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397.人間蒸發（2/3）
「它們要來了。」
大閃靈麻寂裹着鐵黑色的斗篷，身形扭曲著浮在大雪微光的表層，她身側，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着同樣的詭異女子，蹤跡不定。
雪地如一塊無暇的白玉，而這白玉上卻時不時探出些披頭散髮的頭顱。
潛著閃靈的雪地危險莫測，但閃靈總計不過十多人。
她們在這反光的世界裏，詭異的來回。
雪地東邊...
鋸齒深淵的重甲「軍隊」布成了半月的包圍之陣，肅殺無比。
西邊再往前...
則是各種完全不是人形的怪物，這些怪物由各種人體器官堆積而成，令人恐慌。
它們只有三個時辰的理智，絕大部分時間需要將在即關押在封閉的囚籠里，這就是鐵囚冰原的由來。
但此時，這些怪物出來狩獵了。
它們需要發泄，否則壓抑會使得它們僅有的三個時辰理智也完全消失。
這些怪物正在渡橋。
橋下是濁黃、飄着鮮艷紅花、浮腫屍體的水流，那是陰間的黃泉支流，途經此處...
沒有人敢從這黃泉渡河，所以奈何橋是唯一的過道。
魔山握緊釘頭錘，喃喃著：「這註定是一場血戰，如果輸了，之後的平原再無法阻攔它們的腳步，而鋸齒深淵就會成為它們的樂園。
只有等它們玩膩了，才會再返回鐵囚冰原！」
魔山身側，另一位屠靈瓮聲道：「今年，它們來了好多...比往年十倍都不止。
魔山，如果我被它們咬住了，幫我...把我的頭顱完全砸碎，我就可以死去。
我不想活着體驗作為食物的感覺...那對我身心都是侮辱。」
屠靈擁有強大的生命力，因此對於那些怪物而言，也是難得的美味，因為比較有「嚼頭」...
而屠靈的某些兵器則會被它們當做戰利品，而拿在手上。
魔山點點頭，「對我也一樣。」
這位周身覆蓋在黑甲下的怪物，忽然想起了自己還是夕陽之國將軍的時候，也是在常常戰場上如此對峙，但從未有如今的絕望。
他會牽着那已經記不得毛髮的健馬，在大戰前來到青青牧草遍佈的河邊，那時候人間的風雖然也微涼，但卻比此時狂暴風雪裏的好上太多了。
魔山自嘲的笑了笑。
選擇鋸齒深淵，奮鬥至今的怪物們，心底終究還存了人間。
但就因為這一份不堅定，所以鋸齒深淵才最弱吧？
他巨大的手掌舒展了下五根畸形的手指，猛然握緊釘頭錘，堅定不移。
腦海里又浮現出那男子的模樣。
披散黑髮，神色似永遠都會如星空般平靜。
他站在一側的時候，就如最平平無奇、再普通不過的人類，但他如果走出來，每一次出手，都會令人心震撼無比。
「元...」
這位巨漢喃喃著吐出那男子的名字，似有萬言千語要說，但卻終究一個字都未吐出口。
側頭看了看站在高處觀戰的佘巴。
而身周已經響起了守夜人、怨憎衝鋒的咆哮聲。
「滾出去！」
「滾出去這裏！」
咆哮聲浪，萬人的出征隊伍化作鐵色的洪潮，捲起積雪，地面震撼。
對面鐵囚冰原的怪物也向前掠來。
不知為何，魔山生出一種兔子沖向了虎群的感覺。
再抬頭...
對面奈何橋頭，一個裹着奇異猩紅斗篷的蒼白男子，正坐在高大數十米的怪物肩頭，俯瞰著此處。
而那斗篷上，竟然長了不少手臂向外張開着，這些手臂數節臂段拼湊而成。
竟如人手羽翼！！
鐵囚冰原之上的那位大人物可是要毀滅所有人類啊...
魔山看着「兔子搏虎」的交鋒，儘管有着閃靈的牽制，但依然無用...
「是我們出發的時候了。」
屠靈們彼此對視，然後握緊了手中的重兵器。
「吼！！」
兩陣衝鋒。
而未來不久就需要對峙，來決定人間去向的兩個人，正在彼此的勢力之後藏着，看着。
此時，還不是他們的戰場。
他們需要的只是默默觀戰，如此而已。
...
...
咚咚咚！
咚咚咚！
夏極往墳墓下的窟窿里向里望着。
他看到一團正滲著鮮血的鋼鐵棺材從低往上，漸次抬高。
這連續不斷的「敲門聲」正是那鋼鐵棺材裏的未知恐怖在敲打這蓋子，想要掙脫出來的聲音。
夏極想了想決定給它搭把手，於是便往下，伸出手，觸碰向那滲血的鋼鐵棺材。
手掌才觸碰到，一股強烈的腐蝕感，還有無數紅色遊絲試圖鑽入他毛孔的感覺傳來。
「挺好。」
夏極直接兌換成了真氣，很快，體內又多了數百年。
棺材破出，終於落到了地面，然後忽然所有的響聲都消失了。
只是周圍的碑靈嚇得往四處退散而去，本是兩丈的半圓，瞬間晴空成了十丈！
整個大墓地，白色烏鴉倉惶嘶鳴。
而最中央處，只有一個男子與一具安靜的棺材。
夏極托腮想了想：「是打不開么？」
這時...
棺材裏傳來充滿誘惑性的聲音。
那是元妃的聲音。
「幫幫我，幫幫我。」
這熟悉的聲音鑽入耳中，夏極閉目，腦海里閃現過百世的羈絆，
雖然這百世的畫面已經無比模糊了，甚至幾世之前，就已經完全沒有畫面了...
但，那種心底複雜的情愫，卻被這熟悉的聲音一重重引爆。
「幫幫我...幫一幫我...」
聲音越發可憐兮兮，充滿了一種奇異的魔音。
夏極往前走去，雙手放在滲血的棺材上，「嗯，我來幫你...這就來。」
咔...
血腥滾淌的暗色棺材板被推開了一點。
哧！
兩隻慘白的手瞬間抓住推棺的人，將他拖入幽黑無光的棺材裏。
哧哧哧...
棺材般又合上了。
周圍好似存在沒存在過人。
一切都如是幻覺。
充滿了詭異與亡者世界的靜謐。
「啊啊啊！！」
靜謐被撕裂！
棺材裏很快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那叫聲讓人想像「會否是在清醒狀態下，被施加了慘無人道的酷刑」才會發出的哀鳴。
「啊啊！！」
可怖的哀嚎響徹，不絕！
聲音漸漸平靜，終於又恢復了靜謐。
大墓地外。
紅甲白錨的大屠靈眸子裏終於有了緊張了...
他有了初步的猜測。
那之前藏入，此時還在裝作新人的女子也露出了震驚與嘲諷的笑。
震驚的是那男人居然能夠堅持到現在。
嘲諷的是，他終究還是慘死了。
支撐的越久，死的就越慘。
真是可笑。
刷！！！
黑色碑靈忽然一掃而空，大墓地頓時晴朗，再次沐浴在蒼紅光華里。
大屠靈看着巨型紅銹墳墓前的窟窿，以及在外的暗色棺材，不敢妄動。
直到鋸齒深淵的強者來了大半，他們才做出了決策。
由四位屠靈，四位閃靈協力，冒險將那棺材再送入窟窿，然後以土埋葬，將墓碑扶正。
片刻。
大墓地恢復了原樣。
而黑暗裏。
夏極猛然睜開眼，露出了微笑。
剛剛那些碑靈恐懼的可是這棺材裏的怪物，而自己虐殺了這怪物，碑靈們極可能會散去。
如果散去，自己就無法繼續探查這墓地。
而墓地深處，因為缺乏「未知的通行證」也無法繼續。
所以...
他選擇了藏在這棺材裏，任由四位屠靈，四位閃靈小心翼翼地把他埋葬。
現在...
是他繼續探索的時候了。
地下的黑暗裏，傳來低沉的得逞的笑聲。
值得一提的是，剛剛那凄慘的叫聲也是他發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