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誤入鬼宴 第四十六節:條件

第二卷:誤入鬼宴 第四十六節:條件

「盧森哥的意思是去找那隻翻車鬼?」張嫌怯生生的問道。

「還記得前段時間老金、大姚子和鹿筋他們接的那單懸賞嗎?」盧森問。

「聽說失敗了,他們三人都是高級魂王等級,一起去合捕的是一隻中級鬼級,聽說還花了大價錢從鍾老前輩那裏借走了太古羅布,不過最後還是失敗了。」張嫌回憶起月許以前的事情了。

「嗯,他們要對付的就是一個被叫做翻車鬼的鬼級亡魂,三人用太古羅佈設了陷阱,也成功把翻車鬼引進了陷阱裏面,結果那翻車鬼不知用什麼手段從太古羅布封鎖下和三個高級魂王的合圍中逃了出去,不過聽老金他們說,那翻車鬼也受了重傷,如今的魂力估計還不足一個高級小鬼等級,不足為懼了。」盧森描述著。

「我也聽說了,盧森哥你不會是打起了那翻車鬼的注意了吧?」張嫌撇了撇嘴問道。

「老金他們雖然失敗了,但是懸賞還在,依舊是按照鬼級進行懸賞,公司訂的懸賞金是七千六,如果咱倆聯手的話,說不定能白撿這個便宜,之後賞金平分,一人三千八,差不多夠你干半個月的了。」盧森點了點頭回答。

「盧森哥你很缺錢嗎?」張嫌沒有計較賞金多少,眼睛看向了神色略變高亢的盧森,平靜地問道,顯然一向沉穩冷靜的盧森突然地興奮讓張嫌有些不解。

「最近手頭有點緊,確實需要些快錢,正好有這麼個機會。」盧森眼神閃躲著,不願意直視張嫌,但是嘴上卻很是誠實,沒有否認缺錢的問題,只是換了種表達方式。

「盧森哥你缺錢找我借不就行了,我一個人生活花不了幾個錢,手裏倒是攢了點,可以先拿去應應急。」張嫌對着盧森道。

「你知道的,我向來不求人,更別說是借錢的事了,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何況我聽胡錫說你打算買房子,年輕人到處都是用錢的地方,我需要的也不多,多獵捕點亡魂就能填上這個缺錢的窟窿,沒必要從你那裏借。」盧森解釋著,顯然這種解釋很符合他那堅強獨立的個性。

「這事兒要不要找胡錫哥商量商量,或者讓范增明去調查一下,畢竟是個鬼級亡魂,不調查清楚總覺得不太妥當。」張嫌揉着下巴權衡著事情的利弊。

「你要是給他倆說了,新的懸賞一貼出來,這個賺錢的機會還能輪到咱倆頭上嗎?」盧森反對着。

「那這樣,盧森哥你要是答應我一件事我就答應和你一起干。」張嫌最後下定決心回應道。

「什麼事?」盧森不解的問。

「我們可以先去那個鳳城林谷附近探查一下,如果那翻車鬼真的是身負重傷,我們就合力將其收了,如果那翻車鬼沒有受傷或者只是受了輕傷,亦或者那翻車鬼已經復原了,我們都不能輕舉妄動,要及時撤退然後從長計議。」張嫌說出了自認為比較穩妥的辦法,畢竟那翻車鬼的懸賞令上顯示的是中級鬼級,相當於初級或者中級魂祖的魂力,如果沒有真的身受重傷的話,自己這個初級魂王加上盧森這個高級魂王根本不可能是它的對手。

「我同意,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們可以先去探探底,如果翻車鬼真是被老金他們擊到了重傷的話,那我們再出手就有機會將其捕獲,如果翻車鬼沒受傷的話,那我們直接放棄就是,不至於為了錢不要命。」盧森點了點頭同意道。

見盧森還算理智,張嫌便答應了去追查翻車鬼的事情,今晚的盧森還有三個懸賞要跑,所以兩人將追查的時間暫定在了明晚十二點左右,到鳳城林谷還需要有夜幕的遮掩才行。

鳳城林谷,位於齊城市中心的東南側,距離市中心不遠,是一條早期興建的商業街,曾經是齊城的商貿繁華區,距今已經有幾十年的歷史了。

齊城作為省會城市得到了國家的發展扶持,外來人口不斷湧入齊城,導致齊城擴容的同時不斷向外擴張,齊城的規劃便以鳳城林谷為中心向外發展,隨着發展的進行,鳳城林谷這個老式商業街的擠窄、破舊便顯露了出來,隨着各種新型街道、商城、市場的興起,鳳城林谷不再符合現代經濟模式的發展,也就失去了它在商業市場的存在價值,一個佔地不小卻無法帶來較高稅收的鳳城林谷成了早起拆遷規劃的「棚戶區」。

十幾年前,鳳城林谷的「棚戶區」規劃並沒有成為現實,主要原因在於政策扶持各地區大力發展旅遊業。

旅遊的人一般都是看風景或者人文,風景多在荒郊野外,在壯麗的大好河山,而城市旅遊業的側重點多是標榜各地的人文歷史,早年間的城市化進程加速讓過去的老式建築早已被拆成了紅磚綠瓦,給新興的高樓大廈騰出了發展的地方,旅遊業一盛行,各地爭相建祠堂、搶故居、翻修在特殊時期破壞了的名勝古迹,總之是想盡辦法響應發展號召,謀求旅遊發展的福利。

齊城當然不甘心放跑這個機會,想把自家也建設成文化旅遊城市,想從旅遊行業里分得一杯羹,但是上了年頭的古屋、故居基本上在城市化進程中被拆的差不多了,據說為了響應號召,把當時最堅固的德式車站鐘樓都給拆解成了一個個巨大的石塊,別說人文歷史了,除了博物館里的幾件老物件,根本就沒有多少能拿的出手的人文景區,發展的勁頭逐漸就變成了失落的情緒。

終於,有人提議,說鳳城林谷因為一直以來的位置特殊性還沒有拆除,雖然算不上古代文化代表,但是也有些近現代的情懷在裏面,可以把鳳城林谷翻修一下,樹立成一個標誌性的免費旅遊景點,添油加醋的炒個故事炒個情懷,端出去說不定也能成為一道可口的「小菜」,旅遊經濟又不是光靠收門票賺錢,靠的是人口流動和地區消費的附加值,怎麼說也算是乘上了旅遊發展的大浪潮了。

這個提議得到了認可,鳳城林谷偷偷的重新規劃施工,在所有人都沒留意的情況下,亭台樓閣,小店小院如雨後春筍一般開始在原鳳城林谷里悄悄長成,當然,門口還留有幾家早期商鋪的模樣,為的是讓新景點的出現不會顯得那麼突兀,也給住在齊城的「土著民」保留足夠的情懷,鳳城林谷不知在什麼時候突然出現在了各大旅遊宣傳的節目畫報里,更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就莫名其妙地成了齊城歷史性地標。

這樣的情況顯然不只有齊城有,各地都少不了這種造景區的現象。

造出來的景區雖然能吸引人卻留不住人,因為景區裏面根本就看不到人文歷史,看不到想看的古香古色、古韻古味,看到的都是千篇一律的小商小店和小吃小販,很少有人會再次相約、重溫故地,如此一來,客流逐年遞減,導致景區的商販率先開始逃離,隨後景區也因失去足夠的維護經費而變得落寞荒蕪。

十幾年後,人造景區鳳城林谷也很快就寂寥無人了,商家中十之有九都離開了高租金低維護的鳳城林谷,曾經人滿為患的狹窄的青石路上只有幾個來此地拍照留念的帥哥美女,然而就在幾個月前,鳳城林谷的地皮以不菲的價格被賣給了一家房地產商,人造景區的命運就此終結,綠布圍牆在四周拉起,雖然還沒有動工,但是大大的拆字已經寫滿鳳城林谷的各色建築,夾雜在鳳城林谷這個人造景區內的一兩處古老的真跡也沒能倖免,紅色的拆字刻在了強上。

即將被拆解的鳳城林谷就是翻車鬼隱藏的地方,也是張嫌和盧森要潛入的地方。

「那好盧森哥,那咱倆就明天見吧,你今晚還有三個懸賞要跑,我就不打擾你了,我租的房子離這不遠,先回去了。」張嫌見和盧森達成共識,也不再打擾盧森繼續之後的懸賞,率先提出分開。

「嗯,你明天正常接懸賞就行,等明天晚上我給你電話之後咱倆再集合,捕捉剛才的那隻小鬼也讓你費了不少魂力,你就回去好好歇著吧。」盧森點了點頭道。

隨後,盧森向著城東方向跑開了,那裏應該是他下一個懸賞的所在地,張嫌則是回到了自己出租屋裏,已經晚上十點多了,張嫌又加餐吃了一小碗泡麵,然後倒在床上睡著了。

第二天,張嫌八點左右從床上爬了起來,簡單洗漱了一下,從衣簍里挑出一件剛洗過的格子襯衫穿在了身上,因為衣服是胡亂堆在一起的,格子襯衫上已經壓出了幾十道不同方向的摺痕,從遠處看去,襯衫的花紋好像是出自某個名師大牌之手,難以理解卻又略顯深奧。

牛仔褲拉鎖一提,深灰色的衛衣外套一披,張嫌出門了,八點半左右就到了公司,把昨晚獵到的小鬼送到了魂爐里,這預示著自己和盧森合作的三百塊錢已經到手了。

隨後,張嫌又接了四個八九十元左右的惡魂懸賞,一名小魂師新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了。

在張嫌接受懸賞的時候,公司里也有其他魂師也在接受懸賞,這其中就有曾經獵捕翻車鬼的老金他們,張嫌和他們簡單打了招呼,本來還想詢問些關於翻車鬼的事情,不過話到嘴邊又止住了,這種話一問出來,就相當於暴露了盧森和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所以張嫌最終還是默默的從老金他們身邊走開了。

張嫌今天領的四個懸賞也都是高級惡魂的等級,並不是說張嫌的實力僅局限於此,而是因為張嫌覺得自己當前實力捕獲高級惡魂的效率最高,三四個惡魂快的話他只需要半天多一點的時間就能捕獲完成,低一些的惡魂懸賞金不夠高,高一級的小鬼在獵捕階段就存在諸多不確定因素,就像他昨晚和盧森一起捕捉的那個小鬼一樣,如果不是盧森的提醒,他還真有可能栽在對方的魂素能力之下,雖然不至於喪命,但是會花費很長時間,更別說一些小鬼還有逃跑的技巧了,失敗都在所難免。

回到今天的懸賞任務,第一個懸賞地是省博物館,據說那裏的一個新建展廳連續兩天晚上都有奇怪的號角聲傳出,博物館負責人將情況逐級上報,因為是在齊城地界,最後總部將懸賞信息掛到了齊城分部,范增明去調查,最終確定是有一直惡魂在作祟,不清楚惡魂擁有什麼能力,需要魂師現場注意。

張嫌趕到了博物館,博物館正以閉館整修的名義緊閉着大門,張嫌來到了博物館的一個側門敲了幾下門,按了兩下門鈴,開門的是一個年輕漂亮的禮儀小姐,踩着高跟鞋,細長的雙腿上穿着長筒黑色絲襪和包臀的緊身西服短裙,上身西服開着大大的V領,裏面是一件領口帶着碎花的白色襯衣,身材曲線在緊身西服的包裹下可謂是凹凸有致,卻還不足以攝人心魂。

「你找誰?」禮儀小姐把門半開着,透著門縫輕聲細語地問張嫌。

「不知道馮館長在嗎?」張嫌眼睛沒有亂看,只是盯着開門女子的眼睛問道。

「有什麼事嗎?」禮儀小姐繼續問道,聲音有氣無力的,像是虛弱的樣子,又像是不敢大聲說話。

「麻煩您通報一聲馮館長,就說是齊城分公司來人,是來解決六號廳的事情的。」張嫌回答道。

「六號廳?哦,您是來做修繕工作的吧,不用通報了,進來吧,馮館長吩咐了,只要來人提到六號廳就是貴賓,可以直接放進館里,馮館長就在練功房裏,我這帶你過去。」禮儀小姐好像接到過什麼特別的指示,直接把門打開,放張嫌進了館內,然後頭伸出門外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之後就把門關上了。

張嫌進了門,看着這個年輕漂亮的禮儀小姐有些鬼鬼祟祟的樣子,多少有點琢磨不透,心中以為自己的到來撞破了這個年輕姑娘和館長的好事,以為又要看到什麼不堪的景象呢,嘴裏也朝着這個方向隱晦地問道:「美女,馮館長在練功房?」

「對,因為閉館,現在館內就只有我和馮館長兩個人,馮館長剛才在練功房指導我練功呢。」禮儀小姐回答道。

「都閉館了還練什麼功呀?」張嫌追問著。

「乾禮儀的能練什麼功呀,不就是形體姿勢嘛。」禮儀小姐回答道。

「我覺得你這形體已經很好了呀,走起路來都有一種走T台的感覺了。」張嫌看着在前面帶路的禮儀小姐一扭一扭的走着貓步,讚歎道。

「那就錯了,T台的姿勢能和禮儀姿勢一樣嗎?這就說明我的形體還是不到位。」禮儀小姐的聲音本來就略帶虛弱的感覺,聽到張嫌這麼一說,失落的情緒下說話聲音都變成蚊子了。

「你們兩個人一起練嗎?」張嫌繼續問。

「算是吧,我剛來館里沒多久,實際上就是馮館長手把手的貼身教我做各種姿勢。」禮儀小姐想了想回答道。

張嫌看着眼前的禮儀小姐走起路來別彆扭扭的姿勢,聽到她講話時有氣無力的聲音,再結合她說的這些話,張嫌不免胡思亂想得了起來,他懷疑自己不合時宜的出現或許會落個白眼和埋怨,都有點不太想見這位馮館長了。

「到了,離著門口隔了兩個辦公室,這裏就是練功房了。」

說着話,禮儀小姐就帶着張嫌走到了一個紅漆松木的小門前,推開了門。

張嫌站在門口的毯子上,向裏面伸頭看去,只見所謂的練功房其實就是一個不算太大的舞蹈房,鋪着淡黃色的實木地板,門對面是一面牆的落地大鏡子,左右兩邊的牆上還嵌著壓腿用的長杆子,門的旁邊有一排座椅,座椅上有一個人,身材略顯魁梧,一頭黑色短髮夾雜着數不清的白絲,穿着大紅毛衣,坐在椅子上正咕嘟咕嘟的喝着瓶裝水,拿水的手上清晰可以幾塊暗色的老年斑,顯然這個馮館長已經上了歲數了。

張嫌心中暗想着,這老人的體力也太強了吧,這麼大年紀還想潛自己身前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也不怕把自己累死,不過臉上卻沒有顯露出來,而是站在門口沒有進去,客氣的對着老人打招呼道:「馮館長,我是公司派來解決六號廳的事的,不知道馮館長可否把事情經過再詳細描述一下,我好提前做些準備。」

老人見禮儀小姐拖鞋進到了練功房裏,又聽到了張嫌在門口說話的聲音,趕緊放下了手中的礦泉水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兩步走到了門前,伸出了那個佈滿老年斑的手向著張嫌做出握手的姿勢,抬起了頭,沖着張嫌微笑道:「大師您來了呀,不要叫我館長,叫我馮女士就行,我已經等您很久了。」

「女士?」張嫌皺眉自語道,然後當他看到了馮館長的正臉時候才發現,這個馮館長確實是一個身材魁梧的老女人,甚至可以說是老奶奶,此時正慈眉善目的看着自己,恭恭敬敬的彎著腰要和自己握手。

張嫌一看見是個和藹可親的老人,趕緊向後退了一步,也彎下了腰,把手伸了出去,和馮館長的手握到了一起,羞澀著回應道:「哪裏哪裏,馮館長,您叫我小張就行,我不是什麼大師,就是公司派來幹活的,具體什麼情況您再朝我說一遍,我好找個穩妥的解決辦法。」

握完手,馮館長直起了身子,把張嫌也扶了起來,對着張嫌道:「好好,大師您跟我到我辦公室去吧,我去給您沏壺茶咱慢慢談。」

張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他知道,馮館長的意思是要避開眼前這個新來的禮儀小姐,畢竟鬼怪之事多個人知道就會多張嘴傳播,對博物館的影響肯定不好。

「小熙,你自己按照我教你的那樣練,月底不合格的話你依舊轉不了正,有編製和沒編製是不一樣的,明白嗎?」見張嫌答應了,馮館長對着旁邊的禮儀小姐囑咐道。

「是,馮館長,我會努力的!」被叫做小熙的女子終於語氣高亢了一次回答道,卻也就和張嫌平時說話聲音是一個音量。

馮館長出了練功房的門,把叫做小熙的女子留在了練功房裏,便和張嫌穿過了兩三個房間,走到了走廊盡頭,進到了一個敞亮的辦公室里,燒上了茶水,泡上了一些綠茶,對着張嫌開口道:「練功房的女孩叫冷雲熙,剛分配到這個地方沒多久,長得靈巧可愛,人也清純善良,就是身子骨太硬,幾次都沒通過試訓,這幾天趁着我有空就把她喊來加個班,我看大師您和她差不多年紀,不知道有伴侶沒有?沒有的話我這個老太婆倒是可以幫您牽一線因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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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登鬼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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