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做了穿越者都會做的事情
作為大陸上水平最好的兵工廠，不少王國會委託鍛造聖地研製和生產一些裝備。
這一次，位於比伯拉赫王國東南部、盤踞大江北岸的雷巴赫王國委託鍛造聖地研發生產一款新型的迅猛龍鎧甲。
在工坊裏面，查爾斯看到了一個1：1的迅猛龍模型。
迅猛龍長得很像沒長角的白堊紀晚期的三角龍。它身長三米多，背高近兩米長了一個佔了身長近三分之一的頭部，頭部後面長著高高骨盾，身後有一條粗短的尾巴，總長度可接近五米。它有短而寬的腳，善於負重奔走。
「雖然它平時和綿羊一樣喜歡在草地上慢悠悠的吃草，看起來根本配不上迅猛龍的名字。」哈爾卡拉在向查爾斯介紹這種亞龍，「但是它卻是地面上的龍騎兵使用得最多的亞龍。而它的名字來源於它們在戰場上的表現。」
查爾斯聽完後點了點頭，龍騎兵騎着這麼一個身披鎧甲後幾噸重的傢伙快速衝進戰場里，對步兵來說簡直就是一路碾壓的局面。
戰場上，這些龍騎兵們也成了各種遠程打擊力量關照的重點對象。只要他們出現，先火力覆蓋一輪再說。
現在雷巴赫王國委託生產的裝備迅猛龍的鎧甲出現了一點問題。
甲方嘛，自然會向乙方提出各種各樣的需求，從五彩斑斕的黑到根據用戶的手機殼來改變APP的主體顏色不一而足。甲方老闆思路廣那是舉世公認的。
這回雷巴赫王國對鎧甲提出的核心要求是「更輕、更硬，便宜」。
有時候越是簡單的問題就越困難。
這下子就要了矮人們的老命了。
這個世界一直處於戰鬥之中，各種與戰爭相關的技術得到了飛速發展，但也到了一個瓶頸階段。
比以往的鎧甲更輕、更硬不難，用魔法材料堆上去就行了。但是這樣一來，成本就上去了。
以前的穿越者們帶來了化學的知識，這個世界裏的人們也有元素的概念，同時也知道了一些合金的知識。
但是，並不是所有的金屬都是和金銀銅鐵一樣那麼容易提煉出來的。
例如能提高鋼鐵強度的錳和鎢，前者的大規模生產需要電解技術，後者則是通過一系列物理和化學反應才能得到鎢粉。
在這個生產力不足的世界裏，這兩種金屬的大規模生產極其困難，只能用類似實驗室製備的方法小規模生產。這就使得它們的價格並不比那些魔法金屬低多少。
只能在普通鋼鐵材料上下功夫的矮人們一籌莫展，甚至還請來了外援幫忙。
只是這幾天請來的埃爾巴赫和之前遊歷路過的沃爾夫也沒能拿出什麼好的辦法來。
現在在作坊離大門不遠的地方放着一條長桌，桌子上放着幾塊標有編號的鋼板。桌子的一旁豎着一塊黑板，布萊恩特和埃爾巴赫不時地一邊用專業術語討論，一邊在黑板上寫寫畫畫。
期間布萊恩特和埃爾巴赫帶來的學生也會偶爾提出一兩個問題，不過他們聽的時候居多。
查爾斯在一旁聽着布萊恩特和埃爾巴赫在工坊製作出來的的幾塊樣品前進行着激烈的討論。
在一旁聽了一個多小時后，查爾斯也從其中聽出了一些門道。
迅猛龍的力量非常的強，為它們準備的鎧甲一般為5毫米厚。在極端的情況下，它們可以在戰前再披上一層鎧甲，不過這樣一來它們也就只有一戰之力了。
現在雷巴赫王國的迅猛龍所用的鎧甲是經過了回火的高碳鋼製成，如果再想提高硬度，那麼勢必會使得鎧甲失去韌性而變脆。
現在兩位專業人士的研究方向是能否使用合金鋼材，在不大幅度提高成本的同時提高鎧甲的性能。
按埃爾巴赫說法，他們學院似乎已經發現了用軟錳礦和鐵礦石冶鍊錳鐵的方法，同時建議布萊恩特使用錳鐵來生產錳鋼。
當然了，不知道兩位大佬所說的那種名為「曼格尼斯」的金屬就是錳的查爾斯在這一段聽得一頭霧水。這裏的很多金屬的名詞和上輩子不一樣，就算他知道哈維裝甲怎麼弄也不知道鎳這玩意該怎麼說，物理和化學性質是怎麼樣的。
而且他也不想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他要在後方悶聲發大財。
他的爺爺是語言學家，家族裏沒有絲毫冶金與材料學的底蘊，他沒法向齊橙宇宙里的馮某晨那樣假託是冶金專家爺爺教自己的，或者是林某華借口在部隊時遇到駐地附近的老教授。
假託伊麗莎白？開玩笑，這種能刷論文的事情怎麼可能瞞得過她。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她有七成的可能要弄死自己，哈爾卡拉有兩成的可能，剩下的一成由香菜和紅葉平分。其原因書不贅言。
所以查爾斯不能選擇那些專業性很強的知識來玩一玩穿越者必備的裝逼套路。
現在的查爾斯想搞事一來是出於玩耍的心態，二來是想和這個畫風清奇的鍛造聖地搭上線，這就需要他拿出一些不一定用得上，但是能讓專業人士眼前一亮的東西。
而查爾斯的知識儲備里對鎧甲、冶金、材料學的儲備並不多，這樣一來他可以選擇的就有限了，只能從其他地方找參考。
防彈衣首先排除，一來他不知道有什麼可以達到凱夫拉效果的材料，二來兩個世界需要面對的武器不一樣，最重要的是這個辦法不夠金屬。
各種合金鋼同樣排除，材料學的知識是有跡可循的，你可以不小心放錯礦石煉出不鏽鋼，但是你不可能憑空拍腦袋把不鏽鋼給想出來。
哈維裝甲也排除，這玩意是給戰艦做裝甲的，二戰後期美國做出來的最薄的哈維裝甲厚度也有幾厘米。
複合裝甲排除的原因也差不多，以現在的水平沒法做得足夠薄和輕。
最後是一種曾經在查爾斯的世界裏名聲顯赫的裝甲……
「這玩意的思路似乎可以借鑒一下。」查爾斯想到，「而且工藝上也足夠成熟。似乎矮人們的思維存在誤區，沒有想到這一點。」
兩位大佬和作坊的技術員、工人老師傅之間的討論暫時告一段落，大家現在進入了喝茶休息的時間。
布萊恩特發現了查爾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於是就問道：「查爾斯，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周圍的人笑笑不說話，他們和布萊恩特的想法一樣，把這事當成一個樂子。
「想法是有一點。」查爾斯模仿著自己爺爺的動作和語氣說道。
這下子布萊恩特和埃爾巴赫這兩位查爾斯爺爺的老朋友就樂了。
埃爾巴赫指了指一旁的黑板，對查爾斯說道：「那你去把你的想法給寫出來。」
「那好吧。」查爾斯賣萌道，「如果我說錯了你們別嘲笑我啊。」
自然沒人會在學術問題上嘲笑一位八歲大的孩子，他們幾個人求學的時間哪個不比查爾斯的歲數大。而他們的求學時間加起來還不如在一旁當着背景板優雅喝着茶的哈爾卡拉呢。
查爾斯走到黑板前，他先是畫了一個，然後添加幾筆成了一塊鋼板的立體圖。接着他又在鋼板的下方畫了一片與鋼板平行的網。然後在網的下面重複畫了兩塊塊鋼板和一片網，成了鋼板—網—鋼板—網—鋼板的結構。在最下方，他畫了一個「」模樣的剖面圖。
在最後，他在一旁隨手畫了一課小花，然後着重畫了它底下的泥土和泥土裏面的根系。
查爾斯畫完之後轉過頭來，發現長桌旁的眾人臉上的表情和剛才喝茶放鬆時不一樣了，變回了剛才討論問題時候的模樣。
「說說你的想法。」布萊恩特對查爾斯說道，「你放心，這裏沒有人會剽竊你的想法。」
查爾斯清了清嗓子，指着他畫的小花底下的根系說道：「大家都知道，當我們拔出雜草等植物的時候，它們的根會帶着周圍的泥土一起出來。這是因為這些根牢牢地抓住了泥土的緣故。」
「剛才我聽兩位大師所言，如果讓鋼變得更硬的同時，它們就會因為韌性降低而變脆，在承受衝擊的時候會造成崩裂。」
「這時我就想到，如果在鋼板里加入類似於植物根系的高韌性的金屬網，這些網能與鋼板緊密的結合在一起，以幫助鋼板承擔崩裂的力量，這樣能否會使得鋼板同時兼顧硬度與韌性。」
查爾斯剛才想到了傳說中的貧鈾裝甲，它是將貧鈾合金製成網嵌入鋼材中做成裝甲塊。
然後他又由此想到了鋼筋混凝土。混凝土雖然堅硬但是很脆，耐壓而不抗拉。如果有壓力作用在純混凝土製成的橫樑上，混凝土橫樑的上方受壓區域沒事，但是底部的受拉區域就會產生裂痕。所以混凝土中加入了韌性比混凝土高的鋼筋，以由鋼筋來承受混凝土橫樑下方所受到的拉力。由梁拓展到板，就是常見的建築物中的鋼筋混凝土樓板了。(有興趣的讀者可以找《材料力學》和《結構力學》研究一下)
在查爾斯眼裏，豎着的鎧甲給人砍和橫著的鋼筋混凝土樓板給人踩在力學上應該差不了多少，於是他就提出了類似於鋼筋混凝土樓板的鎧甲板結構。
同時查爾斯覺得很奇怪，這裏都用上混凝土了，那麼教會他們使用混凝土的人應該也教會他們使用鋼筋才對。那麼為什麼矮人們沒有想到這個方法呢？查爾斯不認為自己擁有降智光環，這裏面估計有什麼隱情。
「鎚子在上！」布萊恩特突然從椅子上跳起來，然後對工坊的老闆吼道，「快請教皇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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