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二章 才華

第七百九十二章 才華

陳信本想包紮完傷口就和李兮若回去,沒想到林閣老派人前來執意挽留,並且托信去告訴了陳父陳母,讓他們放心。

林深是個慣會見風使舵的,他知道林閣老喜歡品德高尚的人,對着陳信青睞有加,所以就和陳信結交起來,林深是庶子的身份,在家中多受到打壓,使得他的身上沒有林尚那種嬌縱之氣,陳信與他相處,就要和緩許多。

李兮若坐在床頭看着林深送來的書冊,毫無疑問,林深比林尚聰明的多,知進退,守禮儀,更重要的是,他嚮往廟堂之心也要比林尚高出許多,但是同樣,他的城府也比林尚更深不可測。

李兮若將書冊遞給了陳通道:「看來陳公子與林深公子是相談甚歡。」

陳信一笑:「林兄見多識廣,知書達禮,是個很不錯的朋友。」

李兮若想起林深的面相,陰鬱灰暗,恐怕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但是,陳信與林尚似乎一直都有點合不來,更何況林尚胸無大志,腦子也不怎麼好使,與林深相交雖然有走向懸崖的危險,可是也是不失為一條道路。

陳信看着李兮若在沉思,合攏了書卷道:「其實剛剛林兄還邀我去參加明天的文人雅集。」

李兮若聽着陳信的語氣里似有些遲疑,不解道:「這對公子來說是好事。」

陳信一直都想要與這些世家公子結交,可是苦於沒有機會,只能一直待在貧窮落後的村子裏暗自嘆息。寒門士子,在出人頭地這條路上,走得太過艱難,有時候苦背詩書,或許還不如國子監的師傅的一句點醒,若能與這些在書院讀書的文人士子交流一番,肯定受益匪淺。

「但是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府里,我看這兩日,林尚的母親馮氏看你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不如你就裝扮成男子和我一起去吧。」

陳信剛剛遲疑就是害怕李兮若不答應,畢竟一個女兒家,一直跟着他這個男人到處奔波,卻又沒有名分,這算怎麼回事,可是若留她在府中,陳信更不放心。

李兮若倒是沒有去過這種文人雅會,有些好奇,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陳信託著林深給兩人找了一套各自適合的衣服,李兮若學着男子模樣束起高冠,裹胸收腹,與陳信一道走了出去。

林深心裏本不滿陳信非要帶着一個女子一起,畢竟路上會有諸多的不便之處,而且向來這種文人雅集上,女子都是作為丫鬟或者倡伎的身份出現,從來沒有和男子一樣堂而皇之的坐在席上與眾人論道說文的。

但是看着李兮若一身竹紋白衣,氣定神閑的走過來,丰神俊朗,頗有風流人物的姿態,心下的不滿就被驚艷取代。以往李兮若總是一身褐衣,雖然也難掩資質,但是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貧窮人家的漂亮姑娘,如今只是換了一套衣服,卻讓人覺得氣度非凡,不自覺的有心親近。

等著李兮若上了馬車,才發現只有他們三人,便問著林深道:「林二公子怎麼沒來?」

陳信見她居然問起林尚,皺了皺眉:「我聽說他被鞭打了二十下之後又在涼夜裏跪了一晚上,就感染了風寒,現在還是卧床不起。」

李兮若點了點頭,就沒有再問。她倒不是關心林尚怎麼樣,而是林深此人需要制衡,林尚雖然不是他的對手,卻可以影響他的情緒,他也就不會把主意打在陳信的身上。

馬車一路穿過長街,來到一高閣之處,此閣名叫環翠閣,是這裏文人墨客聚會的常處,它的背後是一片山清水秀,動人風景,能夠引發詩興,這些文人飲酒長歌多在此處。

三人踏進閣樓之中,已有不少的文人雅士在探討詩書,飲酒品茶,等看着三人前來,目光就聚集到了李兮若和陳信的身上,李兮若是生的眉清目秀,渾身有一種超然物外的氣質,而陳信溫潤如玉,長相俊美,換了一身世家子弟的衣服后更顯丰姿瀟灑。

不過這三人加起來,還不如林尚一人的嫡孫身份,大家都認出李兮若和陳信身邊的人是林深,自然也知道這兩人身份不會高到哪去,所以又紛紛轉過了頭,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只有縣丞的兒子孫寧策前來對着林深作了一揖:「大公子。」

林深點了點頭,對着孫寧策道:「與你介紹一下,這是陳信,如今是秀才之名。」

孫寧策立馬想到陳信的孝名,寒暄了一番,將眼神轉向了李兮若疑惑的看着林深,林深看着李兮若有點不知道該作何解釋。

李兮若率先道:「在下李若,無名小輩。」

孫寧策聽着也沒有輕視,同樣問了禮引著三人去了席位之上。

陳信初來乍到誰都不相識,林深讓孫寧策簡單介紹了一下席位上的眾人,李兮若這才發現,這哪裏是文人集會,應該叫做嫡子集會,舉辦這次雅會的是徐縣令的兒子徐懷,他廣交四方,其他縣城的才子也都趕來相會,只不過與他交好的這些人都是正房所出,所以林深儘管也是林家的孩子,但是在這裏並不受到多少歡迎。

不過陳信的孝名遠播,不少人聽說剜肉救父的孝子來了,也想一睹其容,場上看向陳信的目光也就日漸增多了起來,李兮若瞧了陳信一眼,見他還算從容,也就放心下來。

陳信正與孫寧策交談甚歡,遠處就走來了一個藍袍玉冠之人,身後跟着幾個書生模樣的跟班,這人看穿着不是普通子弟,孫寧策在旁邊提醒道:「他父親是御史台的,姓蘇。」

「御史台也是七品了,怎麼兒子還在這裏?」

「在京城養活一大家子可不容易,蘇大人也等著這個兒子考取功名之後再把他接回京去。」

陳信點了點頭,對着迎面而來的蘇有為施了一禮,蘇有為皮笑肉不笑的點了點頭,問著陳通道:「現在陳秀才孝子的大名可是聲名遠播啊,你的故事可是賺了我們一把的眼淚。」

陳信聽着這話,知道來者有些不善,便附和的笑笑,李兮若看向林深,見着他與孫寧策對視了一眼,嘴上掛着不明的笑意。

蘇有為坐在了陳信的面前道:「不知道秀才現在師承何人,聽說秀才是從北關村出來的,那地方窮鄉僻壤,可別耽誤了秀才的前途。」

陳信的臉色沉了下來,他從來都不認識這個蘇有為,不知道他對他怎麼如此大的惡意。

其實蘇有為就是在家被自己娘天天捏著耳朵念怎麼他沒有陳信的孝順,給他念煩了,好不容易來了個集會躲一躲,誰曾想居然遇到了這個陳信,他心裏當然更不痛快。

李兮若看向蘇有為道:「陳兄的夫子是劉傅能劉先生,想必這位兄台肯定聽過吧。」

蘇有為聽著名字一愣,頓時拍了桌道:「不可能,劉傅能從來不收學生。」

當年就算是他爹寫信相求,劉傅能都沒答應收蘇有為為學生,這個陳信到底有什麼好,居然能拜得劉傅能為師。

李兮若見着一笑:「這種事,我可不敢說謊,難道要請劉先生來這一敘,才能算是事實嗎?」

蘇有為的眼神在李兮若身上打量了一圈,又看向陳信,據他所知,陳信不過是農戶之子,什麼時候能夠穿上這麼好的衣服了,估摸著要麼是傍上了旁邊的小白臉,要麼就是和林深相交上了,他一向看不慣林深的惺惺作態,為人城府極深,這下便把不滿全部撒在了陳信頭上。

「既然能夠得到劉先生的賞識,自然是才華過人,不如我們切磋較量一番怎麼樣?」

陳信自認為詩書尚可不會輸給眼前之人,便道:「較量談不上,互相探討罷了。」

蘇有為冷笑一聲:「這個集會雖然是以文會友,但是各位文人雅士都是精通琴棋書畫的,不如我們來比作畫如何?」

不比詩書卻比作畫,這對於世家子弟而言或許無所謂,畢竟這些都在他們日常的課業之中,可是陳信只是農戶的兒子,上的都只是私塾,沒有受過書院的教育,就算會琴棋書畫,肯定也是略懂皮毛,畢竟窮人家的孩子,哪裏來的精力錢財去學這些高雅的東西,走上這條科舉之路,就已經耗盡了他們全部的力氣。

知道蘇有為這是在欺負陳信出身低微,其他人卻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沒有一個人願意出來仗義執言,李兮若看向林深,發現他也只是低着頭,避開了陳信的目光。

李兮若心裡冷笑,這個林深果然不值得深交。

在場的所有人似乎都知道陳信這盤定是輸局,但是他們並不肯放過他,擺明了一定要他在這個集會上出醜。

陳信低着頭看向自己的手,李兮若發現他略微有些發抖,便抓住他的手臂道:「你若不想畫,我們現在就走。」

陳信搖搖頭,神情中的猶豫隨着手指卷向掌中眼神慢慢變得堅定,他抬起頭看着蘇有為道:「既然要比,那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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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少女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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