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讓我也長長見識

他板著一張思慮深沉的正人君子面孔，直接進了主卧連着的衛生間里，打算給自己一天的殫精竭慮收點「操心補助」。

吳只只：「你怎麼進來了……。」

吳只只：「啊……我懷孕著呢！」

——

轉眼蹉跎到了周末，顧有汜的禮物還是沒給出去。

而弟弟顧有樞這邊……他受了顧有汜的影響，想到他跟叢慢慢認識並相愛了這麼久了，到了也沒有給她送過什麼禮物。

關鍵是叢慢慢什麼都不缺，就他也不懂得她喜歡什麼奢侈品、哪個買了哪個沒買，這要是買了重合的豈不是不太好。

知道自己琢磨是琢磨不出來什麼結果的，顧有樞毫不猶豫選擇了請教『情聖』——句號。

句號還算是靠譜，另外，顧有樞也找不到其他人幫忙。

就死馬當活馬醫吧。

句號假借請顧有樞和叢慢慢倆人去玩，叢慢慢一口應下了。

於是周末的時候，兩個人踩着餘暉去市內找句號。

自從火鍋店倒閉，句號在家無聊待了好一段時間之後，又重新撿起了學生時代的愛好。

占卜、算命。

每天穿得像個神棍一樣在自家飯店裏遊盪，沒事就免費給年輕女孩們算命。

和兩人碰面之後，穿着一身假模假樣道袍的句號神神叨叨地拿出了一根搖簽筒。

筒外面附了一層灰，寥寥幾根簽子細腳伶仃地窩在裏面，落魄得像是久無人問津似的。

「客人們一般喜歡抽塔羅牌或者看星盤。」句號說：「平時我都不會把這個拿出來，不洋氣。」

「但今天咱們就玩土辦法！」

老祖宗能留下來的東西，鐵定要比塔羅牌這類流行的東西準確率高！

叢慢慢對句號的烏鴉嘴記憶猶新，聞言只是冷笑。

「我不信你這套，不來！」

「你放心吧。」句號強行把筒塞進他手裏。

「沒看到裏面東西就這點？這裏的簽兒早都讓我換成上籤了，圖個彩頭。」

叢慢慢認為他好的不靈壞的靈，可有可無地接過來，用力晃了兩下。

沒一根簽掉出來。

幾根細簽子亂蹦了一會，結結實實地待在了原地，彷彿筒子底下有個「吸簽石」似的。

叢慢慢又稍微用了點力氣晃。

還是沒有掉出來的。

顧有樞默默地捂住臉，句號尷尬得不行。

有那麼一瞬間，無神論者如叢慢慢，心裏也不由得升起了一絲懷疑，莫非她真是天生沒好命。

只能搖到下籤？

句號這剛把簽兒全都換成上籤，就乾脆一根都出不來了？

叢慢慢這下也不想搖了，直接把簽筒倒轉過來。

「咣當」一下，從筒里掉出了一個重物。

只見所有的簽子違抗了萬有引力，詭異地吊在簽筒上。

叢慢慢「咦」了一聲，將簽筒翻過來再一看，這才明了為什麼自己剛才怎麼都搖不出來簽兒。

原來每根簽底下都用細線給栓在筒底了，搖的時候會蹦，但絕對不會往外掉，只有一根簽是自由的。

此刻它就落在桌子上，仔細一看，底下竟然還栓了東西。

「這麼沉，怪不得搖半天搖不出來。」叢慢慢嘟囔了一聲，拿起那根掉出來的簽。

只見上面刻着「千里有緣千里會」，下面綴的「重物」是個絨面的小盒，不用打開都知道裏面有什麼。

叢慢慢倏地抬頭去看顧有樞。

太尷尬了！！！

顧有樞就知道聽句號的沒好下場，他乾咳了一聲，目光游移不去看叢慢慢。

句號即刻安靜下來，緊張地等著叢慢慢發表感言。

然而叢慢慢居然沒笑。

她沒有當着眾人的面打開那小盒子，只是把它收起來握在了手心裏。

叢慢慢細細地捋過簽上的字，半晌，百感交集地說：「我這輩子還是頭一次抽到上上籤。」

她之前沒信過這個，便也沒有抽過簽兒。

千里有緣來相見嗎？她無聲地微笑起來。

「快打開讓我也長長見識！」句號好奇的不行，早就想着一睹真容了，可顧有樞那傢伙偏不讓。

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了，他非得要看看。

叢慢慢靈活一擋：「不給看！」

句號：「摳門樣兒……」

——

幾個月之後。

顧有樞的手機響了一聲，他掏出來一看,是一條微信消息。

發消息的人來自他大哥——顧有汜。

一點開圖片差點嚇了他一跳，剛出生的小嬰兒的臉突兀地佔滿了五分之四的鏡頭。

本來剛生出來的小東西就丑，那身上的皮紅得跟西紅柿似的，滿臉褶子，五官都皺在一起。

再加上鏡頭離得近，有點變形。

顧有樞往後一仰，心說這生出來的是個什麼丑玩意，是不是醫院護士給抱錯了？

這孩子的顏值看起來不太像是他們老顧家的孩子。

隨即手機又一聲響，顧有汜的短訊來了。

大哥：我女兒！這是我女兒！

顧有樞彷彿能從大哥短短的幾個字和標點符號里，隔着手機屏幕聽見顧有汜那一聲聲想要憋住卻憋不住的老父親式咆哮。

顧有樞趁著公司午休時間趕到醫院去。

正好那時候顧辛塵和李思喬也都在醫院，兩人看過小孫女之後，正熱火朝天地商量著出門給孩子買點什麼東西，歡樂地一起出門了。

顧有汜滿臉紅光，每隔三秒鐘就要去摸摸床上的小嬰兒。

可他那剛剛歷經了一場生死劫的女兒其實更想好好睡一覺，總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帥哥騷擾，沒過多久就不幹了，「嗷」一嗓子嚎哭了出來。

聲如洪鐘，中氣十足，這丫頭生來就比別的孩子硬朗幾分。

「都讓你別逗她別逗她，你怎麼就記吃不記打，現在好了又哭了……哎喲不哭不哭，寶寶不哭哦。」

吳只只頭一次當媽，哄孩子還不大熟練，立刻手忙腳亂，怎麼哄都哄不好。

小丫頭哭得肝腸寸斷，都快背過氣去了。

手忙腳亂的顧有汜四處亂走，心裏也是內疚：「我這不是疼孩子。」

吳只只懶得跟他搭話，立刻命令他去找醫生或者護士來，「這要是一直哭下去真不得了。」

兩人專註於孩子身上，都沒人發現顧有樞是什麼時候到的。

只見他探頭看了看，忽然發聲道。

「給我抱着試試？」

兩人齊刷刷抬起頭看過去，顧有樞篤定的點頭想要試試。

他從吳只只手裏接過了嬰兒，一開始有些生疏，然而一碰到那小小的軀體，意外很快就找到了抱孩子的感覺。

說來也奇怪，小姑娘似乎和他頗有緣分，被他輕輕地晃悠了一下，哭聲就漸漸弱了下去。

最後居然就在他懷裏睡著了。

「名字叫什麼？」顧有樞看着懷裏慢慢睡着的嬰兒，問道。

顧有汜搖搖頭，「還不着急。」

顧有樞笑起來，彎下腰，把新鮮出爐的小嬰兒輕輕地放下，從兜里摸出兩個紅色的小盒子放在她的枕頭邊上。

吳只只一看，一盒裏是金鎖，一盒裏是玉鐲，湊了個金玉滿堂。

她小聲說話，怕又吵醒孩子。

「她眼睛還沒睜開呢，媽剛才已經送金鎖過來了，你拿這個……就你那點工資。」

「嫂嫂，扎心了。」顧有樞不好意思一笑，的確，他現在也只是才在顧氏站穩腳跟，身上自己賺到的錢的確不夠寬裕。

「收著吧，我就這麼一個侄女，不給她花給誰花？」

末了，又笑容滿面的說道：「倒也不都是我買的，有一個是我送的，另一個是我替別人送的。」

吳只只立刻就聽明白了。

「慢慢今天怎麼沒過來？」吳只只這會兒才注意到形影不離的情侶檔少了個人。

「她這幾天回W城了，」顧有樞微微垂下腦袋，聲音有些深沉：「她外婆那邊，前段時間不太好。」

復又繼續道：「不過先前打電話來，應該就回來了。」

顧有汜心領神會，不再多問，只是開口說。

「沒事，你就給孩子收起來吧。」

顧有汜說着，又要撩閑去捏他小女兒的鼻子。

吳只只讓這小東西魔音穿耳了一上午，連忙一巴掌拍開了顧有汜的爪子。

「好不容易睡著了，你讓她消停會！討不討厭？」

看，這都物是人非了。

顧有汜在妻女這邊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好在弟弟面前表現出來，尷尬之餘又將話題扯到了剛才的對話上。

「慢慢，」顧有汜問，「具體什麼時候回來？」

「差不多該到了，我一會去機場接她。」

顧有樞看了一眼表，又彎下腰，用指腹輕柔地碰了碰小姑娘的臉蛋。

「小丫頭，叔叔先走了，下次帶嬸嬸來看你。」

說完，他自己心下突然感慨萬千。

自己竟然就這麼從升級為叔叔了，歲月不饒人啊。

叢慢慢一走走了一個多月，回來幾乎累瘦了一圈，顧有樞接到她之後，直接開車帶她回了家。

她困得眼皮都快睜不開了，還死活抱着顧有樞的胳膊不撒手，活像要把這一個月的份都給膩歪回來。

「我就說跟你一起過去，你偏不讓，」顧有樞用剛才對付小侄女的手段，用指腹碰了碰她的鼻子。

「現在回來給我活生生瘦一圈，你可真行。」

叢慢慢眯着眼睛笑，她之所以沒有帶着顧有樞一起回W城，跟外婆一起度過她人生中最後一段路。

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不能為人道的原因。

這些年的時間，叢慢慢不得不承認她為了和顧有樞談戀愛而懈怠了照顧外婆，所以在外婆時日無多的時候，她想要一心一意的守在外婆身邊。

「你也跟着去了，我還得想着你，所以乾脆就讓你在家裏等着我好了！」叢慢慢俏皮一笑。

又道：「哎，我厲害吧？」

像表揚的大狗一樣，叢慢慢誇張的就差伸舌頭了，她一字一句的將自己這段時間是如何安置外婆、處理身後事都跟顧有樞說了個明明白白。

顧有樞揉揉她的下巴。

「你變強了，也變禿了。」

「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