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186.屠殺5：碾碎老祖（大章）
燕國，學宮，早不似人類居住之地，那神秘少年站在浮橋上。
可無論曾是魏國將軍的國字臉中年人，還是落雨劍門大師姐，都曾見過這位，認得他是大魏聖門聖子。
他們被關五年，與外音信斷絕，此時還認為此人是宮久。
「見過聖子！」連綿不斷的聲音響起。
夏極也不解釋，他意識籠罩此方，剛剛在遠處的對話聲他自然都聽清了，知道這些人是魏國戰俘。
所以，他溫和道：「我帶你們回去。」
戰俘之中不少人露出喜色，可還有些人卻很清醒。
那滿身傷痕的狠厲男子踏出一步：「聖子無需顧及我們，此處在敵國，帶我等離去就是累贅。」
國字臉將軍起身往前，他身側女子急忙拉了拉他，可這位中年人依然揚聲道：「吳某認為不錯，聖子來此處，必定是有着自己的事務，與我等也是偶遇，能讓我等在死前看到不少燕狗先死，我們已經可以瞑目。」
「所以，不必顧及我等，請滅了燕狗！」
「請滅了燕狗！」
起初只是數人跪倒，再之後這百十名戰俘紛紛跪下，向著大雪裏那位手握「烈日」的聖子。
夏極靜靜道：「爾等心愿，我已知曉，你們都去牆外，等著吧。」
那自稱吳某的國字臉將軍起身道了聲是。
其餘諸人也是起身。
那滿身傷痕男子走了幾步，忽然轉身道：「聖子千萬不要顧及我們而影響了大事，否則，我趙某就是死，也會痛恨自己。」
站在紅蓮血池，浮橋上的少年唇角動了動，然後忽的放聲大笑起來：「我為大魏攝政王，所作所為，還要你來指點？
我如要帶你們，誰也攔不住。
滾下去吧！」
眾人震驚了，大魏攝政王？這魏國發生了什麼變故？
眼前這曾經的聖門聖子，竟成了王？
最後那個滾字，不知為何，這群戰俘卻覺得溫柔無比，好像被在乎了，被呵護了。
狠厲男子還要再說，卻被國字臉中年人上前用拳頭捶了捶他的胸，沉聲：「兄弟，聽大人的。」
一群戰俘自然知曉這大人物來此，有着自己秘密和任務，所以才讓他們讓開，避嫌。
百十人背靠在那丈余的綿延黃牆上。
此處有兄弟，有夫妻，有獨行的俠客，他們都曾是為了魏國而賣命，此刻深陷敵境...
五年來，他們被拋棄無人問。
...
「這煮血魔功是一種玄奇的力量，使得周圍之人血液溫度急劇升高，甚至沸騰...
果然，這些玄法不僅需要領悟，還需要玄法載體本身中的一絲特殊氣息...
這一點再次被驗證了。
至於玄法的威力有多強大，很可能與玄氣單位有關。
玄法能否使用，則與能否利用玄氣佔據天地的『許可權』有關。」
夏極冥思著，他剛入通玄，許多問題都需要思索。
「假設此時有一名擁有100多單位玄氣的存在與我交手，那麼此方天地，我能使用調動的力量怕是極少，如果是1000多單位的敵人...那麼，我怕是只能用真氣與他決戰。
這比例雖然還未知。
可根據我與之前暮山影對戰，大概猜測如果99單位玄氣對戰1單位玄氣，那麼前者能掌控百分之九十九的天地，而後者只能掌控百分之一。
看來玄氣數量才是決勝的關鍵么？
可惜，我這天賦無法兌換玄氣，說是級別不夠，之前兌換我的情緒，也是說級別不夠，這究竟如何做才能升級？」
夏極看着血琥珀之中，那一顆從開始的滲人，到如今已經有些恐懼的瞳孔，他已經把煮血魔功領悟到極限了，今後的唯余熟練，於是在心中默念：「以此為代價，兌換內力。」
回應：「可兌換100單位真氣。」
聊勝於無，換了吧，反正此等魔功，也不是什麼該當普及天下的功法。
血琥珀消失在他手上，一股再難令夏極心動的飄紅在腦海里生出。
真氣單位：8982單位！
「距離一萬也不差多少了，不過在6000時才突破了一次人類極限，這一次應該不是這個數值了。」夏極古井無波。
轉身向著浮橋深處而去，悠閑的聲音響起，「還有一部山字經呢，藏在哪兒了？
山字經山字經，這世界玄法的名字真是讓人想吐槽啊...」
...
黃牆之外，百十名戰俘已經分別在血霧裏獲得了兵器。
兵器來源大多是死去的學宮弟子。
「我吳某先和大家說好了，稍後如果我們影響了那位大人，我們都自覺一點，自己跑出去，用手中兵器和燕狗廝殺，如此死了，也比原本好上許多了。」
「不錯，本來我們是要被剝皮抽筋，或是被這燕國的權貴們像狗一般玩弄致死，如今託了這位大人的福，能有個體面的死法，也是足夠了。」
「可是...誰不想活下來。」
「我...我不想死。」
「呵呵，你覺得大人能帶我們走出這裏嗎？這裏可是燕國的中心王都，雖然我不知道魏國發生了什麼，但這位大人簡單兩三句，我就明白他宅心仁厚，豪氣干雲，所以...我們絕不可以利用大人的心思，而來拖累他！否則我定不饒你！」
眾人沉默了下來。
而忽然之間，他們只感覺一股令靈魂都窒息的大恐怖氣息，從遠處而來。
嗖嗖嗖...
血霧，大雪都好像靜止了。
天地里，充斥着一股難言的靜寂。
「屠我學宮，毀我道基，罪不容誅！！」
簡簡單單的十二個字，伴隨着一道詭異的身影直接撲入血霧之中。
群俘眼中，那一道身影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八分十六...
十六道身形如是十六道光電。
四道沉默無言，另外十二道，每一道影子則吐出一個字，聲音冰冷暴戾，如同天地狂風在嘶吼。
眾俘只覺心驚膽戰，連呼吸都不敢出聲，連心跳都仿停了。
幸好，那影子並非是針對他們。
或者說，他們只是區區螻蟻，連被正面看的價值都沒有，隨手可滅，何必去看？
刷刷刷！！
一道道影子竄入黃牆的宮門之中。
甚至沒人能看清他們的模樣。
只是感覺一股血煞之氣的濃郁，令人窒息。
眾人急忙探頭向著拱門裏看去。
就算再愚笨，也知道這是燕國老祖級別的高手來了，這種高手通常就是通玄，是他們需要仰望的陸地仙人。
拱門裏。
大魏攝政王已經和來者交手了。
他單手負於背後，右手持着一根長草。
嘭嘭嘭！！
一連竄幾乎引發天地氣息變幻的炸響傳來。
長草和十六道影子在瘋狂交擊著。
畫面難以想像，在大雪和血霧裏，十六道水墨般的影子，與那黑金袍子的王在紅蓮池子的浮橋上，剎那之間，就會交手數十次，甚至百次。
「聖子...不，攝政王竟然已至通玄？！！」
「這...」
眾俘駭然了。
通玄之難，難如登天。
大魏泱泱數百年，可謂是百年才出一通玄，而如果出了兩三個，就算是武學盛世了。
可今天，他們見證了一個新的通玄。
神仙打架，瞬息萬變。
紅蓮血池的血水早已被顛覆而起。
狂瀾撲嘯，淹沒了後宮的諸多屋舍。
橫跨其上的浮橋，迴廊也似是長龍被斬，無數坍圮聲傳來。
可是，無論那十六道黑影，還是安然應對的攝政王，都不會被血沫沾到半點。
崩塌的建築，滔天的血雨，在距離他們通常一丈之外，就會滑開。
嗖嗖嗖！！
十六道身影忽然急速收回，退向拱門處。
拱門裏，不知何時，站着一位手握書卷，白髮遮眼的中年人，他眸子血紅，正一步步踏入此處。
他每踏出一步，眾俘里就有一人七竅爆出血霧。
接連十多步，就是十多人直接身死。
夏極瞳孔微眯。
抬手一壓。
眾俘體內的「爆發」頓時暫歇。
剩餘的戰俘只覺自己體內存在着兩股強大的力量。
一股力量要點燃他們的血，另一股則在幫着他們平息。
雖然暫時無恙，可只是一種平衡。
這平衡，如果稍有打破。
他們怕是瞬間都會匍匐在地，皮膚之下血流沸騰，然後慘死在這異域學宮。
白髮遮眼的中年人冷聲道：「影子學宮余山盡。」
夏極淡聲回應：「大魏攝政王夏極。」
他再也無需藏頭露尾，再也無需背負着假聖子的名頭。
他就是他。
他說出他是夏極，誰又能奈他和？
「夏極？！」余山盡露出疑惑之色，「我見過你，你是聖門聖子，你改名字了？」
黑金袍子的少年輕笑一聲：「不，從今往後一萬年，這個名字，這個天下，再無人會忘！」
說罷。
也再無多言。
何必多言？
一個來報仇，來滅門，一個也是來報仇。
兩人，本就是水火不容，爭鋒相對。
就如這大魏大燕，就如這學宮聖門，從來都不共戴天啊！
剛剛的交鋒，對於兩人不過是熱身。
此時，兩人對峙，才是真正的開始。
眾俘只見天地之間，每一片雪，每一道血霧，都向著對面瘋狂碾壓而去。
好像是兩股巨力在爭奪著這使用權。
但最終，還是夏極勝了一籌。
雪花，血霧，甚至狂風，一切都向著那白髮遮臉的通玄碾壓而去。
就在這剎那，夏極身形消失在原地，縮地成寸讓他速度比一念更快，拔刀如電，拔出的是一根蘊藏玄氣的長草。
一根草，雖還不能斬日月星辰，但此時也是威猛無鑄。
幻影身法，使得他身子還在原地，拉出的殘影，讓那速度更快了幾分。
總之就是快，難以想像的快。
聖像皮膜，煮血魔功，蘊藏在那一斬上。
余山盡顯然很有和聖門通玄作戰的經驗，早在夏極剛動時，他就傾盡全力，全身黑影澎湃，一重一重向著諸天掠去。
四方黑影，射向半空，旋即又折轉向攻來的攝政王。
一根草，瞬息對上了十多道黑影。
長空撕裂，天地震動。
遠處觀看的戰俘都覺得心神俱停，呼吸困難，震撼無比。
只是這一看，不少人覺得心跳猛然加速，眼鼻之中，血流狂出，然後則是一聲聲「嘭嘭嘭」的倒地響聲。
他們根本無法正面觀看這仙人決戰，看了，承受不了，竟然直接死去！
另一小半倖存者則是反應快些的。
在兩名通玄交手的同時，就已經急忙縮回了身體，瑟瑟躲在黃牆之後的。
如同天災之下，顫抖的小獸。
第一擊，兩人各顯神通，堪堪戰平！
但兩人都感到了誰優誰劣，再戰下去，余山盡固然可能會敗，但是逃跑還是能做到的。
通玄之間的決鬥就是如此，能判出勝敗，卻無法判出生死。
可是，此刻，夏極卻突然直接丟了那一根草。
白髮遮面的中年人眼中，這敵國攝政王的身型忽然開始變化。
嘭嘭嘭！！
瞬息。
巨影撲來，壓下。
余山盡不敢大意，十多道黑影從他身後飛射而出，每一道都燃燒着血液，都已經臻至最強。
可半空之中，那原本只不過是一個少年人的身型，此時卻是開始膨脹，誇張的變化。
身型暴漲，鱗甲披覆，黑髮燃燒，背後更是浮出一個半邊浮腫半邊焦炭的詭異女人，勾摟着巨人的脖子，直勾勾盯着他，唇角一咧，發出滲人無比的笑聲。
笑聲凄厲，尖銳，剎那間如同最怨毒的詛咒之音，席捲整個學宮。
余山盡瞪大眼...這...這是什麼？
人類前所未有的近乎萬年內力，從而激活了體內稀有血脈的魔軀，踏上了進化之路的上古力量體系，他只聽過，卻未見過。
可是見到的這一剎那，他已經分神了剎那。
旋即，他的身軀已經被一隻閃爍厚重金屬光澤的漆黑巨手死死握住。
十多道黑影俱皆無效，老祖已無心顧及！
他只想拚命掙脫這大手。
巨手五指捏動，拳心之中，傳來一股極大的抵抗力。
全部內力，附帶着真意，死死握緊。
「啊啊啊啊！！」學宮老祖再無法忍耐，發出凡人般的慘叫。
嘭！！
狂暴天地異像里，那巨手似是捏爆了一隻蚊子。
通玄強者的血液，從指縫之間激射而出，隨即，在射出的半空裏，蒸騰成一道道紅色遊絲，如萬般紅蛇，扭曲著升向天空，成為那紅霧的一部分。
影子學宮老祖，余山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