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正骨

第140章 正骨

域主很快就將那副拳套改成了露指的負重手套,卸去原本多餘部分只保留了半掌加以改進,套戴在手上輕鬆多了,而且日常幹活的時候也能用着,還能起到保護指節、手腕的作用。

在白日,雲落充滿困意還腫著臉,半個頭被包裹着,只露出一隻眼睛。域主盤坐在懸浮崖石靠海的一頭,她在另一頭,還有一個練成的傀儡陪在雲落身邊,像侍從一般,根據日輪的移動,時刻挪動位置,以便幫她遮去直射光線的灼燒。她就那般毫無掩飾、懶洋洋躺在陰影之中翻身熟睡,還有琉璃雲團在身下軟綿綿的墊著,完全不用擔心掉下崖石,因為雲團還能把她抬回來。鼾聲起伏,底下無論怎麼樣的動靜都無法將她叫醒。

域主回頭看她一眼,微微搖搖頭,心裏也想着玄豹說的話沒錯,她這副樣子當真是來中地度假的,難得吃一回苦頭。看她頭綁成這樣也心疼,走近些要看看她傷勢,反倒是腳步聲打擾到她,打了個哈欠醒過來,惺忪迷離,一看天色還要過一會兒才能回去。

「有什麼事兒么?」

雲落問他,他本也無意打擾到她,只是醒了也無妨,跪蹲在她面前,幫她輕輕拆去臉上的布條。

「你該不是要笑話我吧。」雲落乖乖讓他拆,也不阻攔,但是嘴上還是要說。

域主搖頭,之後看到全臉的時候眼中還是帶着笑意。

(「消腫了。」)

「剛才你有在說話么?哦不,是什麼聲音?」

域主點了一下頭,手指抵著自己的心,希望她能懂,但她不太明白。

「過會兒我能問問玄豹。」

她還有些困着,手想揉眼睛卻碰到傷,一下刺痛擊散所有的困意,抖索著驟然清醒過來。域主用自己手指點在她手指的位置,指尖的溫度偏高,但很舒服,立即就不痛了。域主想要檢查其他的傷勢,免得對容貌造成影響,結果雲落覺得很舒服,還不夠,按在他的手背上,要他繼續幫自己揉揉,掩嘴打了個哈欠。域主倒是不介意,換了拇指來輕揉,掌心肌膚就在臉側,雖並未觸碰,可是耳邊吹來曖昧氣氛的暖風,烘熱半張臉;抬眼對上他的眼神,眸中火光閃耀,猩紅星火跳躍都快要從眼眶中跳出,欲將她燃燒起。立即迴避與他的對視,別過臉推開他的手。

「好了,不用了。」

域主眼中含有溫暖的笑意,就像是故意讓她感覺到害羞和她開玩笑,凝神仔細去檢查她臉上的傷,摸著顴骨的位置將雲落的下巴越抬越高,而後突然用力,「咯噠」一聲,只是短暫的疼痛,呼吸瞬時順暢許多。她之前就有咬合上的煩惱,本想忍忍毫不放心上,現在張張嘴,咬合也不緊了,輕鬆了。

「舒服了欸!」雲落驚喜,域主輕點頭,也不表達什麼,正要走,被雲落按肩拉下,「要不順便幫我按按後背吧。」

「……」

「我想是工作太累,弓背成了習慣,導致睡覺時姿勢怎麼擺都不舒服,後背上好像駝了一塊,你也幫我看看。」

雲落不等他答應,直接趴下身,前臂交叉架在下巴之下,轉過頭對他充滿期待的眼神,讓域主無法拒絕。他換了個姿勢跪坐着,身體前傾,雙手手指壓在她後背上輕按,確實按出骨骼不正的問題,還不止一處。是想告訴她可能會很痛,擔心她會哭,又怕會事後以為他要故意折磨,無從解釋。拍拍她,手指比劃問她要一塊葉巾,然後折起塞到她嘴裏。雲落還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咬着,等到域主動手正骨,後悔也來不及了……

「你好大的膽子!」

回到房間無一例外的就是遭到玄豹當頭訓斥。

「我知道了,我錯了,我下次不敢了。」

「你都有幾個『下次』了?我是怎麼跟你說的?不要使喚他!上次是烤魚,這次是正骨,你臉皮怎麼這麼厚?」

「這次不一樣啊!我也是吃了教訓了,哪裏知道會這麼疼。他倒好,還要我咬着葉巾免得喊出來。」

「活該,自己受着。」

雲落動動骨頭,疼歸疼,動作拉扯感覺不緊了;大幅度做着舒展動作,直接來一個劈叉下馬,驚喜喊著玄豹。

「玄豹玄豹!你看到沒!我做到了,正骨真這麼有效?」

「好笑,他就後背正骨,跟你下馬有什麼關係。我夜裏辛苦幫你拉筋都想不到我的好,可真是傷我心了。」

「誒喲,好豹豹,我正要誇你呢。你辛苦啦~」

「呵,少奉承,噁心。」

雲落環着它的脖頸,用臉頰蹭蹭它頸邊的毛髮,順手擼著後背,和它親昵,玄豹還挺享受的。

「少拿這種伎倆魅惑我,跟誰學的這套?又是你那個哥哥?」

「怎麼最近總是要點名他?」雲落捧着它的臉正視它雙目,嬉皮笑臉的,一副看穿的模樣,「吃醋了?」

「荒唐!」玄豹嘴硬甩臉色,「吃他什麼醋?一想到蛾蟾火炭的事,就讓我生氣。」

「又怎麼了?」

「他自己無用也就罷了,還連累你受傷。」

「那一次也沒有這麼嚴重,而且是我執意要幫他,是偷偷的。他後來也為此事跟我生氣好久,我想也是因為這次經歷他才離不開我吧,覺得有所虧欠。」

「你到現在還在護着他才是讓我最氣的,都是怎麼看人的?這還不得吃大虧?」

「是你太誇張了,你都沒見過他本人。」

「那你怎麼解釋你中的雘嬰毒,一定就是那個時候,那他有沒有中毒?」

「這個……那時候我們沒有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中的毒,可能是在水下被攻擊的時候,但那時我也是偷偷避開,他也不知道的。因為這件事他也生氣好久……」

「雘嬰不會主動攻擊活人,它們只吃腐肉,這一點你要知道。你是為了他去捕獲雘嬰,也是被他連累的。」

「不啊!中毒是後來的事情。它們那時候是成群埋伏在水中的土裏對我緊追,難道不是為了捕獵經過的獵物?」

「曾經蛾蟾只生活在其他南海島嶼的附近,是域主為了飼養螢梟遷取一部分散養在了白焰山附近,同時種植了雘櫻樹,因為用雘嬰來捕蛾蟾是獲取火炭最為捷徑且有成功可能的辦法。只是,域主本身不怕雷,而其他人想要效仿,唯一不傷害自身的辦法只有捕殺大量蛾蟾,用背部表層皮脂煉製成的油,去人為馴養一批雘嬰,將其全部埋在地下作為陷阱。等到降雨的那天蛾蟾破土出動,將散落在外的蛾蟾引到那片區域,才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得到一顆火炭。這方式過於殘忍,且沒有必要,事後被域主發現后嚴令禁止,也全部清移出去。可如今又被你碰上,說明有人暗中施行,即便不只是針對蛾蟾,埋在土中生長后的雘嬰也會受到皮脂的影響,成為能夠攻擊附近生物的植物。」

「這難道也是五藏林包括在『禁地』內的原因?可是為什麼呢?又是誰做的?和菀葉哥哥又沒有關係。」

「能夠打聽到這件事的人也一定了解到內情,這也就罷了,這一方法現在是不可能有人知道,你想又是怎麼重現的?」

「也不一定就是他一人所為,再怎麼樣他也只是一心為了保住螢梟性命,可能聽說這個方法可行,但是要他如此大費周章去捕殺去飼養,這一點我萬萬不會相信是他做的,也根本做不到。蛾蟾火炭也可以用在燁玄閣里,那邊的人並不是沒有辦法,就和域主那樣用作能源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可能。核心資料全在域主這裏,又被你帶下來,沒有人能夠知道,他們再有能耐也就能夠製造一個外殼罷了。」

雲落垂頭想着。

「所以這件事必定是他做的,他對你生氣不只是你不顧自身為他付出,是他害你中毒,更是害怕事後被人追究受到懲戒。最後你怎麼出來?」

「掉進赤水池,醒來在醫館重生。」

「事後沒人追究?」

「好像……是的,這件事還被掩蓋了過去。」

「呵,算他運氣。」

「我總覺得你說的不對,菀葉哥哥絕不可能。即便是你說的都有道理,他也只能是打聽到有這樣的可行的辦法,要不然他怎麼會全身都燒褪一層皮?當時竹葉也在場,竹葉為人剛正不阿,又和他如同手足,菀葉知道,那他就也會知道,就絕不會跟他合夥。」雲落突然腦中想到一個人,但是又覺得他沒有理由這樣做,「既然菀葉哥哥能夠撿到螢梟,會不會其他人也有在養,才會這樣安排?不過是掩飾得無人知道而已。」

玄豹不語,聽她語氣和態度也無話可說。

「生物譜內本是沒有螢梟這種生物,也是域主后幫『她』取的名字,一胎只生一個蛋。在我們飼養的期間只幫『她』照顧過四個,後來全部放回野外。模樣各不相像,獨有特點就是羽絨會發光,也都繼承了『螢梟』這個名字。但往後這四種飛禽如何,我們也不得而知。」

他們所不知道的這幾百年裏能夠發生很多變化,生物譜很快就會擴大到他們無法估計的地步。它確實認為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既然菀葉參與其中,后又那麼湊巧成為了西海之人,肯定也撇不開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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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如花落夢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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