也是存着保護新人的意思。」

「麻三子之前在一次走私行動中，就已經被警方盯上了，他不得不先甩開尾巴，再進行走私，倘若帶着沒有完全收容的封印物行動，是很容易被人發現的。」

「而能夠完全封印封印物的氣息，並且相對安全的地方，也就只有學校里，」徐從良自嘲的一笑，「我這也算是燈下黑了。」

「你難道就沒一點發現？」

「陸謙死時，我其實已經確定了封印物的存在，本想着放長線釣大魚，沒想一不留神，魚餌差點就跑了。」

寧如斯盯着對方看了一會兒，莫名的，他總覺的真實情況沒對方說的那麼簡單。

「大家都有秘密，我也挺想知道，你為什麼能夠掌握這件封印物。」

「這個嘛，哈哈，當然是老徐你教的好~」

徐從良頗有意味的一笑，互視一眼，找到默契，二人算是就此揭過。

「有沒有想過如何處理這件封印物？」徐從良突然問。

「什麼意思？」寧如斯心中一跳，莫名有些緊張。

「如果你是正式特職者，又具備完善的收容條件，這件封印物自然是你的，但如果你不具備這兩個條件，法律規定你得上交。」

「啊？」

「一級二級的收容物統稱封印物，它的副作用固定，但哪怕是固定的副作用也是副作用，你既然能夠使用它，不會不知道它的破壞性吧。」

寧如斯自然知道這八音盒的威脅，它的第一個副作用，就是在隨時、不定性的播放樂曲，而且在播放期間隨機殺人，受害者宛如冰封。

第二個則更詭異，一個身穿婚紗的亡靈會隨機出現，她表現的效果也是未知，有可能只是種一朵花，也有可能把你種成花。

寧如斯之所以敢把它放在枕邊，因為在夢中，自己已經完全摸索出它的規律，並通過破解它的規律進行靈魂收容。

他相信沒有第二個人能夠做到這一點，所以也無法保證，一旦自己離開八音盒，會不會有人突然暴斃。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法律倒也不能說是完全不講理。

「總不能，我的私人物品，就這麼免費上交吧。」

雖然理解，但寧如斯理所當然的有抗拒情緒。

你乾脆把我上交給國家得了！

「你可以把它賣掉，或者是跟特職者交易，交易一些適合你用的異常物品，不過不管是哪一種，你最好都要儘快做出決定。」

「什麼意思？」

徐從良意義深長的一笑：「現在你幫警方抓通緝犯，警方會護着你，但這是有時效了，一個能封印E級通緝犯的強力封印物，你說會不會有人動心？」

果然，等到了下午，徐從良沒離開多久，一個自稱為盛海集團江北分部的雷經理就找上門來，開門見山的就拋出兩千萬的天價。

「……吳先生你考慮一下，現在整個南市，能掏出這麼多現錢去買一件封印物，應該沒什麼特職者能夠做到。」

「我考慮一下。」

「是不是錢的問題，兩千五百萬如何？」

寧如斯怔怔的看着對方，總覺的對方身上冒着金光。

「我暫時沒有賣的想法。」

「這樣如何，我們盛海集團在南市開發了三個高檔別墅區，九個中檔小區，只要吳先生需要，您可以在我所說的任何一個地點拿到任意一套房子，當然，還有這兩千五百萬。」

在某一瞬間，寧如斯還真就心動了，做為前世的房奴，他可是對於還款的苦逼生活十分了解，這是直接戳中要害。

不過這種誘惑到底沒有打動他，這個世界並不安全，小姨媽供職的那家雅馨佳苑夠高檔了吧，全是商業精英，一不留神，照樣綠色滿天飛，半夜女鬼敲門。

相較於房子，他更願意成為特職者，參保超自然災害險，這才是真正保命的玩意！

而一件封印物在初期對於特職者的輔助作用，這是不用多言的。

「你們是怎麼知道我住這裏的？」

寧如斯望着門外，岔開話題，門口站滿了談判團隊的人，個個西裝筆挺、精英姿態，似乎他只要點頭，馬上合同和錢都能到位。

這卻加深了寧如斯的想法，對方這麼急迫，只有一個原因，這件封印物的價值更高。

「我們張總是這座私人醫院的股東之一。」

得，跑到人老巢來了。

最後這位雷經理並沒有多做糾纏，只是笑着讓寧如斯再考慮一下，便就帶隊離開了。

寧如斯眼神微微有些陰鬱，對方能輕而易舉的打聽到自己的消息，也就是說，同樣能威脅自己的親朋好友。

像這種大量的金錢交易，死上個把人算什麼事。

……

鑽進一輛商務別克，雷經理撥打一個電話，恭敬道：「張總，那小子沒答應。」

「正常。」

「要不要請人跟他聊一聊？」

「不用，現在徐從良和江北警隊都在護着他，短時間內不要下陰招。」

粗豪又有強勢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這小子的資料上，他母親不是正在到處求職嗎，先幫他媽安排一份工作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