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燒焦的村子
靳語南看着蔣英英的面容，稍稍有些動容，但是她很快將這一切掩藏在平靜的面容之下。
光憑着一句話又能窺見些什麼呢？
好聽的話誰不會說，至於心裏是怎麼想的，只能靠一雙眼睛慢慢的去看了。
靳語南和蔣英英把手頭的一點紙錢燒乾凈，又朝着黑洞洞的村落進軍。
整個村子經過這些年，燒焦的樹木成為上好的養料，滋養了後來的草木生長。
且因為沒什麼人敢進來，這地方新生的草木越發茂盛，但是被燒過的殘垣斷壁漸漸頹塌，顯得綠的更綠，黑的更黑。
有這些生機勃勃的花草做襯，更顯得殘垣斷壁，透出一種詭異的美感來。
蔣英英憑着記憶，拿着手電筒在這熟悉又陌生的街道里來回穿梭。
她走在前面，越看越心驚。
以前剛嫁過來的時候，村子裏邊還是蠻正常的，雖說大家條件都不好，但是唯一的一個祠堂卻保留的完整。
這地方後來成了村裏辦大事的時候常來的地方。
因為地方寬大，且留存的不錯，村裏邊每當有大事宣佈的時候，比如婚喪嫁娶，村子裏邊開會，或者是上面要放映電影什麼的，基本上都在這裏。
眼下一路看過來，村子裏燒毀的最嚴重的地方，也是這裏了。
可見當時火光大起的時候，村民們肯定都聚集在一起，參加什麼重要的事情。
時間過去了太久了，很多痕迹被人為的湮滅了，蔣英英一間一間的尋着熟悉的地方看過去。
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有對自己當年的後悔，也有一些依稀的幸運。
走了沒一會兒沒，站到了現在仍然殘留着半邊的花園洋房，靳語南慢慢的走了進去。
這個地方眼熟的很，在夢裏看到過很多遍。
曾經住着的那個小小的男孩子，總在吃飯的時候，站在陽台上叫姐妹兩個一起吃飯。
還有和藹的王姨。
這些都不見了。
靳語南攀上塌了半邊的二樓陽台，撫摸著生鏽腐敗的欄桿，旁邊那座低矮的土房子燒的不成樣子，經過這些年的風吹雨淋，只能看到一個房子的雛形。
土屋子裏住的兩個女孩子早就不見了，留下的，只有肉眼能看見的被摧毀的痕迹。
蔣英英看了一圈，以往的痕迹燒的面目全非，她有些失望，招呼上邊的靳語南說：「走吧。」
靳語南聽話的從二樓一躍而下，帶下來半塊焦黑的磚頭，砸在地上嚇了蔣英英一跳。
蔣英英扶了一把靳語南，說：「你這孩子怎麼淘氣成這樣，天黑什麼都看不見，要是摔下來怎麼辦？」
「沒事的，這點高度還難不倒我。」靳語南靠在蔣英英身上，她身上的冷香好聞的很，一直往蔣英英的鼻子裏鑽。
蔣英英鬼使神差的想起來蔣美英跟她說的話來：「那兩個孩子雖說長的一樣，可還是很好辨認的，老大總是板板正正的，嚴肅的很，小的那個就饞了很多，看見什麼都想嘗一嘗，可是你說奇怪了，愛吃東西的那個是老二，可是偏偏老大嘴邊長了一顆痣……」
她將手虛虛扶在靳語南胳膊下邊，說：「孩子，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嗎？」
靳語南於黑暗之中回過頭來，眼光灼灼，亮的堪比天上的星星：「小時候，小時候的什麼事？」
蔣英英看了下眼前這個高挑清冷的女孩子，又看向四周焦灼的廢墟。
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這麼好的孩子，知書達理又懂事，跟自己的閨女一點相似之處都沒有。
怕是豬油蒙了心，就憑這嘴邊一顆相似的硃砂痣，她就敢懷疑眼前這個姑娘是自己的女兒。
當年屍體都抬出來下葬了。
是不是痴人說夢。
蔣英英慢慢將自己的手從靳語南胳膊下邊抽出來，說：「沒事了，咱們回去吧。」
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回走，要是心裏沒鬼，走到哪裏都不怕，傳說中的鬼怪沒有出現，蔣英英看過了被火燒焦的村莊，心裏邊說不出的悵然。
既然看過了，明天就要回去了。
蔣英英在房間門口跟靳語南告別：「閨女，明天一早我就走了，等你回去了，給我發短訊，我馬上去你那邊幹活。」
靳語南點點頭，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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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媽媽這幾天總是做噩夢。
一睡下去，不是夢見趙明霞懷孕了，沒錢流產，在小診所裏邊躺在手術台上，身子下邊一大攤血，要不就是夢見孩子想回家，但是不好意思，最後饑渴交迫凍死在街頭。
趙媽媽睡不好，醒來就要折騰趙爸爸。
趙爸爸在連續三天凌晨被趙媽媽叫醒之後，有些無奈：「你要是是在捨不得，要不就偷偷過去，遠遠看上一眼，反正妥協是不能妥協的，這孩子現在這麼犟，還不都是你慣出來的！」
「怎麼就是我慣的。孩子是兩個人生的，也是兩個人養的，感情出了問題，就都是我一個人的責任了是吧，沒你孩子能生出來嗎，我給孩子買東西的時候你也沒拒絕啊？」
趙爸爸被趙媽媽搶白的有些尷尬，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哎，你說說你，睡不好就沖我發脾氣，我看看這星期有時間帶你去看看閨女行了吧。」
趙媽媽這才有點放心，但是她還是不肯放過趙爸爸，絮絮叨叨的說：「都怪你，干孩子談判什麼，直接帶回來不就完了，我生的我養的，還不能安排她以後的生活了，再說了，這都是為了她好，你看看這丫頭，也不知道像誰？」
趙爸爸感覺被趙媽媽指桑罵槐了：「你生的你說像誰，行了別說了，孩子那麼大了，你說要帶回來就跟着你回來嗎？要是離家出走了怎麼辦，到時候跑出去被拐賣了什麼的，哭都沒地方哭！」
趙媽媽知道趙爸爸說的有理，但是她還是不願意承認：「就是你的錯，咱們這回去，把孩子帶回來吧，反正那學校只是個三本，沒什麼好念的，帶回來……」
「行了，你想的美，去了試試，看閨女聽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