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虧夜

自從上次回來，其實對騎獸並不怎麼上心，但有一次夜裏，坐在院中，聽到了吱吱的聲音。本沒有多放在心上，但隔天一早，花園子就被糟蹋了，彷彿一朝回到了剛來到這裏的時候，地上僅剩一根藤苗佇立插在院子當中。原本心裏還暗自欣慰，起碼還剩下一根，但這根沒多久就秧了。拔出來看，根下面齊齊一拍牙印，定是被什麼咬的。這才有了反應，止不住大叫了一聲，把四周的超員都喊了過來。

「誒喲，忘了通知你了，昨晚是虧夜，必須要守着院子的。」

她木訥看着說話的人，腦中一片空白甚至還想哭。他們手掩著嘴，像是憋著笑，後走來的亥甲君看到這情況讓其他官僚散了，由他來處理。

他拍了拍她的頭，一開始還是忍住的，與我對視了片刻，便也捂著嘴，忍不住笑出了聲。甩掉他的手，心裏是憋屈的。感覺他們都知道，就是故意不告訴我。

「別生氣，你是新人嘛。我那會兒剛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這樣的話並不能撫平心情，「這樣，待會兒你從我那裏挖幾株天狼草過來，給你守院子。」

天狼草是什麼？但聽上去很厲害的，點了頭便是允了。

「虧夜是什麼？」

「圖鑑拿來。」她將書冊從屋裏拿出，亥甲君報了一頁頁碼，上面記錄的是一種小巧的生物，叫做虧鼠。晝夜輪迴45天，其中第20天便是虧夜，這種生物只有在虧夜的時候才會出來，儘可能將尋到的農作物全部挖走儲藏起來，在窩裏過剩下的天數，直到下一個虧夜的到來。

「虧夜是晝夜輪迴當中黑夜最長的那一夜，這一夜會發生很多事情。」

「什麼事情？」

「這要你以後慢慢發現。」

「你告訴我不行么？」

「那就沒意思了。」想到前面那些官員偷笑的樣子，再看亥甲君說得不明不白，定是以後又發生了什麼事兒要看我笑話。不成，我思想了一下，從屋裏取出一件東西。

「亥甲君，我有個禮物要送你。」

「哦？」

「多虧了您……」他聽到我語氣敬重，一眉挑起，這是我第一次發現他有這樣的表情，繼續說，「……平常對我孜孜不倦的教導和鼓勵，一直以來我都心存感激，所以抽空花了些時間做了一個錢袋。」

他接過手打量了一番：「上面的圖是天心蘭草。」

「嗯。」上次在他院中便是發現了這株養得極好的植物，不知道叫什麼，甚至綉出來的圖是感覺一點都不像，便是即興又添了幾筆，他說是那便是了。

「成。」送只是心意，沒想到說要他給什麼，但他手袖中掏出一籠書，塞過來：「記得在下個虧夜前還過來，還有子甲君的。」

她盯着他的袖子口，傻愣著看着他點了頭。怎麼都沒想明白這麼大的東西是怎麼藏在袖子中的，何況這一籠的書也太多了。

回到自己屋子，將書籠打開。全部都是講種植和植生物的分類，是要在20天裏全部都熟記下來么？

她將這些書先全部放在一邊，翻開動生物圖鑑，對着虧鼠這一頁思量許久。上面說這種動生物生長在天海之下，虧夜時分海面下降他們才有機會出來。天海之下會是什麼地方？記得上次中天的那池水下遊動着生物，開始思量那裏也是不是也屬於天海的一部分，中天大陸就撫在海面上。走出屋子硬是爬上屋頂眺望，地面是平的，遠遠眺望隱約是能見到天海的摸樣，在海天一線的地方猛然被激起一層浪花。

她爬下回到屋內。先不說要怎麼弄明白，光是過去就是困難。翻到馬離那一頁，心想着要是能有像亥甲君這樣的坐騎，去哪兒都是一眨眼的功夫。不過……級別高的動生物都是要吃人的。又想起亥甲君前面提到的天狼草，這才發覺情況不太好，從書籠堆里尋覓，翻出天狼草的那一頁。果不其然，這是種要吃人的植生物，況且還只認養育大的主人。前面亥甲君說了要送來給她護院，這不是在坑她么？心急火燎地趕緊跑出去，希望能趕上叫他不要送過來。

可剛要出院子，人就已經來了，牽着五隻張牙舞爪的天狼草招搖過市。天狼草根須拖地，三瓣葉片撐在地上，匍匐爬行，一株上面前後5顆花獸頭，四面八方的看，四周的從自家院中探出頭來看戲，不敢出來，掩著嘴咯咯偷笑，還有對着她的方向指的。

那些天狼注意到，她也是嚇得愣在原地不敢動彈。25顆腦袋齊齊瞪向一點，蓄勢待發，唯恐眼前的獵物要跑。亥甲君也不知是真拉不住還是故意松的手，事後也不攔著，讓這些天狼形成陣勢包抄過來。四株攔截在前，讓她無處可去，還沒等回頭身後一株已經撲了過來，壓在身上，根須纏繞着雙腿，勒得發麻。

「亥甲君，救命……」她害怕得連哭帶喊叫出來，身後的人圍過來，不慌不忙，低頭碎語笑着圍在四周。前面的四隻天狼衝過來撕咬，口中一點都沒有留情，瘋狂拉扯絲髮，剝離著血肉，有一隻看上了她的眼珠，刨着地，拱著臉。她掙扎抗拒，顧不得其他，手臂圍着頭，喊得聲音嘶啞，一直到沒有了氣力，命懸一線之時亥甲君才發聲讓天狼退下。而她，僵硬著身子，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