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497.兩拳：翻天，皆空
「我如今的靈魂，是本體所融合靈魂的一部分。
是去除了所有超凡特徵的最初的人性，可是聯繫依然存在，所以才可以召用本體的力量。
換句話說，本體的一切只是我如今靈魂的鎧甲。
只不過這鎧甲卻是一具會吞噬我靈魂的鎧甲。
它讓我無敵，卻也讓我的人性消失。
我能隨時召喚它，可召喚的次數越多，依賴性越大，就會使得我轉生煉魂的成功率越低，最終淪為再無人性的日月星辰。」
三歲的男孩站在半山腰，望着雲霧翻湧，目光里滿是與年齡不符的深邃。
他握了握粉嫩的小拳頭。
拳上玄氣匯聚。
他往後一拳轟出，玄氣隨着拳頭揮舞出氣浪，氣浪分開空氣，產生猛獸奔行的呼嘯。
降龍拳法很快被他施展了一遍。
幾次之後，這位初入通玄的男孩已經掌握了降龍拳法。
略作思索。
拳法直接演變到了大圓滿。
夏極順着這紮根於黑龍拳法的新拳術，一絲不苟的演練推進了幾遍。
直到徹底熟練了這股力量的運行軌跡，他才舒了口氣。
別人需要功法，他只需要推演就足夠了。
拳術比刀術更為靈活，也更象著着人的意志。
兵器有真意，而夏極「前世」見識極多，但卻也從來沒有聽過用拳的會有真意。
這其中必然有着什麼秘密。
黑龍拳法的最高層次層，會使得用拳者彷彿一團黑色的旋風，而之前溫九的殘影草刀應該就是由此而來。
降龍拳法的頂層，立意更高，所以會讓用拳者彷彿黑色洪流，除卻速度之外，力量也強大了許多，速度加力量，怕是連厚盾也許都可以擊的粉碎。
夏極思索著，猛然轉身。
捏拳。
拳風竟然呈現出如有實質的奔騰，似是千軍萬馬。
嘭！
身後山石被擊打的粉碎，威勢駭然。
可夏極並不滿意。
「這種浮於表面的力量，並不足讓我專心練習，而如今的拳術，即便我四處尋找，所找到的也未必如我隨手所創。
那麼...我需要將我所思所學融匯其中，創出一門我無法立刻掌控的拳術，以此為基，在練拳的過程之中煉魂。
所謂黑龍，其實不過是速度。
降龍，不過是速度加上了力量。
而什麼拳術，才是我無法掌控，讓我只能進行推斷，而無法一瞬窮極其理的呢？」
三歲的男孩望着天空。
初冬。
秘境洞府似乎和外圍的天氣也是相同的。
北國的雪再落。
三年前的此時，他還與白閻羅在雲心閣上，孤獨地作為一個怪物存在於世。
而如今，他卻迎來了新生。
憑藉人力，如何能扭曲天道的安排？如何能打斷宿命？
連續三個月的時間。
夏極一直坐在半山腰的涼亭里，很難相信一個男孩在熊孩子的年齡，居然可以安安靜靜望雪，一望就是一天。
直到兩位小姐姐拖着他回去吃飯洗澡睡覺，這才罷休。
山下騰龍武館的溫九雖然斷了一臂，但看了那被更改過的《黑龍拳法》，頓時驚如天人，許多地方雖然只是極其細微的調整，一個小的角度偏差，一個呼吸，一種氣勢醞釀，可是效果威力已經完全不同。
他心性、意志雖然不是上佳，但好歹也是武學奇才，一時間捧著《黑龍拳法》竟然入了迷，每日看完后便是獨臂練拳。
期間，蘇怡，鳳菲也下山採買物質，他則是恭敬地稱兩位為仙女姐姐，並且讓仙女姐姐去問問小仙人什麼時候有空，能再指點他幾番。
夏極想了三個月。
他並沒有刻意迴避無窮化一。
而是試圖將無窮化一的立意也融合如新創拳法之中。
慢慢的，他有了一絲明悟。
忽然站起身，走出涼亭。
「小仙人！」鳳菲打着傘想上來，但她才走幾步，便是停住了。
她感受到那即將虛歲五歲的男孩身上，有着一股奇異的氣場。
男孩閉目，右手舉高，拳頭捏緊。
剎那之間，那拳就動了起來。
他沒有用玄氣。
而只是純粹的人的力量。
雪花竟隨着那拳頭開始匯聚，懸浮在拳頭之外，融合成飛舞的雪球，使得那拳頭變成了雪拳。
夏極身形猛然一緊，拳轟出。
逆沖的飛雪與天落的飛雪撞擊在一起，產生了輕微的碰撞。
鳳菲看着只覺得有趣。
這小技巧倒是蠻有意思的，小仙人就會這些小把戲。
她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因為這拳的威力也許在凡人里算強，但對於她來說，也已經看不上了。
鳳菲並不明白立意之說，她只是有趣的看着。
遠處。
雪下。
夏極鬆開拳頭，沉思片刻，喃喃道：「既然我尚且弱小，那麼便是需要藉助天地之力才行，但我只是藉助，卻不是依賴，我只是用來磨礪，而不是因此鬆懈。
但在此之前，我該試試我的極限。」
他左手也出，雙拳捏緊，擺出一個簡單尋常到極致的起手式。
然後忽然間動了起來。
雙拳以奇妙的韻律動着，這虛歲五歲的孩子在飛雪裏衝擊，但卻周身不染，反倒是諸多雪花向著他兩隻拳頭匯聚而去。
這是一種蓄力。
一套動作打完。
夏極猛然停身，當真是動如雷霆靜如深淵。
一拳轟出。
嘭！！
水桶大小的雪拳向前飛出，在空氣里飛速前行了三丈，便是消散了。
用完這一式。
夏極只覺整個人虛脫了，心跳加快，心中生出一種難言的無力感，眼前景色疊影，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鳳菲身形如風，飛快掠至，恰好將這男孩抱住，只見這孩子面色蒼白。
少女大驚失色：「血虛！」
急忙抱着男孩返回了屋舍里。
然後兩名少女忙開了。
幸好，在山下買了些牛骨、野參，藥材之類。
辟穀果雖然能夠不飢餓，但也僅僅如此，如果需要以食療葯膳來配合練功，還是需要額外做些什麼的，清河鎮武道昌隆，所以這些東西也是不少。
而因為洞府玄氣充裕，無論飼養的牛羊，還是種植的藥材，都是遠超外面。
小半日光景后，蘇怡已經煨好了大補的野參牛骨湯，同時又做了幾份超補的炒菜，全是大肉。
夏極喝着熱湯，然後又休息了足足一日，這才舒服了不少。
「我的極限真是太弱了。
剛剛那一拳，我如果用玄氣施展出來，怕是根本不會有問題。
但我卻想用自己本身的力量來施展，卻是瞬間造成了氣血虧空。」
抬目看了看窗外依然在落雪，小鎮上隱約傳來着炮竹聲。
吱嘎。
門扉響了響。
鳳菲卻是端著一晚寓意著團圓美滿的湯圓進來了。
她隱隱覺得之前那名為朧月的仙子是不是今年明年都不會回來了。
小仙人真可憐，才這麼小就沒有了家人。
鳳菲頓時產生了一種憐惜，她微笑道：「小仙人，小怡姐還在做菜，一會兒我們一起過年。」
夏極心裏也有了點暖意。
「菲姨，最近伙食幫我調整一下，我每天要吃六頓，每頓都必須有滋補血氣的肉。
另外煮米飯的鍋子換成筒吧。
對了，小鎮上除了牛肉還有什麼嗎？」
鳳菲愕然。
卧槽，一天六頓？
這是早中晚三餐，再加上上午茶下午茶夜宵的節奏嗎？
煮飯的鍋子換成桶？
小仙人，你是相當飯桶嗎？
看到她在發獃，夏極又說了句：「菲姨，鎮上除了牛肉還有其他什麼嗎？」
鳳菲這才回過神來道：「就牛羊豬，雞鴨鵝，這些還是當初清河鎮原本鎮上帶來的，只不過到了仙家之地，這些動物生長的很快，這才勉強能恭迎練武者的需求。
但除此之外，卻是沒有了。」
「那每頓，都給我做些牛肉吧，我知道價格不會便宜，用仙山上的東西去尋找一個固定渠道，為我們專門提供，或者去找溫九幫忙。」
夏極簡單的說了幾句。
三個月的沉思，已經讓他創出了新的拳法。
他窮極了自己所思，想出了這拳法的前兩式：翻天與皆空。
所謂翻天，便是拳所至，天地翻覆，即便無窮之數，我亦一手翻之！
所謂皆空，便是即便天地無窮無數無盡浩瀚浩淼浩蕩，即便天上地下有仙神佛魔各種存在，但我一拳轟出，便是萬物皆空。
除我之外，天地再無一物！
前者是一種飛揚跋扈的霸氣，後者則是一種靜謐而近乎於寂寞的無敵。
夏極想了三個月。
三個月讓他勾勒出了七式。
而翻天，與皆空，不過前兩式，後面五式還需他慢慢摸索追求。
可惜，自己連第一式翻天都無法完整的使用出來。
如果依靠玄氣，效果自然突出，而有着星魂的存在，別人也無法輕易對自己造成玄氣碾壓。
但夏極明白，所謂玄氣，不過是這宇宙的氣息，是一種依賴。
自己要走上煉魂之道，怎可以一直依賴這些？
「只可惜人力有時而窮盡，如果想要變強，那就需要吞噬萬物的血肉才行。」
夏極喝着剛端來的熱騰騰的牛骨湯，一股力量正在進入他的軀體，這令他神色幽深，靜靜思索，「假如這是虎肉，龍肉，甚至是更高維度生物的血肉，我是否能獲得更多？
這世上有一種職業叫做獵廚，也許今世煉魂，我走這條路子也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