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假貨
「應該只是兩個嘍啰。」
翟默以僥倖的心理判斷了一下，將頭縮回去，心裏碎碎念：「你們趕緊走，這方向沒人……豬剛鬣快來，把他們叼走……樹下那幾個陷阱到底靠不靠譜啊？」
真的很怕。
膽子不是你說有，想有就能有的。
又不是打飛機，弄個片片就行，完事還能嫌人丑。
嘍啰沒停，徑直前進，不過陷阱卻很靠譜。
領頭的嘍啰踩在厚厚的枯葉上，右腳掌紮上尖銳的木刺，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半跪下來，疼痛難當，沒有穩住一臉栽進枯葉中，卻撞上了更多的小木刺，眼球都被扎爆炸，再度慘嘶幾聲，抽搐掙扎幾下再無動靜。
另一個嘍啰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壞了，沒有第一時間檢查同伴是死是活，而是舉著刀子，警惕的四處張望，顫聲：「誰，誰？」
一步都不敢往前走了。
翟默的心幾乎要提到嗓子眼了，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剩下的那個嘍啰沒發現什麼，看了一眼死的不能再死的同伴，咬咬牙，罵了一句髒話，準備踩着腳印原路返回。
「啊……」此時翟默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因為有什麼從上面掉在脖子上了，滑溜滑溜的，冰冷無比，還帶着濃重的腥味。
反手一撥，一條不知名的黑蛇掉下去。
翟默暗嘆，自己終究只是個普通人，沒有大心臟。
嘍啰轉過身來，循着叫聲往上望，終於看見了樹杈上如同雕塑一般的翟默。
大眼瞪小眼。
嘍啰又仔細掃視了一圈，沒有發現石永義的身影之後狂笑道：「好哇，原來你這狗頭軍師躲在這裏。孤身一人，想必是姓石的那小子傷勢過重，終於顧不上你，把你拋棄了吧。看來還是本人的運氣更好一點，哈哈！」
他忘記了同伴的慘狀，變得興奮起來，不難想像火狼幫幫主此前應該講過「誰若取了那狗頭軍師的腦袋，重重有賞」一類的話語。
翟默明白此時只能靠自己。
這個嘍啰的武功應該不算太高，可對比死去那個，心性應該也一般，想要獨拿「摘得狗頭軍師腦袋」的大功勞。
翟默的位置離地有好幾層樓那麼高，樹那麼大，並不好爬。
周圍還有幾個陷阱，不過已經死了一個人了，剩下這個必然會小心行事。
「臭小子，趕緊跳下來受死，大爺可以給你留個全屍。」果然，嘍啰一面用刀子挑開厚厚的枯枝爛葉開路，一面出言恐嚇翟默。
「這位火狼幫的兄弟，千萬別衝動，有事好商量。」翟默強自鎮定，裝出老江湖的派勢：「出來混，不就是為了錢嗎？你家幫主給你多少，我狗剩出雙倍！」
拍拍胸口，一副大財主的模樣。現在唯有先忽悠一番拖延時間，希望石永義能搞定莫彪子他們，儘快趕來支援。
「雙倍？」
嘍啰清掃完畢，抬頭望着翟默，冷哼道：「我知道你狗剩軍師有點錢財，不外乎藏在黑風山上，你們山寨眼下怕是被平掉了，錢財當然都被我們幫主帶人搜刮乾淨了，你還有什麼？」
能說上話就好，翟默心中一喜，鄙夷道：「虧你還是出來混的，難道沒聽說過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嗎？你怎麼知道我們大當家沒有翻盤的籌碼？」
嘍啰聞言，以更鄙夷的語氣道：「白日做夢。我們幫主對你黑風山的實力知道的一清二楚，這次幾乎是傾巢而出，連我這個伙夫都上了，再加上三名鐵甲外援，綽綽有餘了。」
這傢伙顯然不好糊弄。
翟默保持鎮定：「好，就算我們山寨被平了。但是我狗剩軍師何許人也？會把錢財放在房子裏嗎，當然要另外找地方藏起來了。」
也不知道是狗剩軍師過往的名聲太唬人，還是這嘍啰太貪心，他想了一下，小聲問道：「你其他地方真有錢？有多少？」
翟默老氣橫秋道：「雙倍肯定有。就憑你們幫主那吝嗇的性子，能給你多少？」
他真不知道怎麼裝，只能硬著頭皮，表面上看着淡定無比，其實心中慌的一匹，生怕眼前這嘍啰突然發橫。
不過有一點值得開心，眼前這嘍啰自稱是個伙夫，武功肯定有限，輕功估計也不怎樣。想要抓人，應該只有爬樹一途。
翟默撈過插在樹洞中的精緻木棍，若是這嘍啰真的爬樹，那就敲爛他的腦殼。
嘍啰見翟默如此鎮定，心裏盤算了一下，道：「我相信你有錢，你先下來，慢慢談。」
翟默沒動，心中暗想：「談個鎚子啊，我只是想拖延一下時間而已。再說了，萬一我下去之後你突然發飆怎辦？」
這麼想着，翟默喝道：「你飛上來談，老子腿軟！」
嘍啰看了看翟默的高度，略有猶豫，狠狠道：「他媽的，你最好搞清楚現在誰才是老大。」
「哦！」
翟默輕蔑一笑，握緊棍子，哂道：「原來你真是個不會武功的小雜碎，這麼點高度都飛不上來。有種你爬上來，老子伸出脖子讓你砍。」
稍微有些適應了，從容了不少，出言嘲諷是想激對方爬樹。
「死鴨子嘴硬，你給我等著。」
嘍啰被翟默那句「小雜碎」氣著了，眼珠子一轉，從地上撿了塊石頭，拋著試一下手感，抬起頭來嘿嘿陰笑。
翟默心中一慌。
尼瑪，耍賴，不帶使用遠程武器的啊！
這樹雖大，但現在可供翟默活動的地方就那麼點，怎麼閃躲遠程武器？
講道理是不可能再講道理的。翟默人急智生，將棍子重新插回樹洞中，用力扣下一大塊枯掉的樹皮，當不了大用，但聊勝於無。
「拎着塊爛樹皮，還想冒充盾牌。看我不扔死你……」嘍啰運足了力道一石頭砸過來，速度非常快快，直奔翟默胸口。
我擋！
翟默揮動樹皮。
咔嚓！
樹皮碎了，不過石頭的勁道也被卸掉，掉了下去。
「嘿嘿！」翟默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暗笑一聲，很識時務沒有出言再激。樹皮很難扣，而且周圍就那麼點，地上的石頭卻多的是。
嘍啰見沒有建功，又摸了塊石頭，準備再砸。
「等會兒……」翟默的胸口好像隱隱一痛，提高聲音大喊：「你講不講江湖規矩啊，趁人之危的事情你都做的出來？」
「等你媽！」嘍啰用力一砸，莽夫架勢盡顯。
翟默無法，只得閃，運道還算可以，閃過去了。
心中叫苦不迭，石永義怎麼還沒回來？
往上爬是不可能的，上面很長一段距離都沒有側枝，跳下去只會死的更快，豬剛鬣也沒見竄出一頭，眼神也不好使，若是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被石頭活活砸死。
看着嘍啰繼續撿石頭，翟默破口大罵：「你個小雜碎，有種上來單挑！」
回應他的是再度呼來的石頭。
嗒！
翟默左肋挨了一記，疼的齜牙咧嘴，卻沒空揉一揉。石頭不停的飛上來，他只得使出渾身解數左閃右閃，晃動身體，整的跟尼古拉斯趙四一樣。
這嘍啰還是有點力氣的，扔石頭的準頭也不錯，不過持續力不是很行，砸了三十幾記之後，有些乏力了，脖子也很酸。
「小赤佬，不行了吧，你再來啊！」翟默最少挨了十下，不過依舊硬氣無比，出差前剛學了幾句方言，可惜還沒用上就到了異界。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屌絲程序員，發起飆來敢跟項目經理叫板，我寫的程序絕對沒有問題，是你的瀏覽器沒清緩存。
嘍啰見翟默咬牙撐住了，意識到石頭的威力也就那樣，想了一下，終於拎起了拋在一旁的刀子，陰森一笑，深吸一口氣，灌真勁入刀。
翟默見狀，只覺呼吸都要停止了，還來不及大喊，刀子就往著自己飛過來了。
到底是真傢伙，不是石頭可以比擬的，翟默心裏害怕極了，雙腳好像被定住，腦海一片空白，下意識別過腦袋，揮動左手去擋。
掌心撞上，冰涼無比。
光線好像都暗淡了許多，變得灰濛濛的。
咔嚓嚓……
刀子寸寸斷裂，碎片直線掉落下去，翟默渾身一顫，隱約間看見一個磨盤，一閃即逝，身上暖洋洋的，勞累感消除不少，各處傷口也不是那麼痛了。
「怎麼回事？」翟默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看着自己的左掌，一臉懵逼。
嘍啰跳腳大罵：「刀子內才灌入那麼點真勁就崩碎了，艹他媽的東湖幫，我早說他們賣假貨了。上次買的鹽貨就不正宗，以前每次放三勺就行了，那批貨要放三勺半才行，用的那麼快，老牛還說我貪墨了，我貪你媽的鹽貨……媽的，那賣香的小販說不定也是從東湖幫進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