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山中異色
常歡喜心裏有點小心疼，早知道在外面買零食好了，景區里的零食可不便宜。
「出發了。」常歡喜望着並不是很遙遠的山頂，信心十足地說道。
許新遠笑了笑，並沒有說話，他有點後悔說要來爬山了，這裏的山路可不好走，不是山的問題，是他的問題。
他真的是怕突然間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可是許新遠的視線望向常歡喜卻又不敢停留太久。
時時刻刻都是煎熬，許新遠臉上的平靜漸漸出現了皸裂，七拼八湊的勉強能夠騙得了別人，只是騙不了自己罷了。
「這裏空氣真好。」常歡喜停了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久違的新鮮的空氣，雖然在空氣有點冷，看她還是高興得很。
不過就是有點後悔自己得意得太早了，都還只是爬了三分之一的路程而已，她已經有點氣喘吁吁的了。
「是挺不錯的，在市區里沒有什麼機會感受到現在這種通體舒暢的感覺。」許新遠可算是笑了笑。
爬山也挺不錯的，至少他累得不會再分神去想別的事情了。
果然，都是太閑給鬧的。
有個五六十歲的老伯，手裏拿着一台迷你的收音機，收音機正在說書，一本經典的武俠。
看着對方輕輕鬆鬆地搶在自己面前，那感覺挺尷尬的，常歡喜伸手指了指不遠處一處一座涼亭，「我們走到那裏就歇會再爬山吧。」
「好，我也累了。」許新遠停下來，喘了口氣。
不過有了目標，走起來也不覺得那麼累了，許新遠很快便鬥志昂然，「走吧，快點走，我都迫不及待想要坐下來歇會了。」
「我們比一比，看看誰比較快到涼亭那。」常歡喜看了一眼許新遠，快步走了起來。
許新遠苦笑了一下，也跟着追了上去。
涼亭那已經坐了七八個人了，應該是高中生，朝氣蓬勃的樣子。
常歡喜率先到達涼亭，默默地坐在入口處的石墩上，不過許新遠來到的時候可就沒有多餘的位置給他坐了。
但那些年輕人只是停下來吃點東西，很快便又繼續出發了。
涼亭里一下子就只剩下常歡喜和許新遠兩人。
「年輕真好。」常歡喜挺羨慕的。
當初他們高中畢業的時候也曾經來過這裏搞聚會，通宵了一個晚上，是完完全全放飛自我的狀態。
然而那個時候她還沒做好決定，正是憂心忡忡的時候，卻又不敢表露出來，怕掃了大家的興緻。
難得的聚會，畢業后可能就要各奔東西了，所以她還是去參加了，但只是看着別人在笑，看着別人在鬧。
好像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安靜了許多，直到現在。
也可能是自己本性如此罷了。
看着那些年輕的背影，常歡喜感慨萬千，也真心希望他們能夠一直保持着那份年輕的心。
「羨慕了？」許新遠順着常歡喜的目光望去，忍不住問了句。
「有那麼一點點，明明自己也年輕過的，可還是羨慕啊。」常歡喜不好意思，但也大方承認。
或許她的青春還留有那麼一點點遺憾吧。
「我讀書那會其實開心的回憶並不多，因為自己這個樣子，並不是很容易融入到同學當中。
在他們眼裏我或許就只是一個怪人罷了，想想哪個時候只是被排擠，沒有被打壓也算是幸運的了。」許新遠眼神一暗。
常歡喜沒想到許新遠會突然間說起他的心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了，只是有點心疼。
她無法體會他的心情，雖然求學的時候也會和同學有過矛盾，但那些並沒有他說的那麼嚴重。
「都過去了。」常歡喜沉默了好一會才輕輕地說道。
許新遠還沒來得及釋然，卻是又想到了更加殘酷的現實。
以前的事情他可以當作是過去式，可以放下。
但她呢？
他不想他們之間還沒愛得轟轟烈烈便要成為過去式，他可以自私一點嗎？
他放不下，這份最初的感情，希望也會是最後的感情。
所有的不幸在他喜歡上常歡喜的那一刻開始，他以為幸運之神可算是站在他這一邊了，沒想到卻是再次和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讓他背負着害死常歡喜父母的罪名？
老天爺，到底要捉弄他到什麼時候？
許新遠不敢去看常歡喜，只是望向山澗的風景。
可是風景之中好像出現了一道不應該出現的影子。
山澗多是四季常青的翠綠，偶爾出現些黃的紅的顏色，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筆墨。
可那一道白色的影子卻是在山澗行走，應該是說一個有着長長的黑髮的穿着白色長裙的女人？
可現在，便是爬山，他們也得穿着厚重的衣服。
山裏風大，爬山的時候可能會覺得有點熱，但一停下來，寒風很容易便將身上的熱氣吹散。
許新遠不敢再細看，望着那曲折的崎嶇山路，還有山路上稀稀落落的行人，看得並不是很真切了。
有人下山了，也有人才上山，他們卻是已經坐了好一會了。
「我們回去吧？」許新遠弱弱地說道。
「這麼快，怎麼也得爬到半山腰吧？」常歡喜挺意外的，就爬了這麼點山路，她都不好意思說自己來過爬山了。
「我有點累了，也餓了。」許新遠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
「還有零食啊。」常歡喜揚了揚手裏的袋子，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許新遠這是怎麼了。
「我……」許新遠感覺到來自背後的寒意，不敢說話了。
又是那熟悉的動作，常歡喜突然間瞭然了，對着許新遠笑了笑，「好吧，我也想吃大餐了，我們下山吧。」
「想去哪裏吃？」許新遠鬆了一口氣，緊接着又問。
「要不我們去吃豬腳煲怎麼樣？我很久沒去吃豬腳煲了，挺想吃的。」常歡喜一邊說着一邊摸了摸肚子，還可以吃得下一大煲豬腳的感覺。
「好啊，我知道哪裏的豬腳煲好吃。」許新遠也被勾起了濃濃的興趣。
「你說我們想的會不會是同一家店？」常歡喜對着許新遠眨了眨眼睛，「一二三……」
「同興蚝豉豬腳煲。」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走吧。」許新遠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