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零章 求死之途

第二七零章 求死之途

第二七零章求死之途

「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凰夜呢喃著,她不敢看那無數雙的眼睛,還有無數雙的手,她知道,自己的機會就在這裏,就在此時。

她艱難的張開雙臂,從那些禁錮着她的靈魂中間得到了一絲絲的空隙。

抬起頭,直視着天上的太陽,她沒有感覺到那火辣的陽光有絲毫的刺眼,她只感覺到了冷,前所未有的冷。

她覺得自己之前在望遠峰上感覺到的暖和像是一場夢一樣。

「凰靈,如果你還在意我,在意你千挑萬選的人,那你就幫幫我……」

如石沉大海般,凰夜的聲音像消失在了黑夜裏,沒有回應。

凰夜感覺自己現在弱到了極點,滿身的血液,正在被吸食,她的心臟在隱隱作痛,她感覺自己都要看到鬼門關了。

無助,比失去意識還要無助,比看到生死還要無助,比在凰族禁地的時候還要無助。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凰夜甚至有一種想要就此算了的想法,順世間法則,就此發展算了。

「幫你什麼?」

輕飄飄的聲音,現在才響起。

嚴肅,認真,凰夜笑了:

「我想求一個說法,求一個不公的說法!」

沉默,沉默,還是沉默,就在凰夜等的不耐煩的時候,一個字在她的腦海里迴響:

「好。」

怎麼回事,凰夜恍惚間聽出了些許寵溺的意思,是她的錯覺嗎?還是自己終於求助她了,她很開心?

不管了,凰夜把自己放鬆放鬆再放鬆,她準備把她散出去的所有東西,都一絲不落的收回來,然後帶回那個地方去。

若是還有清醒著,那就一定能看到凰夜她的眼睛開始有了變化,而隨着這個變化,周圍那些人的眼眸,都開始有了那麼一絲清明,雖然不明顯,但也確實是有的。

此時在凰族,凰宇煉正在禁地的入口處,身邊站着一個全身包裹着的人,手裏拿着一個權杖,不禁讓人想起了曾經的祭司滿星火。

「金老頭兒,你現在能說了嗎?這裏,到底是什麼情況?」

凰宇煉滿臉的嚴肅,從前幾日開始,她的夫人,也就是凰,就一直昏睡着,到現在都沒有一絲要醒的意思,很多醫術高超的人都看過,紛紛表示無能為力。

金老頭是在滿星火之後,才成為祭司的,一直被滿星火壓制着,終於有了他的出頭之日。

他此時仔細地看了看禁地里,眉頭皺地緊緊的,不甘妄自下定論,他一直都承認他沒有滿星火厲害。

許久,金老頭才給出了答案:「妖女心變,這裏便是一個開端。」

「什麼開端?」

凰宇煉緊張了,他知道凰夜的不尋常,滿星火也是給他講過的,他的這個女兒關係到凰族的未來。

只不過,滿星火到死都沒告訴他,這個女兒是來尋仇的,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交好,所以才對於凰夜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金老頭兒對於凰宇煉的問話,依舊是沉默了許久才回答:「亂。」

只一個字,但也足夠凰宇煉頭疼了。

另一邊,被凰宇煉和金老頭兒談及的凰夜正站在她當初來人世間的地方。

荒無人煙,沒有半點生命的氣息,都是緣起於她。

依舊是一身鮮紅色的衣衫,她倒是對紅色情有獨鍾,她一頭烏絲也不挽起,就隨意的扎在腦後,鬢角凌亂的撒下幾根碎發。

臉上乾乾淨淨的,沒有一絲絲的憔悴,連一點點的陰暗都看不出,像是一個鄰家小姑娘一樣面容姣好。

她看着眼前別人看不到的屏障,笑了。

這一笑,在陽光的照映下,側臉顯得愈發的好看了。

「凰族的崽子們,你們準備好迎接姑奶奶了嗎?」

囂張,無法無天。

這就是現在凰夜給人的感覺。

在凰族的金老頭兒眼皮忽然使勁兒的跳了幾下,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聽見禁地里傳出了一個囂張至極又冷血至極的聲音:

「凰族的崽子們,準備好迎接姑奶奶了嗎?」

清冽乾脆,讓人無法靜心。

凰宇煉正疑惑間,倏然地面前一股強大的氣勢衝擊到了他的面前,他一個沒防備,就被狠狠的撞翻了,凰宇煉心裏大驚,藉著這力道,順勢退到了不遠處的樹下。

倒是剛剛站在凰宇煉身邊的金老頭兒,一點兒事情都沒有。

正納悶兒的凰宇煉捂著胸口坐在樹下,一點兒都不敢動彈,他怕一起來,一口血就忍不住了,倒不如老老實實的坐在樹下呢。

不過凰宇煉的臉色凝重,現在凰族並沒有能傷他的人,能傷他的人,早就被……

想到這裏,凰宇煉眼裏寒光四射:「除非——是她!」

心惶惶的金老頭兒,站在禁地入口的地方戰戰兢兢,也是一點兒都不敢動,還默默的移開了點位置,他怕和凰宇煉一樣。

凰夜說完那一句之後,似乎覺得還不夠,嘴角撇了撇,好像有什麼非常不樂意做的事情馬上要做一樣。

伸出手,緩緩地觸碰到了那道屏障,然後摸了摸,像在撫摸自己的寵物那樣。

忽然,凰夜嘴角露出了一抹嗜血的笑容,隨之手下一用力,幾乎是剎那間,那屏障裂了!

隨後,這屏障就顯示出了它原本的樣子,在人間顯了真容。

那屏障上,刻着一隻張牙舞爪的凰,目光帶火,眼神卻冷的可怕。

下一秒,凰夜的身影就消失了。

而就在凰夜消失的下一刻,那屏障應聲而裂,乾脆利索,就像凰夜囂張的聲音一樣。

「金老頭兒,金大祭司,你要躲到哪裏去呀?」

金老頭兒往後退卻的步伐瞬間停止,全身繃緊,僵硬的轉了個身,就看到身後人滿面笑容。

目光稍稍往下移去,金老頭兒的心一顫,這是,這是……

凰夜搭在金老頭兒肩上的左手食指上,戴着一枚血色的指環,那色澤,像血一般鮮艷,再往下看去,那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串手鏈,同樣讓金老頭兒心頭一陣。

不起眼的繩璉上,穿着幾顆小小的玉石,青色上面染了些許的血色光澤,和那枚指環一樣鮮艷,那繩璉上還有幾瓣玉石葉子,暗金色,葉子的紋理,一絲不差,還有幾個鈴鐺,聲音很脆,很好聽。

「叮鈴——」

凰夜晃動了一下手腕,眯着眼睛看着呆了的金老頭兒,又問了一句:「金大祭司,你還沒說呢,你要躲到哪裏去呀?」

「叮鈴——」

又是一聲。

金老頭兒回過神來,看着凰夜,就像看着萬年的妖魔一樣,渾身發抖:

「我,哦不,屬下,不對,小人給您讓,讓路嘛這不是……」

凰夜眼睛眯的更厲害了。

「哦,那沒你的事了。」

說完之後,凰夜一轉頭朝着凰宇煉走去,腳下慢悠悠的。

金老頭兒看着凰夜的背影,總感覺她的心裏在盤算着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果不其然。

凰夜沒走幾步,就返回頭來又朝着他說了一句:「你是不是,做過對不起我是事情吶?」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金老頭兒要說弱,其實也沒有多弱,只是人們習慣把太多的關注給第一人而已。

不過要說他為什麼這麼害怕凰夜,那大概就是他在禁地的那一團混亂之中看到了些什麼吧。

「哦,那就好。」

凰夜不冷不熱的說了這麼一句,金老頭兒瞬間如釋重負。

「有些人吶,總以為自己很厲害,總以為不一樣的,就是罪過,殊不知,那才是他的機會,這機會來的容易,」凰夜雙手背在身後,俯身盯着凰宇煉的眼睛,話鋒一冷:「卻偏偏有人不要!」

說完之後,凰夜輕輕的一笑,直起身子,炫耀一般的,朝凰宇煉伸出自己白皙的左手,晃了晃手腕,然後一轉頭走了。

輕車熟路的找到了那座凰族之內最輝煌的宮殿,很合凰夜的意,門口一個人能都沒有,依舊是緩慢的步伐,走到門口輕輕的推門進去。

帷幔里,是凰宇煉的夫人——凰!

此時的凰皺着眉頭,面色蒼白,凰夜就站在她的身邊,小聲嘀咕著:「這夢啊,你夢了幾次,只以為是什麼大敵,一面都不見,就判定了生死,真是,罪不可恕呢……」

話語輕飄飄的,像是在囑咐小輩一樣的語氣,可凰夜的眼裏,實在是冷。

她緩緩地伸出那帶着血色指環和鈴鐺手鏈的左手,指著床上躺着的人。

一瞬間,房間里的溫度,下降了不止一星半點兒,從凰夜的袖內,順着她的手腕,幾道血色的氣息蜿蜒而出,又順着她手指的方向,向著床上的凰纏繞而去。

凰夜的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的笑容。

不知道是被凰夜無知的感染了,還是怎麼了,凰的臉上也帶上了淡淡的笑容,只不過,那笑容里,似乎帶着幾分的解脫,還有——釋然!

看到這笑容的剎那,凰夜手裏頓了一下,鼻子裏非常不滿意的「哼」了一聲,然後就見那纏繞着凰的幾道血色氣息,在急速的退回,重新回到了凰夜的袖子裏。

房間里的溫度開始慢慢的回升了。

凰夜收了臉上的笑容,眼裏瀰漫上了嗜血的顏色,她看着凰,嘴角微微上揚,眯起眼睛。

像在凰宇煉面前時一樣,背着手,俯身,只不過,這次不是對着凰的眼睛,因為她閉着眼呢。

凰夜俯身到了凰的耳邊,紅唇輕啟:

「母親大人吶,夢裏,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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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之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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