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場大病

第二章:一場大病

小朝陽的出生,給這個家帶來了無限溫馨。泉貴視這個孩子如命根,每天晚上都要抱着寶寶入睡,早上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親女兒的小手。

兩位年輕的爸爸媽媽,並不會照顧新生的寶寶,往往忙的不可開交。他們雖然很累,但每天只要聽見女兒的哭鬧聲,就都開心的象個孩子一樣。

這就是為人父母的快樂,一個孩子的出生,帶給一個家庭的不只是快樂,還有責任。

20歲的泉貴很清楚自己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了,要想讓女兒生活的好,他只有多努力幹活,讓孩子吃飽穿暖。貧窮不容他想的太樂觀,因為對於他來說不挨餓估計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在那個偏僻的小山村,沒有特產與資源,沒有公路可以通到外面的世界,唯一的交通工具就只有村裏那幾隻瘦不啦嘰的驢子拉車。唯一的經濟來源也只有那幾畝並不肥碩的土地。這就是泉貴一家三口的全部希望。

時間過的真快啊!

眨眼間,春天來了,小朝陽也百天了。

桂清早早地為孩子縫了一件紅色的小衣服,雖然面料不是新的,但對全家來說是最「豪華」的衣服了。小朝陽越來越愛笑了,她對着爸爸笑,看見媽媽也笑。每天泉貴和桂清看着小朝陽心裏都是美滋滋的,他們忘卻了一切的疲憊,對生活充滿了美滿的期待。

天氣暖和了,桂清做了個小布兜,把孩子系在身上,帶着她一起去地里挖剛冒芽的野菜,撿短得嚇人的樹枝。

家裏實在是太窮了,她們的糧食不夠一家人一年的食用,家裏的柴火也不夠用。桂清就這樣在非農忙季節四處去撿柴火。小朝陽似乎也很懂事,她扒在媽媽那瘦弱的背上,很少哭鬧,只是瞪着那圓圓的大眼睛左顧右盼,好像在幫媽媽尋找着什麼,這對母親來說是一種安慰,桂清看着女兒心裏充滿了感激,她很珍愛這個漂亮的小天使。

農忙季節來了,泉貴和桂清每天帶着朝陽一起下地幹活,有時候兩個人換著把孩子背在身上。有時把小朝陽放在地頭讓她一個人玩著,但每一天,這個不足半歲的小寶寶都會吃一嘴的土,這可愁壞了這對年輕的父母,沒有辦法他們只有把寶貝女兒背在身上。

一天下來,爸爸媽媽的汗水都會浸濕小朝陽的衣服,但她依然傻呵呵地樂着。

四月份的天氣雖然溫暖了一些,但風依然很寒冷,小朝陽不知怎麼地突然生病了。她經常低垂著頭,不哭也不笑,那雙黑又亮的大眼睛也沒有了往日的光彩。

泉貴夫妻兩個嚇壞了,他們帶女兒去了家附近的鄉衛生院。這是農村最好的醫院了,醫生沒有過多的檢查,只是用眼睛掃了孩子幾下。

當然普通的鄉村醫院也沒有太好的醫療設施,大夫的話嚇壞了這對年輕的夫婦。

「回家等著吧,能好就好,不能好就沒辦法了」那個大腦袋的崔醫生不緊不慢地說着。

「孩子到底怎麼了?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哪?」泉貴焦急地問著。

「不知道,一切看運氣吧」那個醫生吧嗒著嘴說。

桂清哭了,她看着懷裏迷迷糊糊的朝陽落下了眼淚。她害怕不好的事情發生,也擔心家裏這即將到來的「天災人禍」。作為一個普通的女人,她只有流淚。

鄉醫院的走廊里,風很涼也很刺骨。桂清打了個寒戰,趕緊給女兒掖了一下衣服。她獃獃地看着泉貴,期盼他的男人能出個主意。

泉貴也被嚇著了,他擔心他的女兒會不會得不治之症,更不知道去哪治病,要花多少錢。他的腦里一片空白,或許此刻他什麼都沒想,只是獃獃地......

兩個人跌跌撞撞地回了家,一路上泉貴背着女兒一句話也沒說,他只是在不停地搓着手,摳著指甲里的泥土。

鄉里到家裏那並不很遠的七里地,對於他們來說彷彿遠的不着邊際。兩個人清早出門,天蒙蒙黑才走回來。

一小天沒吃飯了,泉貴並不知道自己已經餓了,他真的害怕了——害怕悲劇再次重演,害怕失去這份父親的快樂。

兩個人就這樣水米未進,一夜也不曾入睡。好不容易盼到了天亮,泉貴穿上衣服與桂清吱會一聲就去了父母家。

泉長海看見三兒子滿臉沮喪著進來了,一想就知道准沒好事。他沒有說話。

泉貴坐了一會,不由自主地哭了,他哭的有些傷心,不停地用袖子擦著鼻涕,不說話,只是在默默地哭着。

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那一刻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與恐懼。

「去鎮里看看吧」泉長海實在不忍心看着兒子這樣了。

他可能不是心疼泉貴,可能被他哭鬧心了。

泉貴沒有說話

「去看看,如果很嚴重就別治了」泉長海看了一眼泉貴,他頓了一下。

「你剛結婚,哪有錢給她治病啊」泉長海頭也沒抬地繼續說着。

「你老兄弟要結婚,我沒錢給你」老泉又抬頭瞥了一眼三兒子。

「唉,作孽啊」啪的一聲泉長海摔門走了。

「不用你,我自己也行」泉貴摸了摸眼淚,看着父親的背影嘟囔著。

「我」——泉貴,就是窮死也不會放棄自己的孩子的。

泉貴叨叨地念著,他的眼神很堅定。

一個父親怎麼可能輕易放棄自己的孩子呢?

「無論花多少錢我都要給朝陽治病「,這一次泉貴說的很用力。

門「啪」的一聲被關上了,聲音很大,振的琉璃都在搖晃着。

泉貴走了。

老泉沒走多遠,他回頭張著嘴想發脾氣,他想着罵兒子幾句,但又憋了回去.....

「作孽呀「老泉無耐地搖著頭。

「上輩子欠你們的,這都是......」老泉哭喪著臉,有氣無處可撒,他只能去找老伴撒氣了.

從父母家出來,泉貴沒有直接回家。去鎮醫院看病要花很多錢的,這——泉貴心裏清楚,而他和桂清手裏根本就沒有錢。爸媽也不會管他的,這一點泉貴很清楚。

他去了小學的幾個同學家,雖然他不願意向別人開口借錢,但為了女兒他沒有辦法。

泉貴吱吱唔唔、語無倫次地不知道在說着什麼。

對於一個老實人來說,讓他去求人比殺了他還難受。

泉貴臉憋的通紅,他低着頭,不停地玩弄著自己的幾個黑指甲,支唔了半天泉貴也沒說明白。

江凱是泉貴最好的朋友,他最是知道這個憨厚的傻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於是,這位好朋友沒說的話,江凱都替泉貴說了。

借錢......

泉貴很感激江凱,不只是他借給了自己錢,更主要的是他懂自己,人生得一知己足已。泉貴這樣解讀著自己.....

借到了錢,回到家泉貴讓桂清趕緊收拾東西準備去鎮醫院了,醫院離家十里地,他們如果搭不到車就只能走着去了。

走,對於土生土長的農村孩子來說,那都不是事。

泉貴夫妻很幸運,他們搭上了臨村老王家的小毛驢車,一路很快就到了鎮醫院。

搭車很順,但檢查並不順利。

鎮醫院並不能查出小朝陽的真正病因,只是懷疑她可能是腦炎,但並不知道該怎麼治療。

這可愁壞了泉貴夫妻,天黑了,他們只有去桂清的表姐家留宿。兩個人真的是急壞了,沒有心思欣賞這個對於他們來說的」大城市「的風景,一臉官司地杵在哪,一言不發。

表姐雖然只比桂清大幾歲,但她更能明白她們的不容易。

一連幾天,泉貴和桂清幾乎是天天蹲在醫院裏,就盼著能碰到個有用的醫生來救救朝陽。

一開始還有醫生來給朝陽看看,後來就沒有人敢上前了。

鎮醫院的醫生都覺得朝陽沒治了,腦炎——那是一種怪病,沒有好的醫療器械與條件,誰有把握治啊。更何況在農村這算是一種非常罕見的病了。

朝陽的病一天比一天嚴重,她幾乎不怎麼抬頭了,可能也抬不起來。

朝陽瘦了,她的臉蠟黃蠟黃的,她不說話也不笑,象個玩具一樣任人擺佈,她的眼睛象沒有水分的干白菜,黑白眼仁有些模糊了。

泉貴崩潰了,他抱着朝陽哭出了聲。這是他第一次當着桂清的面大哭。他的手在顫抖,他的心像受到了巨大的振動一般在碎裂著,疼的要命。

「完了,沒希望了」泉貴沮喪著,他同女兒一樣耷拉着腦袋,他好想替朝陽得病啊,他想哭,但眼淚好像已經哭幹了,他擠了擠眼睛,一滴眼淚也沒有,他絕望了。

」我知道怎麼治朝陽的病「表姐尖叫着,像詐屍一樣地喊著。

」怎麼......「泉貴蹭地站起來,一把拉起桂清。桂清齜牙咧嘴地歪站着,泉貴不知道他究竟使了多大的勁,那就象是一個失去了光明的人突然看見一束光一樣,既興奮又渴望,而此時泉貴就這樣,他渴望着......

」以前屯裏的老中醫給一個大男孩治過這種病,說是用煙袋油子逼出腦子裏的病。「表姐興奮地說着。

」啥,「泉貴略顯失望地問著。

」反正我說不太清楚,明天我去找那個老頭問問,要是他還活着一定有法治小寶的病「表姐大喘氣地說着。

」別等明天了,姐。一會就去吧,反正現在才11...點多「泉貴第一次這麼乾脆地說話,他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外面那黑漆漆的天,心虛地說着。

」行,就去「表姐很乾脆,她明白她們的難處。

運氣來了真是擋也擋不住,小朝陽有救了。

煙袋油往鼻子、耳朵、肚臍上糊著。表姐和泉貴一天跑出去好幾趟,他們向抽煙的老人家要煙油。農村的人們很質樸也很友善,他們無條件地幫着這對小夫妻及他們那可愛又可憐的孩子,七天過去了。小朝陽病情轉好了,她的頭在一點一點地抬高,眼睛也比以前明亮了許多。

泉貴樂開了花,他小心意意地抱着朝陽,像真的在捧著早晨的太陽一樣。桂清眉開眼笑地看着他心花怒放的樣子,流下了心酸的眼淚。

這一個月來,泉貴和桂清是在熬著時間過日子的,他們如同住在懸崖邊走在鋼絲繩上生活着,這種痛苦沒有人能夠明白,更沒有誰能體會到它的滋味,那真的是撕心裂肺的痛。

他們在經歷著如同生死別離的痛苦,曾經無數次企盼快點醒來,可這不是夢。

是啊!這不是夢,朝陽有救了。

就這樣,泉貴帶着朝陽又不知道來了鎮里多少次,三個月後,小朝陽痊癒了。她的小臉開始有了血色,烏黑的大眼睛也越來越亮了,家裏又向以前一樣有了孩提的歡聲笑語。

九月份的朝陽很是燦爛,泉朝陽十個月了,她在經歷了一次大病大魔后,雖說身體依然不是很健壯。但她很愛笑,村裏的老人都說」大難過後,必有後福「。泉貴開心地享受着別人對女兒的讚譽,誇她好看的、誇她可愛的、誇她聰明的......這個年輕的爸爸不知道多少次從睡夢中樂醒,他彷彿看到了女兒的未來......等待着福星對家人的眷顧。

尼木子《學霸種子花》(全部原創)第二篇:一場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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