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番外二(2)[09.06]

V番外二(2)[09.06]

虞北玄雖然什麼都記不得,有些話也沒聽明白,卻莫名其妙地相信眼前的場景是真實發生過的。原來前世他被徐進端算計過,還奄奄一息?

很快,光影轉換,好像換到了一座宮殿。

宮殿當中立着的男人,一臉冷酷,英俊年輕,不是元和帝又是哪個?虞北玄心中一緊,想要行禮,這才記起元和帝應當是看不見自己的。

晨光熹微,門外的宦官小跑進來,說道:「聖人,徐州的加急密報,玉衡先生離世了!」

那如冰山一樣的臉終於出現了裂痕,元和帝伸手,宦官忙把奏報上交,他三兩下拆開,看着奏報上所書。那是玉衡的親筆信,信中將後續的事情都做了安排,派崔時照接任洛陽留守,只要不將他病逝的消息傳揚出去,可暫時拖住淮西的大軍,為朝廷徵集糧草爭取時間。

信的最後,玉衡說:「臣無怨言,只少小時定過一樁婚事,雖未有緣分成為夫妻,但與她的情分仍在。願您看在臣追隨多年的份上,饒她一命。臣感激不盡。」

元和帝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似乎在自言自語:「是啊,你什麼都知道。你知道母后對你的忌憚,心甘情願地飲下那碗葯,並且歸隱山林。又在朕請你出山對付虞北玄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答應,最後油盡燈枯而亡。朕明知道,卻沒有阻止這一切……是朕愧對於你。」

宦官可能不太知道他在說什麼,小心翼翼地問道:「刑部的大人問,那個女囚還是依期限行刑嗎?」

元和帝斬釘截鐵地說道:「自然。」

虞北玄覺得,這個帝王真無情,那寫信的人如此情真意切地懇求,他卻還是要將那人處以極刑。所以,若是他忤逆天子,最後的下場,大概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吧。

幾天之後,長安下了一場小雨。百姓聽說很久不用的極刑要在東市刑場出現,紛紛趕來觀看。那個躺在地上的女囚,毫無生氣,反倒是那五匹要拉她的馬,威風凜凜。

元和帝親臨,身旁的宦官跟那女囚說了一大通話,女囚終於有了反應,揚起面孔。竟然是嘉柔!朗朗乾坤,要對一個女子實施五馬分屍之刑,實在太過殘忍。虞北玄上前,想要救她,可是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

就在天子下令行刑的時候,有人高聲叫道:「且慢!」

捂着眼睛的百姓們紛紛看過去,只見一個非常俊秀的男子走到刑場之中,跪在元和帝面前。

元和帝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崔時照,你不是去洛陽了嗎?怎麼還在此處!你要抗旨不成?」

「這個是先帝留下的免死金牌,乃故人託付給臣的,要臣保木氏一命!金牌在此,如先帝親臨!」崔時照高高地舉起一塊金色的令牌,整個刑場的人都跪了下來,高呼萬歲,只有元和帝僵立着。他的臉色很難看,沉默了半晌,才叫人將犯人收押,命崔時照跟他回宮。

虞北玄跟着他們。

元和帝跟崔時照登上城樓,崔時照跪在那裏說道:「臣有罪,請您責罰。」

元和帝望着遠方,神色莫辨:「這金牌,是玉衡給你的?」

崔時照點了點頭:「這金牌是先皇臨終前交給他的,說以後若有事,可用此金牌保命。但他知道太后無法容他,所以一直沒有把這金牌拿出來。直到不久前,他臨終前託人交給臣……請您饒木氏一命吧!」

「他算到了!算到朕恨透了虞北玄,恨透了這些跋扈自立的藩鎮,一定要殺木氏,以儆效尤。」元和帝用力抓着城牆上的獅頭說道,「可朕不知先皇竟留了這個給他,當初他完全可以給母后看……」

「臣深知您心中的抱負,還有一統江山的決心。但這絕不是靠殺一兩個女人能夠實現的。木氏是無辜的,她何罪之有?」崔時照懇切地說道,「徐進端重傷了虞北玄,淮西大軍此刻群龍無首,很快就會被朝廷攻破。您已經贏了,不如成全一個忠心為您的臣子,或說是相識多年的朋友,最後的願望,可以嗎?」

元和帝沒有說話,城樓上的勁風將他的袍帶吹揚起來,似隔着山海一般遙遠。

良久,當崔時照和虞北玄都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終於慢慢地說道:「朕若不答應,你也會覺得心寒,是嗎?子瞻,你要明白不是朕無情,朕是這個國家的皇帝,而後才是朕自己。朕的確自私,但朕這肩上抗的是江山社稷,祖宗的百年基業,不能感情用事。朕不求天下人懂,但求無愧於心。」

崔時照握了握拳頭,想要再說什麼,卻發不出一個字。

虞北玄知道,身為臣子,不能去要求一個帝王的私情。這不僅是僭越,更是公私不分。虞北玄自認在元和帝這個位置上,也會去權衡那些利益輕重。要想當一個好的帝王,首先要學會的便是沒有私情。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江山這個擔子,實在太重了。他們這些冷眼旁觀的人,只看到皇帝表面上的冷酷,卻看不到他背後的掙扎。他不強,何以凝聚這廣闊的山河,讓百官俯首稱臣?

「朕會賜木氏一杯毒酒。」元和帝說道。

虞北玄心中一緊,又聽他說:「虞北玄再無活路。雲南王府已經被吐蕃所滅,朕聽聞雲南王藏在蜀中,你將木氏送回他身邊吧。」

崔時照愣了一下,隨即匍匐在地:「臣叩謝天恩!」

元和帝走過他身邊時,停了下來:「這是朕最後一次妥協。從今以後,無論是誰,無論任何事,都再無法動搖朕的決定。望愛卿謹記。」說完之後,徑自拂袖離去。

崔時照起身的時候,淡淡地笑了笑:「您是念著舊情的,否則也不會等臣趕回來。您只是要給天下一個交代罷了。」

虞北玄心中卻生出了幾分感慨。他向來自命不凡,可連玉衡和崔時照這樣的人都甘心被元和帝驅使,他前世都爭不過元和帝,這輩子居然還想翻盤?

簡直痴人說夢。

「喂……你怎麼睡著了?」有人在推他。

虞北玄猛然間醒來,發現自己還坐在書房裏,長平站在他身邊,好奇地看着他:「你悶在屋子裏那麼久,居然一個字都沒有寫?」她指了指他桌上攤開的那個奏表,「他們要我來勸勸你。皇兄畢竟是天子,你執意跟他斗,不會有好下場的。」

虞北玄錯愕,剛才的竟是夢境?那些前世種種,到底是真是假?

「不用勸了,我已經決定接受朝廷派遣的流官。」

長平喜道:「真的?常山和陳海還說,下午的時候,你的態度還很堅決呢。」

「我想通了。」虞北玄說道。

庄生夢蝶,連做夢之後的莊子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蝴蝶還是莊子。人生只不過是大夢一場,何必深究。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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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相公逗娘子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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