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絕處逃生
蘇沫沫屏住呼吸,纏抱住金籠,在心裏一直默念倒數。
她這麼個惜命的人,到了這裏,天天拿命玩兒!
地下的壓力讓她快要窒息,胸口都快要爆炸。濕潤的金沙又軟又硬,總是陷到一半就停止了,有好多次蘇沫沫都以為要葬身於此。
她覺得她還沒有被撕碎真是萬幸。沙子灌進她的耳朵,鼻子,眼睛。她覺得自己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她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絕望之中,有一隻手游過來握住了她。
他還沒死?
之後不知從哪裏來的氧氣輸送過來,她至少不會缺氧致死。她期待着落到地下的水源,期待着快點!再快點!
不過十分鐘,卻像是一年那麼久。
她的腳終於踏進柔軟的液體,她在水裏晃晃腦袋,沖走眼角的沙子,摸索著找到籠子的鎖,用鑰匙打開,也顧不得害怕,丟掉鑰匙把裏面的人拽出來,順着水流的方向游。
她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氧氣,源源不斷。至少在從一片湖泊里浮出之前的半個小時里,她除了被擠壓的痛苦,沒有昏厥過去,並且活着出來了。
她爬上岸,回頭看自己緊緊抓着的人。傷口上還有一些細碎的金沙沒有沖洗乾淨,她也很是為難。遊了這麼久都沒有沖走,她什麼都沒有,怎麼清理?
「你這頭髮也太嚇人了。」蘇沫沫看怪人一頭黑髮貼在臉上,一抬頭嚇了一跳,順手撩到耳後。
「我看別人家的穿越文兒送的男頭都是高富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人物,到了我這兒,怎麼就是個小怪獸?還…其貌不揚!
重點臉上還有…誒?你皮膚不錯啊…哎,拋開這個,你的眼睛長得也太…
睫長如扇…又想起他琉璃般的眼珠,真是世間少有啊。
那你的嘴唇…我…小怪物!原來你長得這般好看啊!」比那小黃還好看十倍!
「喂!你醒醒!」蘇沫沫一看這哪是什麼怪獸?明明是神仙啊。
也罷,長得再好看有什麼用,在這個鬼地方能活着才要緊。有個人陪伴自然是好,可你不要當拖油瓶才是啊喂。
蘇沫沫看着他的傷口觸目驚心,這是用多大的力氣才能用皮鞭把人打的皮開肉綻。
剛剛的氧氣她十分確定是順着他的手傳給自己,有思想就不是怪物,幫她那就是好人。
如今難不成是缺氧暈過去了?蘇沫沫將他放平,用力壓他的胸口,不料看不見的地方也有傷痕。怪人疼的齜著牙齒猛的睜開眼睛。
紅色的眼睛一睜開蘇沫沫全然失了對他臉蛋的欣賞,嚇得一屁股跌倒地上。
顯然是沒有力氣掙扎,怪人只叫了幾聲,沒有蘇沫沫預想的掐脖子過肩摔等一系列動作。
是個男的。蘇沫沫確定了一下。
蘇沫沫輕輕摸了摸他的肚子,並沒有喝多少水。
罷了,現如今出了那怪地方,也算是有山有水,至少有柴火吧!
她撿了一堆乾柴,乾乾的坐了一會,道,
「小黑球,你知道…怎麼生火嘛?」
我的老天爺啊,這個沒有打火機的地方。
怪人也不搭理她,靠在石頭上奄奄一息。
那就鑽木取火吧。蘇沫沫在她腦海中無限的科學知識里搜索。開始了漫長的取火歷程。
磨了二十分鐘才冒煙,她的手心都搓麻了,雖說她也不是嬌氣的主,可也經不起這種折騰。
蘇沫沫看着冒出來的小火苗忍不住落了幾滴眼淚,又迅速收回去。哭有什麼用?徒增傷感。
她勤奮的往裏添柴,生怕火滅了。
把自己和布衣烤乾,架子上烤了些就地取的野花野菜。又找了一些草藥嚼碎了吐出來。
一邊小心的揭開怪人的衣服,一邊跟他說話分散注意。
「你說你看着挺厲害的也不像一般人,怎麼就落得這般田地。」
「我是在救你,你可不要抬手打我啊,知恩圖報聽見沒有,我可不想當個倒霉農夫。」
「有些疼,我提前給你說好了,我要是不清理,它就會發炎,會爛掉,你就死了明不明白。咱逃出來不容易得惜命!」
蘇沫沫擠出膿血,用藥渣利落地卸掉殘留的金沙,那怪人雖說一直用兇狠的眼神盯着她,卻也一直沒有動手,漸漸蘇沫沫就摸透了他的脾氣。
極能忍耐,極致溫柔。
也許吧。她猜的。
她把爛衣服撕成條給他包紮,又給他穿上布衣。
蘇沫沫微微一笑,「喲,長得人模人樣的,以後跟沫姐混吧。」
她餵了一口野菜到他嘴邊,他倔強的不肯吃,熬了三天三夜,蘇沫沫不停的給他換藥,傷口開始長新肉,但離痊癒還遠著。
「都怪你不好好吃飯!你這麼要死不活的沫姐怎麼帶你離開?」
在他快要餓死的邊際,蘇沫沫將野菜嚼了送到他嘴裏,迷迷糊糊又餓得極了,那怪人竟伸進舌頭來,對着她的嘴巴舔抵吮吸,蘇沫沫震驚之餘保持一星半點的理智,在他下嘴咬的一瞬間將他推開。
又把一整株野菜塞到他嘴裏。
蘇沫沫還一臉懵逼的問自己,老娘的初吻竟然就這麼沒了?
「小怪物,你可知道沫姐以前發過誓初吻只給自己老公的?」
小怪物迷迷糊糊嚼著嘴裏的野菜,微微皺着眉頭,也不知是聽見了她說話還是嫌棄野菜味道不好。
在蘇沫沫眼裏顯然是第二種,這個小怪獸會不會說人話還不一定呢。
「切,你還嘴刁了,都快死了還不忘挑食。」蘇沫沫認命的胡亂踢打了一會兒。
不算不算,什麼都沒有。想什麼呢。
水塘里有魚,除非用水極了,她不敢過去,平生最怕那玩意兒,有一次嚇暈到超市裏之後就更怕了。
她又掃量周圍的巨石怪山,一眼看不過去的竹林樹叢,嘆了口氣,在家裏旅遊少說拿了兩大箱子東西都不怎麼夠,現在兩手空空還帶個拖油瓶。
自從算了命出門旅遊,先是被泥巴沖,又被金沙沖,最後還得被大水沖。我這是什麼順流而下的命啊?
蘇沫沫嘆了一口又一口的氣。把小怪物嘆醒了。
短短的布衣包不住修長的人兒,除了滿身血蛇般的傷疤,不論是露出的小腿還是大手,都細膩的無可挑剔。
「你的腿毛呢,你還是個男人嘛?」
蘇沫沫忍不住嘀咕,一種美其名曰嫉妒的東西暴露了人性的醜陋。
那雙紅眼看着她柔和了不少,自從出來之後,她幾乎沒聽過他的聲音,連痛苦的怪叫聲也沒有。
衣服和血肉混合在一起,撕裂的疼痛都沒有讓他叫出聲,她也毫不手軟,扒衣服摸大腿像調戲一隻野貓。之後小怪物一看見她就不自覺的後退。
「你看我頗有耐心的給你說了三天話了,倒像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罷了,我信了你是個不會說人話的啞巴。」
她起身準備去采些竹筍,盤算著如何走出這片山林。這兩天瘦的極快,眼看牛仔褲都要提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