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跌落神壇
秦至庸一個空翻，輕飄飄落地，站在了長眉毛的十步之外，動作氣度瀟灑。
「我剛才那幾招，還過得去吧？」秦至庸說道。
長眉毛大腿根部以下，都陷入到了混泥土當中。他抬頭，盯着秦至庸，說道：「秦至庸，你剛才那幾招，的確很驚艷。我直到現在都奇怪，你是怎麼做到的？不過我知道，你不會說。」
秦至庸說道：「之前不能說，但是現在可以說了。我除了練習拳術，還修鍊了氣功。」
把《基礎內功》說成是氣功，並無不妥。
秦至庸練出來的是內勁，打通了奇經八脈，內功，是和氣血不同的兩種力量。
氣血是根基。
內功則是依靠特殊的呼吸方式，從氣血中提煉出一種能量。內勁繼續提純，還可能會形成傳說中的真氣。氣血不強大，強行修鍊內功心法，從氣血中抽取能量，可能會使得修鍊者短壽。
內功和氣血的關係，秦至庸也是最近才弄明白。
當然，內功和氣血的奧秘，絕對不會僅限於此，還待繼續深入研究。
長眉毛冷笑道：「氣功？秦至庸，你認為我不了解氣功嗎？我同樣練過氣功。氣功，不過是特殊的呼吸方式，用來蠕動腸胃，清理內臟，活動氣血，僅此而已。根本就不可能修鍊出你這樣神奇的力量。」
內家拳宗師，都是善於養氣之輩。
孫祿堂老早就把內家拳和外家拳闡述得很清楚。
善於養氣者，內家。
不善於養氣者，外家。
長眉毛把拳術修鍊到了巔峰，達到了「降白虎」的境界，養氣功夫，絕對超過那些大宗師。他沒有練出內勁來，當然不會相信秦至庸說的話。
秦至庸說道：「那是你的修鍊氣功的方法和我不一樣。我早就說過，現在這個時代，日新月異，稍有不慎，就會跟不上時代，被淘汰。我們修行者，同樣要與時俱進。」
「拳術，氣功，心法，都是老祖宗們留給後人的遺產。我們繼承了遺產，沒有將其發揚光大，甚至有些東西還斷了傳承。老祖宗們生活在古代，他們的眼界有限，可是竟然能創造出如此輝煌而高深的修鍊之術，實在是不可思議。」
「傳承，發展，創新。只有做到如此，我們這些後輩，才能對得起老祖宗們留下的財富。」
要不是秦至庸提出，以心靈來駕馭身體，讓心理素質和身體素質相輔相成，共同提升。
不知道世人什麼時候才能察覺心靈的力量。
秦至庸學習儒家學問，克己修身，心正意誠。但是他並沒有局限於儒家的學說，而是以儒家為根基，海納百川。什麼學問對自我的提升有作用，他就學習什麼樣的學問。
心理學目前對秦至庸的心靈修行有幫助，他就學習了心理學。數學可以訓練邏輯思維，讓思想變得更加嚴密，於是他學習數學。
修行，涉及到了身體的進化，他就跟着陶允醫生學習了醫學，並且自學了清華大學生物系的教材課程。
長眉毛說道：「你說得倒是容易。就算老祖宗傳下來的拳術，又有幾個可以修鍊到巔峰？」
秦至庸說道：「所以，你把拳術修鍊到了巔峰，就找不到前面的路。學無止境。你自己不探索，不專研，能怪得了誰？誰都幫不了你。長眉，我知道剛才那幾下對你的傷害微乎其微。你還陷在混泥土裏幹啥？出來吧。」
秦至庸是正人君子，沒有乘人之危。
秦至庸的身體素質不在長眉毛之下，心理素質比起長眉毛還要強一點。他就是要光明正大擊敗長眉，將其抓捕歸案。
堂堂正正，是秦至庸的做事風格。
長眉毛深吸一口氣，渾身的骨膜肌肉開始膨脹。
嘭。
地面的混泥土炸開，長眉毛輕輕一躍，從方圓五米大的土坑中跳了出來。
秦至庸說道：「來吧。咱們繼續。」
長眉毛吐出了腹中的廢氣，膨脹一圈的身體又變回了原樣。他並沒有再次主動攻擊。
秦至庸微微一笑，說道：「你不攻過來嗎？那我就不客氣，要攻過去了。」
秦至庸的腳尖輕輕一點地，身體化作一道殘影向長眉毛衝去，速度快到了極致。
如果說之前秦至庸的拳法是飄逸，那麼此刻他的攻擊就是猛烈。
拳術的打法上，秦至庸和長眉毛其實是不相伯仲，招數的精妙程度，都是一個層次。利用太極拳的以柔克剛對戰，以他們二人的體能和耐力，怕是打個幾天幾夜都有得打。
既然如此，那麼秦至庸只能一改之前的拳術風格，利用剛猛力道。
長眉毛並不避開攻擊，而是掄起拳頭和秦至庸對轟。他來參加武道大會的目的和王超不一樣，不是為了爭奪天下第一。而是為了極限之戰，以求突破，達到拳術新的境界，找到後面的修行之路。
至於在擂台上和王超相遇，還是和秦至庸搏殺，其實長眉毛並不在乎。
他需要的是一個強勁的對手，和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
嘭。
兩個拳頭相撞，硬碰硬，爆發出來的氣勁和巨響令人震驚。
無論是在體育場觀戰的武術家們，還是在電視電腦面前觀看直播的人們，都陷入了震撼當中。
秦至庸和長眉毛就像是從遠古復活的洪荒巨獸，那種力量，根本就不像是人類該能擁有。可是，秦至庸和長眉毛的的確確是純正的人類，絕不是外星人，更不是妖怪附體。
嘭，嘭，嘭……
秦至庸表情嚴肅，眼中帶着精光，拳頭不斷轟擊。一拳不能湊效，那就兩拳，兩拳不行就三拳。總之，秦至庸就像是一個頑固到了極致的人，非要用拳頭把長眉毛轟趴下不可。
否則，決不罷休。
長眉毛的表情和秦至庸類似，眼睛同樣異常明亮。他站得極穩，擋住了秦至庸的每一拳，但腳下就是不後退半步。
長眉毛的心跳很慢，但是每一次心臟跳動，發出了聲音，都猶如敲打牛皮鼓，幾乎整個體育場觀戰的人都能清晰地聽到他的心跳聲。
每一次心臟的跳動，都會把氣血輸送到全身，為長眉毛提供消耗的能量。要是大宗師的心臟跳動得如此猛烈，早就心臟衰竭，血管爆裂而亡。
秦至庸不得不佩服長眉毛，自己有了內勁加持，想要擊敗他，都還如此費力。不說其他，單論武學造詣和天賦，長眉毛絕對是全世界最出類拔萃的人。能和他比肩的人，不過寥寥之數。
若不是修鍊了心靈，培養了心性，使得性格健全，秦至庸的武術上絕對達不到現在的成就，更別說和長眉毛王超這樣的奇才相比。
秦至庸揮動拳頭的速度越來越慢，但是力量則是越來越沉重。
每一拳下去，都像是隕石撞擊地球。
剛猛的拳意，剛猛的力道，剛猛的氣勢，合而為一。打出的效果，絕非是簡單的拳術那麼簡單。長眉毛每接一拳，都感覺到渾身酥麻，牙齒髮酸，這是骨髓開始鬆動的跡象。
當秦至庸揮出第八十一拳的時候，長眉毛產生了時間空間停止了運轉的錯覺。能令長眉毛這種強者產生錯覺，可見秦至庸的心靈勃發到了什麼程度。
轟。
這一拳，長眉毛沒有完全擋住。
他被擊退了。
「哇。」
長眉毛噴出了一口鮮血。
觀眾席上。王超嘆了口氣，說道：「長眉毛輸了。沒想到，還是秦先生更勝一籌。」
霍靈兒點頭說道：「長眉毛都被打得吐血了。」
王超說道：「其實秦先生也不輕鬆。剛才的那一拳，已經是秦先生所能發出的極限力量。要是再不能擊退長眉，就麻煩了。」
武術修為到了巔峰，是體力的比拼，更是精神意志的比拼。
長眉毛這一退，就說明他的體力和精神出現一絲破綻，不再像先前那樣穩固。
起心動念，就是凡夫，心念純粹圓滿，才是聖賢。想要降服心中的妄念邪念，比起練拳，要困難百倍。
秦至庸的拳，心意和力量相合，剛猛純正，如煌煌大日。長眉的心神被撼動，精神跌落出了「天人合一」的狀態。
人，其實就是依靠心中的志向和夢想而活着。沒有了夢想，就會精神鬆懈，甚至頹廢，猶如行屍走肉。
長眉毛的境界跌落，心境退轉，感知力沒有之前敏銳，思維都出現了遲鈍的跡象。
秦至庸站在長眉毛跟前，用平和的語氣說道：「你輸了。我們之間的戰鬥，到此結束，沒有必要再打下去。」
長眉毛單膝跪在地上，左手支撐着地面，抬頭盯着秦至庸，問道：「怎麼會這樣？我的思維和感知力，不再像是之前那麼清晰。我的身體不過是受了點傷，大腦可沒有遭到攻擊。以我的身體強度，完全可以承受這樣的傷勢。」
先前，長眉毛覺得自己是神，感知力強大，思維敏捷，好像無所不能。可是現在，他被秦至庸打下了神壇，成為了凡人。
這種心理上的落差，很容易讓人陷入癲狂。就算是長眉毛，都有點承受不住這種心理落差。
秦至庸說道：「我是學者，是探索者。我最厲害的手段，不是拳術，而是心靈上的那點造詣。長眉，你一直把自己當成神，將世人都看成未開化的猴子，可是你的潛意識深處還是覺得自己是人類。畢竟，你的根，就是人類。你想要把自己和人類的關係完全割斷，變得高高在上，俯視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你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都出現了問題。我不說你的認知是對是錯，但你的這種思維和精神，並不穩固，因為脫離了現實。精神思維不穩固，你的『天人合一』的心境就是個笑話。拳術，體能，你我二人不分伯仲，但是我的心境和精神比你穩固，心靈層次比你高。你輸，不是輸在拳法上，而是輸在了心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