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行動

當外面那一場與裴伊風相關的名譽攻守戰方興未艾之時，裴伊風腦子裏想的都是關於自己前世身死之謎。吃完飯後，裴伊風將皇甫凌叫到辦公室內置的獨立休息室。

正當皇甫凌惴惴不安、想入非非的時候，裴伊風陡然欺近身似要撲上來，皇甫凌下意識的雙手臂交叉格擋在胸前，同時偏頭扭向側方，露出光滑的脖頸。剎那間，從裴伊風的袖口發出一根如蜻蜓大小的針，穩穩地扎在了那光滑的脖頸上。

皇甫凌只覺得脖子上一陣麻癢，堅貞不屈、勢死不從的誓言尚未說出口，就感覺到渾身乏力，沉重的身體往身後大床上倒去。在腦中尚殘存最後一絲神志時，滿腔震驚、憤怒、恥辱終化成一句話：「算你狠！」

「狠嗎？若非這樣，難不成還要給你打個商量，給你唱個搖籃曲哄你入睡？」裴伊風心裏暗自回應。在床頭靜立片刻後轉身走出休息室。在辦公桌后坐下，面對着辦公桌上那十九英寸電腦屏幕，十指如飛地在鍵盤上敲擊，目標明晰地侵入夢華醫藥公司各部門系統尋找自己想要查探的信息。

這夢華醫藥公司是個低調的奢華企業，這裏匯聚了國內生物、醫學、醫藥等領域眾多知名教授。其技術、設備、研究成果都處時代潮流先鋒。自行研究出來的學術理論和新奇藥物多次在國內外贏得相關榮譽獎項。

說它奢華是因為它不僅有先進的設施、前沿的理論知識、碩果累累的科研成果，還有着自己專屬的安全防衛體系及獨立的網絡管理系統，其在佈防機關和網絡科技方面的技術也是不容小覷的。

說它低調是因為它不居功自傲，它的科研理論和成果大部分都是無償對外開放的。這一點很多人不理解，但也獲得很多人的尊敬。就像是一個不圖名利的聖人，有人說它傻，有人說它高潔。

外人不知道的是，它這種低調的作法其實是在告訴世人這裏有很好的研究團隊，此法將吸引來更多精銳人才。這些精銳人才合作開發成功的一個項目所掙的錢足可以買下一個星際空間站。所以那些散出去的小恩小利相對於它所獲得的利益來說如同珍珠對鑽石。

夢華醫院公司的網絡防護對裴伊風尚不構成阻礙，裴伊風一路攻防下來，將所獲得的信息歸類為兩點，第一，當初竊取的颯奇病毒疫苗是針對一種以心臟為靶器官的病毒而生產。

第二，研究生產這疫苗的項目負責人叫姜堰博士，這姜堰博士自那晚疫苗失竊后便沒有再出現在夢華醫藥公司。

裴伊風陷入沉思，她想不出師傅要置自己於死地的理由，而師姐沒有能力置她於死地。她猜想有沒有可能是那個要獲取疫苗的人設局陷害自己，畢竟她做職業殺手那麼些年樹的敵人不少。

原本想通過查找疫苗的來龍去脈來尋找線索，可是獲取到關於疫苗的信息十分有限，找不到有關此疫苗的批量生產和交易信息。她猜想有沒有可能相關信息被刪掉了。

裴伊風根據自己手裏掌握的信息，不停地思索，不停地提出假設，然後找理由反駁。幾個小時過去了，她依然沒有頭緒。彷彿陷入了迷宮，明明到處是門，可是卻走不通。

當裴伊風兀自沉浸在迷霧裏時，皇甫凌在休息室悠悠醒轉，他先看了下自己身上，衣服內外皆齊整且身體無任何不適，一顆匆忙懸起的心安然放下來。走出休息室，就見裴伊風坐在辦公椅上的背影，她面對着窗外一動不動。

剛猜想她是不是睡著了，尋思趁此機會做點什麼的時候，突然就聽見那熟悉的低啞的聲音傳來：「姜堰博士去哪了？」

皇甫凌一愣，她沒有睡着，心裏有些失望。

「他死了。」皇甫凌回答她的問題，語氣不帶一絲感情，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什麼時候？」裴伊風身體連同辦公椅旋轉180度，定定看着皇甫凌。

「三個月前。」

「怎麼死的？」

皇甫凌停頓了一會，才說：「暗殺。」這件事情外人並不知道。因為特殊原因這個消息一直被封鎖。皇甫凌之所以對裴伊風坦白，是因為他見識到了她的手腕和聰穎，如果她要去查，一定會查得到。既然事實瞞不住，那不如現在就賣給她一個人情，爭取點信任砝碼。

裴伊風一陣惡寒，幕後人不但要她的命，對疫苗也是相當重視。這是一個連環局，不知道還有多少個局等著自己去破解。

裴伊風又問了一些關於姜堰博士的個人信息，皇甫凌從容應答。

十幾分鐘過去，時鐘指向下午六時，離員工下班時間已過去一個小時。而裴伊風預定的行動時間已經開始，她從椅子上站起身，沖皇甫凌說：「走吧，可以行動了。」

兩人在經過門邊垃圾桶時，皇甫凌的目光不經意地向垃圾桶里瞥去，心裏立時起了一層小小波瀾。那垃圾桶里只有一份外賣餐盒，她的那份餐盒被銷毀了，從餐盒上提取DNA是沒指望了。皇甫凌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至少他自已認為他的表情掩飾得很好。

他這小小的微妙心思被裴伊風看穿，裴伊風忽然興起一股惡作劇的想法。淡聲說：「你知道剛才你睡着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嗎？」捕捉到後者眼底一抹不安的神色，裴伊風淡然一笑：「表現好一點，不然，有你後悔的。」說完便做出一副不再想言語的樣子，讓後者徑自無邊無際地猜。未知的恐懼才是最折磨人的。

在皇甫凌的帶領下，兩人一路闖過重重關卡，很順利到達了3號貯藏密室。這間密室只有十平方米左右，裏面安裝的是生物感應燈，那盞小小壁燈發出幽藍的光，光線不足以照亮整個房間。小小的空間朦朦朧朧的，十分靜謚，透著些許神秘。若是尋常人來此，也許還會感到些許恐懼。

隱約可見房間中間有個玻璃打造的立體櫃，裏面存放着一個保溫杯一樣的物事。除此以外，周圍似乎再沒有什麼物事了。

空氣只有5攝氏度左右，寒涼毫不客氣地全方位侵襲著人體，刺激著全身感官。

裴伊風在觀察完周身的環境后，閉上眼睛，聚精會神地聞空氣中的味道。這回她很確定自己聞到了那記憶中熟悉的味道，與師傅曾給她看過的那張紙上的味道相差無幾。心情一陣激動后，她又全神貫注去努力辨彆氣味的成分，其中有一味氣味很特別，正是這特別的氣味讓她印象深刻。

正當裴伊風努力去體味那特殊的氣味，突然聽到一聲脆響。

裴伊風睜開眼，只見皇甫凌站在立體櫃旁，立體櫃下面豁開了一個口子，那一人一櫃迅速沉了下去。沉下去的同時，皇甫凌說了一句：「回頭見。」

豁口很快封上了，接着四壁發出輕微的咔咔聲，似是機關開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