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514章 違背道德的法則（上）

這就是我追求的光嗎？看着閃耀在自己手中的神術光輝，尤里西斯迷惘了。原來，不需要虔誠的信仰，也不需要誠懇的祈禱，他也可以得到這種力量，這種在常人看來如同奇迹一般的力量。

即使閉上眼睛，也可以感受到自己手中的光。但是，這和他想像中那無比溫暖，代表着守護和虔誠的光有些不一樣。這些光不屬於他，即使如此親密無間的飛舞在他的身邊，卻也不歸於他。

在不知不覺中，他穿上了白色的神官袍，站在燦爛的星空之中。

在星空的倒影中，他可以看到自己柔和的黑色眼睛和長發，以及綉在自己胸前的十字圖案。那是至高神教神官的證明，他理想中的姿態，身為神官的自己。

「主的力量無處不在，在那青空之上，有着照耀這世界的光。」低沉的聲音在自己的口中響起，聖潔的光芒從自己的手中慢慢的飄散到空中，將周圍的黑暗全部驅除。

在這光芒之下，不會有黑暗，不會有罪惡。那是至高神的偉大光芒，保護著人類的身體和心靈，治癒他們傷痕的光。

可是，這光和他沒有關係，這並不是他想像中的那種力量，也不是他依靠信仰得到的力量。在這光中，他感覺不到那熟悉的溫暖，即使掌握了如此強大的光輝之力，他卻絲毫沒有感受到這光中應該有的屬於神的意志。

如果是在現實世界中，他只要將這力量使用出來，就會得到所有人的尊敬，被無數人所憧憬。即使被免除神官考試，直接成為真正的神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對於能使用「奇迹之力」的人，教會向來是無比的寬容的。在至高神教的歷史上，也並不是沒有出現過因為信仰虔誠，在偶然中覺醒了本身隱藏的神聖天賦的信徒。

其中擁有最強聖力的那位，甚至獲得了只對最傑出的聖職者才會給予的「聖徒」稱號，成為了名字被銘刻在神官教典中的偉大人物。

而他也是可以做到那種事情的，甚至他現在的力量比當初那位聖徒覺醒的時候更加的強大。因為他所使用的這種方法，在至高神教的光輝遍佈全世界的現在，變得比過去更加的強大了。

如果至高神教最初發展的年代，他可以使用的聖光力量為十的話，那麼現在他可以召喚到的聖光力量絕對超過了一千。而且，隨着「聖靈」這種奇特存在的數量增加，他可以使用的力量只會越來越強。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至高神教的力量越強，控制範圍越大，他的神術能力也就越強。所以，在至高神教成為大陸最大信仰的這個時代，他連「白銀的痊癒之手」這種傳說級治癒魔法也可以用出來。

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居然不需要自身的信仰，也可以使用如此強大的神術。那些飄蕩在這個世界上，無處不在的聖靈們根本不會拒絕他的要求，全部樂意把力量給予他。

這是何等罪孽深重的事情，他並非是依靠自己的信仰和虔誠在施展神術，而是依靠欺騙、誘惑、引導這種簡直就是卑鄙無恥的方法取得了聖靈們的力量，完全的利用着它們的力量施展出了那些神術。

這顯然是不符合常理的，違背了規則的行為。然而，那位於無限青空之上的偉大神靈似乎並不會來注意這微不足道的波動。或者，在那偉大的存在看來，這並非是值得去注意的事情。

比起神的寬廣、大度、包容，使用這欺騙一般的方法施展神術的他，簡直就像是用甜品誘惑不知道什麼是真相的孩子幫助自己的騙子一樣。

「一切都不是真實的，也代表着這種意義嗎？」看着聚集在自己身邊的神術光輝，尤里西斯開始慢慢認識到這最後一條路代表的某些真相。

如果選擇這條道路，他可以輕而易舉獲得自己夢寐以求的神術力量，施展出自己曾經無比憧憬的各種神術。但是，那並非他自己的力量，那種力量也並非來自他的信仰，而是超越一般法則的誘惑。

這條道路代表着的是違背道德的法則，隱藏在這條道路中的力量，是他看到的五條道路中最捉摸不定，也最具有欺騙性的。

哪怕就算他自己對別人說出那個真相也不會有人相信的。大家恐怕都認為眼前能施展強大神術的他只是在謙虛而已。

是啊，誰會能想像得到，能使用光輝神術的他實際上並非是依靠信仰的力量在使用那些神術呢。人們總是會相信自己知道的事情，自己親眼所看到的事實，而不會真正去追究那事實后的真相。

所以，即使說出真相也不會有人追究，即使告訴了大家自己並非真正的神官也不會有人相信。從根本意義上違背這個世界法則和道德的欺騙，那就不再是欺騙了，而是成為了藝術層次的絕妙謊言。

而只為「施展真實的神術」這個目的，而直接研究出涉及靈魂層次的魔法體系，甚至連星星靈魂碎片也不放過的人，到底是聰明到了極點，還是無聊到沒事做了……

周圍的世界開始變得模糊，如同鏡子破碎前的裂痕一樣，被展開的星空世界慢慢的消失著。尤里西斯知道，最後的選擇時間也結束了。

可是，當星空世界消失前最後的那一瞬間，他彷彿在那星空世界之後又看到了很多其他的東西，還有更多的碎片。

可那些帶着陌生記憶的碎片並沒有回到他的身體里，而是就那樣靜靜的待在那裏，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當一切破碎后，尤里西斯回到了黑暗的混沌之海的中心位置。在他的面前，有着五條截然不同的道路，等待着他的選擇。

或許這裏並非現實的世界，他在這裏看到的也只是走向自己未來道路中最強大的幾個選擇而已。可是他能夠感覺得到，在這裏所做出的選擇，將影響他的一生。

說是徹底決定或許太過武斷了，可是只要他做出了選擇。那麼，通向未來的道路或許就完全不不一樣了。

墮落吧，用那驕傲，用那悲傷，去得到最終的真實！

第一條道路的未來，是擁有着墮落之翼的天使。無比的驕傲，無比的自信，如同神靈一般的完美。在所有道路中，這是最接近「神」的道路。

死去吧，忘掉所有的悲哀，將一切都毀滅！

第二各道路的未來，沒有悲哀，也沒有憤怒，一切的終點都在那裏。不管是多麼輝煌的文明和歷史，也最終將被永恆的死亡所終結。

沉淪吧，將一切想要的東西都握在手中！

第三條道路的未來，是給予自己所愛，也愛自己的人幸福的辦法。

幸福其實並不遙遠，幸福其實一直就在他自己的身邊。只要放開自己的心，伸出自己的手，他就可以碰觸到那美麗而充滿甘甜氣息的世界，尋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開放吧，慾望的終極就是無限的自由！

第四條道路的未來，應該就是艾婭期待着的那個未來，也是他自己在不斷接近著的未來。紅黑色的魔王之劍映襯著那金色的眼睛，在混沌的海洋中漂浮着的金色魔王，正是他自身的寫照，也是他力量的最大來源。

此世一切，皆非真實。

最後的道路，本來不應該出現的第五條道路，隱藏在真實和虛幻之間的秘密小路。在那各道路中，尤里西斯看到了讓他驚異的未來，他可以自由使用神術的未來。

而那並非是他成為神官的未來，而是出現了不是神官卻可以自由使用強大神術的未來。對於他來說，這完全是超越了現實法則的能力。

或許和前面那些道路展現出來的毀天滅地的威能相比，能夠使用神術這個能力實在不算什麼。可對於身為至高神教的信徒，人生理想是成為一位普通的神官的尤里西斯來說，這個衝擊卻是最大的。

這是根本意義上顛覆了他理想的未來。儘管在這之前依靠那不知名的書頁的力量他也可以用出一些低級的神術，可那些麵包製造術之類的低級神術和「白銀的治癒之手」這樣的傳說神術所代表的意義，顯然是截然不同的。

對於他來說，那是違背道德的法則，是代表着自身理想崩潰的未來。然而，不知道為什麼，那個不符合常理的未來，對於他來說卻是那麼的有誘惑力。

如果，只是如果而已，那個時候的他，就能夠擁有「白銀的治癒之手」這樣的能力，能去治癒病弱的尤麗雅的傷痛。或許，那一切就不會再發生了吧。

彷彿命運中註定一般，在毫無自我意識的狀態下，尤里西斯向著那個不真實的未來踏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這或許是決定他命運的最重要的一步，本來應該更加的慎重，更加的嚴肅，更加的深思熟慮才對。可是對神術力量的嚮往，對自身理想的憧憬，對那自己夢想中的傳奇神術「白銀的治癒之手」的渴望，讓尤里西斯的身體擅自的向那條道路走了過去。

哪怕，那是一條並不真實，充滿虛幻和謊言，如同嘲笑着他的不幸一樣的未知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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