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敵意

第六百五十七章 敵意

翌日一早,歐陽時瑄正在鏡前梳妝,剛剛讓貼心的婢女和鸞梳了髮髻,便是聽到外面的丫頭來報,說是元姨娘的姑娘來請安了,歐陽時瑄梳妝的手一頓,對着和鸞道:「先簪發。」

和鸞是跟着歐陽時瑄長大的人,她的心思她自然明白,這就是讓那人在外面等著,不讓進來。

這元姨娘是歐陽時瑄父親的妾侍,其他在他父親這裏開了臉沒留下子嗣的都給了銀子打發了,這元姨娘也算裏面爭氣的,好歹生了個姑娘,取名沐嬰,在歐陽家也算有了一席之地,若是他們願意安然相處,倚著歐陽家的家世,她也不愁後半輩子,可這兩人偏偏就不是甘願薄命的主,非不死心的想要往上爬,所以一直以來歐陽時瑄與她們也是不對付。

等著這歐陽時瑄梳妝完,歐陽沐嬰在外面也站了小半個時辰了,雖說是趕早來的,日頭也不算毒,可是連日以來都怪熱的,這樣站着少不了要柔弱一番,想着正要昏厥過去,卻被掐著時間似的有人來請。

她咬了咬牙,由著丫鬟扶著勉強進去了。

她只是一個庶出女子,在這府上歐陽驊認可的孫女中也只有歐陽時瑄,她就算整天裝柔弱,也博不了誰的同情。

歐陽時瑄見着歐陽沐嬰慘白著一張臉進來,臉上便是冷冷一笑,前世她落魄的時候她這個好妹妹可沒少給她雪上加霜,站在外頭半個時辰只是前菜而已。

歐陽沐嬰前來打了個千,向歐陽時瑄問了安,抬頭見着歐陽時瑄色若春曉之象加之白玉簪點綴,金步搖作飾,又穿着時新的雲紋藍色亮緞做的外衫,內著梨花堆枝綉樣的蠶絲抹胸,整個人宛如那玉桂之上瑩瑩而動的玉a珠,華貴無比,她低頭微微看了一眼自己拿出壓箱底的緋色錦緞,不由得羨慕又怨念。

歐陽時瑄眼瞧着她眼羨,摸了摸耳垂,對着和鸞道:「前幾天不是新買了幾匹時新的蟬紗金衣嗎?著人給二姑娘送去。」

歐陽沐嬰知道自己眼巴巴的望着被人看了笑話,抬頭拒絕道:「不勞姐姐費心了,衣服這些我都夠的。」

明明都是歐陽府的小姐,為何她的東西就是別人施捨而來的,她就算是沒衣穿,也是硬著脾性要說有的。

歐陽時瑄知道她的性格,也是故意臊着她玩,雖然她與這個妹妹不對付,可是她不得不承認倆人都生了一幅倔強性子,都看不得別人同情自己,可是念及前世她所做之事,歐陽時瑄就偏偏不遂了她的心愿,拉住她的手道:「你還是收下吧,近日這天氣是越發的炎熱了,妹妹的衣裳厚了一些,別捂著中暑了。」

歐陽沐嬰看着自己精心打扮將自己裹好的里三層外三層,當下明白了歐陽時瑄嘴裏的諷刺意味,她捏緊了手心,告訴自己需得默默忍耐才好。

她微微靜了靜心,抬眼怯怯的看着歐陽時瑄道:「聽說再過幾日便是太后的壽辰,長姐已經收到了邀函,不知道長姐能否帶着沐嬰和曦妹妹一起前去,開一開眼,也長長見識。」

剛剛走到門口的李兮若就聽到這麼一句話,她的眸光一冷,原身沈曦就不是個愛出風頭的性子,偏偏每次歐陽沐嬰總是喜歡拉她下水,歐陽時瑄若是不同意就是不友悌姐妹。

歐陽時瑄挑眉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又把目光放到了走到門口的沈曦身上,她微微一笑,轉身接過了和鸞遞來的清茶,抿下一口,她就知道歐陽沐嬰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來找她必定是有求於她。

前世她只覺得歐陽沐嬰不是東西,對從不主動爭什麼的沈曦十分友善,現在看來,沈曦才是撿便宜的那個,看看人家日後過的多風光。可再風光,也沒有拉扯過她這個表姐不是?

她饒有興緻的目光在沈曦臉上轉了一圈后才又回到歐陽沐嬰臉上,這個庶妹眼見着她昨日在堂上有着禮部尚書嫡子的求娶,她心裏定然也是萬分艷羨,只想着乘此機會能不能去宮中結識一些權貴,得了一門好親事。

可她為什麼要同意呢?

歐陽時瑄放下茶杯,理了理自己的衣袍道:「若是想要攀龍附鳳,勸你還是死了這心吧。」

正裝着乖巧的歐陽沐嬰沒想到歐陽時瑄來了這一句,當下就被噎住了,隨後急忙解釋道:「沐嬰從來沒這樣想……」

「要說我們是親姐妹,可渾身上下沒有一點相像的,」歐陽時瑄打斷了歐陽沐嬰的話,看着她的眼睛道:「但唯有一點,我們是一樣的,那就是,你不喜歡,我也不喜歡你。」

歐陽沐嬰的神色逐漸冷了下來,嘴角往下,捏緊了雙手看着歐陽時瑄。

「你不必對我惺惺作態,你沒把我當姐姐,我也沒把你當過妹妹,你不願意家裏給你安排婚事,想要攀附權貴,我不攔着你,你且看看你有着什麼本事能撬動那些高位之人的心,不過你要記住,你好歹也是姓歐陽的,別丟了歐陽家的臉面。」

把話說開了,歐陽沐嬰也不必扮著求人的態度,她知道這歐陽時瑄是答應讓她去了,可這施捨的感覺,讓她渾身都不自在。

她揮袖站起了身,踏着腳就往外走,剛才進來的敬畏全然不見,和鸞在一旁看着,細心提醒道:「二小姐,你忘了這蟬衣了。」

這一下又戳到了歐陽沐嬰的痛處,她回頭看了一眼裝在漆盤裏的精美衣飾,憤憤轉身對着歐陽時瑄道:「你也不過是仗着嫡出的身份罷了,又能高過我哪去?」

她說完便大步踏了出去,她身邊的丫鬟緊跟着出了門檻,卻在踏出半步后又縮回腳低着頭回來拿了那衣飾去,只是她臉上漲的滿臉通紅,也帶着羞憤之意,奴才尚且如此,更莫提那主子了。

歐陽時瑄卻尤嫌她不夠難堪,對着她的背影開口道:「你總是喜歡拿着曦妹妹當槍使,覺得自己利用了她。可也不想想每次得罪我的人是誰,得了好處的人是誰?誰拿誰當槍使還不好說呢!」

歐陽沐嬰離開的腳步一頓,猛的扭頭看向一旁站着的李兮若,眼睛裏彷彿淬了毒。

李兮若皺了皺眉,原主是真的與世無爭,性格綿軟,雖然沒有給歐陽時瑄出過頭,可也從沒起過什麼壞心思,更沒有想過利用誰,歐陽時瑄這話是鐵了心給她樹敵啊!她現在哪怕解釋,歐陽沐嬰也是不會聽的。

和鸞彷彿看不到李兮若的冷臉一般笑語了幾句,對着歐陽時瑄道:「往常對着裝柔弱的二小姐,姑娘都是不發一言的,怎麼今日就想着好好治治她這毛病?」

歐陽時瑄笑了笑,揮袍起身道:「昨兒個大夢了一場,夢中得失甚多,醒來之時發覺人生有很多寶貴的事情需要去做,有些人我只是無意與她糾纏浪費光陰罷了。」

和鸞捂嘴一笑:「那應是一個好夢,難怪今日我看着姑娘的眼睛比往日清透了許多呢?」

歐陽時瑄只是莞爾一笑沒有說話,跨步走了出去,路過李兮若時淡淡道:「怎麼?曦妹妹還不回去?往日不是歐陽沐嬰一走,你就跟着走嗎?今日還跟我有體己話要聊?」

原主沈曦跟歐陽時瑄的確是不親近,哪怕歐陽時瑄對性格綿軟和沈曦很和善,可沈曦總是不怎麼言語,到歐陽時瑄這裏,也是顧忌親戚間的面子,來人家家裏做客,不來歐陽時瑄這裏坐坐實在說不過去。所以,每次歐陽姐妹衝突結束,她不好意思,就跟着離開了。

卻沒想到這也能成為女主嘴裏的過錯,她不走難道給你們姐妹吵架后收拾殘局嗎?原主那性子哪裏會收拾殘局,多說幾句話都不能。再者,她心善,不願意得罪歐陽時瑄,也不願意得罪歐陽沐嬰,她留下來說誰的壞話?站在誰那一邊?

她本來無意和女主糾纏,可現在女主明顯對她敵意大的很,她想着說點什麼可以緩和關係,卻見那邊歐陽時瑄已經越過她,直接朝着外面走了,絲毫沒有再跟她寒暄兩句的意思。

和鸞拿了一旁的團扇追了上去,不解的問道:「外面日頭正上來呢,姑娘這又是要去哪啊?」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的走到了長街之上,和鸞掀開了車簾扶著歐陽時瑄下了馬車,嗔怪道:「天氣這樣熱,姑娘非巴巴的出來,奴婢剛剛換下的衣服,這下又給汗濕了。」

她嘴裏這樣說着,手上卻不停為着歐陽時瑄打扇,生怕她給熱著了。

歐陽時瑄推了推她的手道:「行了,給你自己扇扇吧,過幾日太後生辰,我們雖是收了邀函,但總不能空手而去吧。」

「這些事不都是由著劉管家操辦嗎?」

歐陽時瑄一邊提裙上樓,一邊擺手道:「劉管家都是年過花甲的人了,哪裏還能想出新奇的點子。」

送太后的東西,金銀玉器太俗,奇珍異寶又恐別人疑心歐陽家財大勢大,會不會對皇位造成威脅,所以這份禮物一定要選的合乎太后心意之餘卻不顯得十分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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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少女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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