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5章 曉宿夜行遇敵軍

第875章 曉宿夜行遇敵軍

趙雲躬身道:「是雲來遲,教先生受累!」

禰衡卻搖了搖頭,想要開個玩笑,然而因為胸疼,只能作罷。若非有趙雲這樣的希望,誰能堅持到這一步!?

「待與女公子匯合,再尋軍醫細看過……」諸將道:「如果嚴重,可送回彭城去,華佗在那,必能保重!」

禰衡道:「吾非嬌弱小兒,只願隨軍,豈會因此小傷而不跟隨將軍左右出謀劃策!?」

趙雲一臉不贊同的看着他,卻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表情已經表明了一切,是說他太倔的意思。

這要是旁人,以禰衡的性格哪怕疼死,也早就一蹄子蹬過去了,他這一生,服過誰!?

但是趙雲,禰衡沒話可說。

傷者帳中一片愁雲慘淡,趙雲見禰衡實在臉色難看,將他再放到這帳中面對這些,怕他受刺激,便尋軍醫要了些丸藥,親自背着禰衡出來了,尋了另一處帳蓬休息。

趙雲卻沒辦法休息,親自去巡邏了一片附近與周圍,這才回來喝點熱湯,吃上食物。

禰衡則有些沉默,親眼見到了生不如死的傷兵,這種直接的衝擊,比他自己受傷更令人難受和疼痛!

這世上的人分為身體很敏感,或者精神很敏感的人,他是才子,當然是後者。

這類人,與平常人的所思所想就不太一樣。

無論任何事,他都能想到更高的層面,更高的層次,但也更因此常與世道格格不入,顯得自己是異類,並且有才的人,也常想極端,一不小心就很容易精神也極端。

這是兩端的兩種人,有的人是身體很鈍感,精神卻敏銳,也有的人則是身體很敏銳,精神卻很遲鈍,說不清哪一種生活在這世上更輕鬆一點,但都有着不同的折磨。

至少禰衡依舊沒有緩過來,除了硬吞了下去丸藥,喝了點熱水以外,什麼也吃不進去。

趙雲遞了一些來與他,道:「不吃食是不行的。身體會垮!」

「等我想吃的時候再吃,」禰衡不僅吃不下,甚至有點想吐,也不知因為受傷的緣故,還是接受不了的原因。

趙雲道:「這一路去,只會更艱難,先生要保重自己!」

「我知!」禰衡失笑了一下,儘管臉上沒有血色,卻很釋懷。以前的他,容易在一件事情上想不通,鑽牛角尖,就很容易作繭自縛,而現在遇到違背昔日之想,一時無法接受的事情,則從容多了。

難受就忍着等時間流逝過去,自然會有解決之道。

而內心的答案也是,只有等時間慢慢流逝,心裏的結可能一下子就被沖開了,衝散了,消失無蹤了!

「這一次突圍,我們損失很大,」禰衡平靜的道:「傷亡有多少?!」

趙雲道:「傷者四百餘,亡者過百。」

的確是很大的代價。

本來就兩三千人馬,一下子折損了這許多。

死去的已經帶不回來了,只是這傷者,能有一半多人活下來,便已是恩賜。就怕活着受了罪,結果還是因為併發症而沒了的。

這一種,對於常年積月在戰場上的人來說,也未必能受得住。

禰衡知道這些人全是跟隨趙雲多年的人馬,他不可能不傷心,只是,他身為主將,卻必須顯得從容,不能過於悲切。

「休整好后,繼續進發!」趙雲道:「先生還是要好好休息一會要緊!」

禰衡點了點頭,蓋着僅存不多的破毯子,眯着眼睛卻睡不着。良久睜開的時候,趙雲已經就地卧下來休息了。

向外看去,兵士們也都輪流休息。

一切井然有序。

在戰場上是不能有情緒的,趙雲不能有,普通將士們也都不能有。他們哪怕剛剛經歷過生死,告別過同袍,然而,沒有一丁點的時間是能用來感傷的。

難道他們就不是人嗎?!當然不是,只是他們更清楚,他們沒有空去想那些,他們只有戰的時候拿起兵器戰到死,或戰到勝,而休息的時候,則要抓緊時間照顧好自己與同袍,保持體力,以準備隨時可戰鬥。

他們的精神一直是為戰與準備戰鬥之間隨時待命的。

他們當然是人,只是已經習慣了怎麼面對生離死別,既使有悲傷,也需要把心裏的悲傷給堵住。

所以才需要在戰後有一個戎祀之禮!是諸侯之大事!就在於這個原因。

禰衡也更能理解了這件大事的必要性!是人都需要出泄口,心裏的悲傷也是。將士們只要是活下來的,積攢下來的悲,需要一個很重要的儀式去宣洩出來,然後才能讓心裏恢復前行。

以前他對於禮這件事不屑一顧,現在卻知道,那些尊禮之人,也是有其原因的。雖說是為了維護秩序,可是也同樣的,是為了讓人有一個能夠袒盪的去悼念悲傷的時間!

悲則有度,孝則不過。

這些,就是克制吧。哪怕是心底里最深處的悲傷,也是要有所克制,不能夠放縱它在心底里漸漸的生長成魔,而讓它損毀身體,日漸消瘦,形銷骨立。否則,這就成了不忠和不孝。以前禰衡很厭惡這些死禮死法。

在這麼一瞬,他突然明白,所謂聖人之道,也許自有其道!

因為死去的已經死去,而活着的人,還是要繼續活下去!

不能放縱心裏的悲,而叫它變成日益侵蝕自己的魔鬼,不僅傷身,更影響活着所要去做的事情。

這就是禮的意義所在!

只是他雖想通了很多,終究一開始也難以適應,以至於覺得累極困極了,可是根本睡不着!

趙雲休息了不到兩個時辰就醒來了,彷彿身體里有什麼叫醒機制似的,不用人喊,到了極限,自動醒來。

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去查看傷者,良久回來對禰衡道:「曉宿夜行,先生可受得住?!」

禰衡道:「無妨!此時轉為曉宿夜行也好!寧願走慢一些,也無妨疲於奔命!」

趙雲道:「我也是此意,此時以安全為最重之事,靜等女公子的消息。若能探出袁尚所在,他們又不知我軍所在,便利於我軍從容行事!」

「目前保存實力是最重要的。」禰衡道。

天漸漸擦黑了,斥侯來回稟,言袁兵雖散去,然而他們也有幾員將領,如今分散著各集中了少許袁兵,各自散開到各方向走了。

趙雲緊蹙了眉頭,道:「恐是分散去報信!」

那位袁主將行軍打仗如此有章程,他麾下必有能人,若說他底下的戰將各自逃命去了,趙雲不會這麼天真。

主將的性情和行事能看出來很多的事情,不排除有這樣各散的事情,但也要看是什麼主將領的軍。區別是極大的。

既然沒有追上來,就是極克制了。而分散行事,就是怕被一鍋端了,知道不是趙雲對手,乾脆分散行事,以保存一支以上的人能夠順利的報信與袁尚。

「計劃趕不上變化啊……」禰衡嘆道:「只怕將軍的隱蔽之行是行不通了!」

趙雲無奈,也沒有喪氣,只謙虛的道:「先生可有指教?!」

「快行軍!繼續突破!」禰衡眼睛亮亮的看着趙雲道:「到眼下這局面,只能相信女公子!也必須相信女公子!」

趙雲道:「自是如此!」

趙雲當即多遣斥侯出去,以期能與呂嫻迅速的聯繫上,交換軍情,能夠彼此接應!

夜幕漸漸的上來了,趙雲很快命全軍上下收拾好了東西,傷者坐了車馬,蓋上毯子,夜間視力不明,也不適於騎馬,因此都是步行,斥侯與先鋒小隊在前探路,少用火把,馬摘了鈴,息鼓偃旗,開始往來處走。

禰衡躺在一輛車馬上,看着滿天的夜空被雲遮住,一點星也不見,無奈極了。這北方的天氣,就是如此。多雲多風的季節,少見日月。

白天還出了太陽,晚上本就有星,不料說變就變。

看這樣子,可能還會有雪!

若是再下雪,將士們可能就得受凍了,又是夜裏極寒,着實有些吃不消!

尤其是這夜裏的風,一陣一陣的颳起來,是真的能把人凌遲一般的疼。將士們既使抹了些油脂在臉上,也還是吹的嘴巴和臉都是一道道的紅痕。本就極寒的風,再加上雪的話,只怕更冷了。尤其是現在還有這麼多傷員的情況下。

沒受傷的哪怕再冷,只要人在走着動着,還能活動骨血,然而受了傷不得不坐車馬的,只怕會直接坐僵。

火把用的很少,怕暴露目標,因為風大,還得多人護著才不至叫火把全被吹熄滅。

一步一艱難的走路。

禰衡聽着人走在地上的沙沙聲,不知不覺的蓋在冷嗖嗖的毯子裏眯了一會,驚醒的時候,發現車馬已都停了下來。

他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過來,探出毯子,本就不多的一點點溫度全被吹散,他一下子就全醒了,他看向周圍,低聲問左右道:「怎麼停下來了?!」

停歇少有這麼安靜的時刻!

「噓!」一親兵低聲過來,附在他邊上低聲道:「……發現了袁尚兵馬的斥侯蹤跡。」

什麼!?碰到袁尚了?!

袁尚這麼快的速度?!

禰衡略微有些吃驚,左右一看,才知全軍上下都熄了火把,正在潛伏隱蔽。

一戰將小心的過了來,低聲道:「將軍已遣斥侯隨其後,袁尚所在會很快探明!」

「既已碰到了他們,於他們來說,我們也暴露了!」禰衡皺眉道。

「不錯,尋找我們,只是時間早晚而已!」戰將低聲道:「我們這麼多人在附近活動,袁兵的斥侯也不是草包,必會追蹤而至。況且,還有逃散而來報信的袁兵,若是到了,袁尚找到蹤跡,恐怕會圍住我們!」

「儘快突破要緊!」禰衡道:「要在袁尚發覺以前,打個措手不及,方能有突破的可能。否則,一旦被攔截或圍住,想要再突圍,極不易!袁尚中軍人馬本就強悍,人也眾,幾倍於我軍,我軍又疲累,若是被動而被圍,恐怕是末路之行了!」

戰將點了點頭,顯然也有些焦躁,雖然在黑夜之中看不清表情,但是人是能相互感受到情緒的,禰衡就是知道,都開始焦慮了。

戰將頻頻的看天色,因為擔心天只要亮了,隱蔽將變得更加艱難!

「趙將軍呢?!」禰衡道。

「親自去探附近……」戰將低聲道:「……恐怕天一亮,我軍蹤跡必暴露於疑。須得有良策,方能有一線生機!」

「只要尋得袁尚所在,以及他們的軍事步署,便能爭取突破,」禰衡道:「此時的情報,最為重要!」

所以趙雲才親自去了。

若莽撞行事,只會越纏越緊,越陷越進敵人的包圍。這種時候,有情報,便能有規劃,是完全不一樣的。此時的軍情是能救命的。爭分奪秒的那種重要,堪比救命的良藥一樣的存在!

「先生勿憂!」戰將分明很急躁,卻偏還反過來安撫他,道:「將軍必有打算。況且就算是最難的局面,我等也不懼。已從死路上趟過一遍,無非是再踏一遍!」

禰衡心內略有震動,笑了一下,道:「說的也是!」

他的心突然就鬆懈了,莫名的被這種心理給安撫了!

焦慮是為了想贏。

可是只要願意付出生命,不懼死,而爭取去做的時候,反而也就坦然面對了!

哪怕死,哪怕局面再不利,爭取去做就是了。不計代價!想多了沒用!

趙雲很快回來,道:「先不要動,待探明袁尚所在,再行動!」

「恐怕我軍的蹤跡,會被袁尚掌握,」諸將道。

「此已是再所難免之事。」趙雲道。

就算人再小心,馬也是要吃料,拉糞,一路行路,沒辦法掩去所有蹤跡,現在撞上了就是遲早的事情!

諸將點了點頭,道:「一切聽將軍與先生安排!」

而此時的呂嫻則也停止了行動,斥侯稟道:「袁尚突然停了下來,不知何故!」

急行軍的人突然停了下來,還能有什麼緣故?!

呂嫻道:「牢牢盯着,若有戰事,當立來報,可立即行動!恐子龍就在前路也!」

------題外話------

今天發現不光進水總管漏水,我家廚房牆裏面的管子也在往外滲水,這可……歇菜了,恐怕是項大工程。這是要破財啊!

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和錢能修的好。

關鍵是老房子的水管真的老化了,修了也保不了幾時。

這事鬧的!

我這幾天心裏像被燒着似的。賊煩人。關鍵是要一到七層全關水的來維修,人家不樂意啊,鄰居們並不好說話。。。。

我滴個天!

我估計我得到周日才能修這管子,真是油鍋里煎心一樣。

協調時間太難了……

最怕的是要是真的一天修不好的話。。。我估計能被上下樓的人給罵死。

這個大工程,我都不知道一天能不能搞得定……

完了,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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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呂布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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