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戲班子

第四百一十八章 戲班子

柳時珍不覺得是自己看錯,只是認為是這些人合夥搞的鬼,他眼看着班主吳富春來了立即大喊:「吳老闆,您來這瞧瞧。」

大約是唱戲久了他說話也不自覺的帶個戲腔,但是戲唱的多,規矩卻沒學好,在後台大呼小叫,吳富春皺了皺眉,沉着臉色走了過來,看着一堆人在這扎堆,語氣不好的指責道:「你們幹嘛呢,唱戲還是看戲啊。」

李兮若看着迎面走來的一個帶着中年啤酒肚的男人,臉上發福,帶着圓潤的下巴,看着不像唱戲的像捧哏的,可是一雙眼睛裏面都是鷹戾之色,額頭上的一片都呈了黑色,表現出此人絕對沒有面上的那樣仁慈。

李兮若看他的第一眼就蹙了眉,這人手上有人命,沾了血,不幹凈。

而其他人見了他的臉色,都識趣的走開,該幹嘛幹嘛,柳時珍就先發制人的拿起了那把傘:「吳老闆,你瞅瞅,這道具是等會兒枱子上要用的,祝仁卻帶着他的人冒然前來,在後台打傘壞了規矩不說,還把道具給污了,我剛剛可是擦了好久才幹凈。」

吳富春瞄了一眼那紅傘,瞪向了祝仁道:「你也是老人了,戲班的規矩你不知道嗎?怎麼隨便帶人進來。」

孟月見着此事因她而起,上前對着吳富春道:「是我求他讓我進來看看的,我只是看着這傘好看,才動了一下,是我不知道規矩,可是我們可沒弄髒這個傘,大家都是看見的,就是這個人一直在這胡攪蠻纏。」

「誰胡攪蠻纏了,是不是你拿了傘又把傘扔在地上的。」

他這樣說着,孟月倒是不好解釋又不好否認,她總不能說是她的轉運珠動了一下,她被嚇著了才不小心扔了吧,這事玄乎,就算說出來他們也未必肯信。

柳時珍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一看孟月沉默了,指着她和李兮若二人道:「吳老闆,你看,祝仁帶着倆來就是沒安好心。」

這時一直在角落裏安靜塗抹的男人站了起來,他塗黑了半張臉,顯露出另外一半如玉的臉龐,整個人風姿綽約,身上雖然穿着黑不溜秋的官服,但是一點也不影響他的淇澳之姿。

「這事我看到了,跟這兩位沒什麼關係,縱然這位小姐貪玩拿了道具,不過就是一把傘,也沒污著,是柳時珍拿住不放了。」

柳時珍聽着臉色一變,吳富春對這人倒很是客氣,不像看着祝仁時的凌厲,他略帶恭維的道:「既然蘇老闆都說了不關她們的事,自然就不關了。」

孟月聽了不由得看向蘇名玉,好奇這個男人是什麼本事,一句簡單的話就擺平了。

祝仁在一旁偷偷解釋道:「這是新邀的台柱子,以前在其他院裏唱戲,那是座無虛席,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些事,很久沒唱了,現在才重操舊業。」

蘇名玉是以前的台柱子,憑着一身本事,在這裏站的住腳,自然就受人尊崇,而柳時珍,雖然空有花腔,可是模樣生的好,惹人喜愛,也能夠帶來不少的觀眾。

所以蘇名玉這樣偏幫着旁人,柳時珍心裏就不樂意,他沒覺得自己比蘇名玉差在哪裏,自然也意識不到他一直以來就是靠臉吃飯。

可是蘇名玉是前輩,柳時珍不能直接言語攻擊他,但是他轉眼就看見了遠處的來人,突然就使了性子扔了那把傘道:「這戲我不唱了。」

蘇名玉沒有理會他,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畫另外半邊臉,孟月就一直看着他將整張臉,塗黑,眉心畫了月亮,掛着一大把長鬍子,可是這黑如炭的膚色卻遮不住他那股君子之氣,孟月不明白,這麼好看的一個人,怎麼就演包公。

「時珍,這戲都要開場了,哪有你說不演就不演的。」

「吳老闆,你對時珍吼什麼,他年紀小,要是不懂事,你輕聲告訴他不就行了?」

從遠走近一個女人,一身名牌的混搭,穿的不倫不類,手上帶了四五個鑲鑽鑲金的戒指,身材有些走樣了,卻穿着緊身的西裝裙,唇上抹著比牛血還紅的顏色,企圖告蘇所有人她很有錢,如果手上的戒指還不能證明,她還能搬開嘴給人看她的金牙。

吳富春暗地裏一唾,轉身卻是一幅笑臉:「姜總,誤會了,我哪裏能吼時珍,之前那些年生,我們劇院可都是時珍撐著。」

說是柳時珍撐著,還不如說是姜珠撐著,柳時珍才開唱沒多久,他們就好上了,姜珠包a養了柳時珍,每次他唱戲必定帶人捧a場,之前吳富春開的是一個小劇院,沒有台柱子,生旦這些都差着火候,沒有人來看戲,要不是姜珠,他早就完了,所以柳時珍在這些人面前才這麼有底氣。

柳時珍趁機發難:「我不唱了,小珠,你等等我,我去卸妝。」

姜珠拉着他:「不唱,怎麼能不唱,你在家都練了多久了,你告訴我,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柳時珍要的就是這句話,指向了祝仁幾人道:「明明是這人私自帶了人進來,我不過說了幾句,現在大家都覺得好像是我的錯。」

姜珠瞟了一眼李兮若,覺得有些眼熟,可是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她把眼神落在祝仁的身上,看着他滿身的灰塵和搬了東西留下的汗珠,有些嫌棄道:「吳老闆,我來你這裏看戲也有不少時間了,這公案戲裏面就講一個公道,吳老闆是唱戲的,看的本子比我多,怎麼現在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

吳富春立馬會意,其實一開始他也沒想着要幫祝仁,祝仁在他的眼裏不過是一個在娛樂圈混的落魄,不得已才回來的戲子而已。

他對着祝仁道:「把你這兩位朋友送出去吧。」

孟月眼神都放在了蘇名玉的身上,立即揚了揚票道:「我們可是有票的,難道你還能趕我們出去?」

姜珠冷然一笑:「吳老闆,那今天我就包場了,任何人都不準進來。」

她這樣說,吳富春是賺的盆滿缽溢,可是其他人卻不怎麼服氣,他們唱戲的除了錢以外還投觀眾的一個好,哪有仗着有錢這麼作踐其他人的。

但是柳時珍舒服了,時間到,蘇名玉帶着包公的造型登場了,他也趕緊化了妝在後台候着。

主任充滿歉意的帶着李兮若和孟月出了後台,這時柳時珍正打着那把紅傘唱戲,周圍的黑霧在他身邊不斷匯聚。

孟月心有不甘的走了出來,她還想看蘇名玉拿着包公的唱腔是什麼風姿,居然就被一個瘋婆子包場了,要不是孟家家訓嚴,不準花費錢在這些地方上,她怎麼也是要爭一爭的。

李兮若和她出來,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對着孟月道:「那個男人也不是你沾的起的,小心惹禍上身。」

孟月剛想問清楚,就發現李兮若給她的轉運珠沒了,她想着肯定是落在後台了,急着要回去找,李兮若說重新給她一個她都不要,也不知道只要回去找轉運珠,還是蘇名玉。

李兮若只好跟着她回去,一進去她就發現了戲台上的不同尋常,姜珠包了幾百人的座位,卻沒有坐在場上看戲,場下一個人都沒有,而場上的人還要硬著頭皮唱下去,戲一旦開始了,就不能停止,這是規矩。

此時蘇名玉在台上扮演的包公在審問烏盆,《烏盆記》是公案戲,講的就是劉世昌借宿趙大夫婦的家裏,可這一對夫婦貪慕他的錢財,就把他害死了,肉身做成烏盆,被後來要債的張三給拿去,張三聽見了烏盆說了自己的冤屈,就帶着烏盆來找包拯。

扮演劉世昌的就是柳時珍,蘇名玉拍了驚堂木連喚三聲烏盆,柳時珍應答,蘇名玉讓他訴說自己的冤屈,可是這時,柳時珍卻停止了。

這並非戲文里的場景,而是柳時珍整個人就僵在那,一動不動,戲鼓還沒有停,但是放慢了節奏,眾人心裏還在猜測他是不是忘詞了,就看着柳時珍突然一抖。

李兮若眯了眯眼,看着柳時珍,他臉上沒有多少妝,能看清他的面容變得扭曲,露出慎人的笑意,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看着他直起身子,對着蘇名玉道:「大人,我有一事不明。」

蘇名玉沒有接話,這也不是戲文中的,不過不能停戲,他只能往下接:「說。」

「自身背了冤孽債,怎麼幫其他人申a冤。」

蘇名玉渾身一震,李兮若就是不看他,也知道粉墨之下他慌亂的面容,蘇名玉一下子倒向了椅子上,像是受到了重擊。

而柳時珍一把拔了鬍子,開始用頭不斷的磕著桌子道:「我冤,我冤啊。」

他那力氣使了十成,桌子地下,都是他的血,這戲,是徹底唱不成了。

台上亂成了一片,李兮若一彈指揮向他,一個東西從他的身體里跳出,驚恐的看了李兮若一眼就逃走了。

孟月拿回了自己的珠子,祝仁跟在她的身後,剛剛回頭看了台上的一團亂麻,就聽得李兮若道:「早點撤資吧,這戲院,開不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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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少女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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