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陳登釋疑定軍心

第673章 陳登釋疑定軍心

死,需要勇氣。投降,需要更大的勇氣,尤其對他這種人來說,投降比死更難抉擇!

他看着高二娘,迫切的等着她的回答。

她卻沒有正面回應。

高二娘道:「太史將軍,看看你身邊的江東子弟兵,如今已死者過半,你忍心讓他們全部不明赴死?!死,雖然得其所,然,若無謂而死,豈不惜矣?!便是都去了地下,尋不著孫策,又將何從?!太史慈,放下兵器,孫伯符在等着你!」

江東之餘兵馬狼狽而彼此相視,此時已經有些動搖了。

在聽聞孫策已死的時候,他們力戰而並不惜死,去了地下,也能跟隨孫策。然而若是孫策果真沒死,那麼他們現在,赴死何益?!

這一點,太史慈也同樣是這樣的想法,怕不是真的,怕一切終究只是對方的計謀!

「死,易也,我知你不信我,然而,若以為我騙你,你再自盡明志不遲!」高二娘道:「不要做無謂的犧牲了。」

太史慈心中冷笑,自盡,恐怕他們絕不會讓他自盡。只會縛緊他。

而那時為俘自盡,與現在力竭而死能一樣嗎?!

「我不信陳登!」太史慈道:「你是何人?!聽聞徐州溫侯女公子北上,你並非是她。」

「我是高順之女!人稱二娘。」高二娘道:「徐州皆勇,尊強者,並不以女子從軍為鄙。將軍可不信太守,卻可信我!我父,忠義之人,對溫侯忠心耿耿,追隨至今,從不變節。我自承諾,孫策沒死,就一定沒死。他是我親手所捉,徐州得此人,又怎麼會輕易殺了!?他可是與江東談判最重要的籌碼。自要用到最大的價值。」

「好!」太史慈道:「放下兵器可,然,我有條件。你若不應,必戰至最後一人。」

高二娘心提着,道:「將軍請說,只要不過份,我皆能作主!」

「一,不可縛我,我需手有短刃,若無見我主公,我自自盡,絕不為俘,」太史慈道。

高二娘道:「可以,然而你不可與兵卒在一處。」

太史慈也點首,道:「二,進城,我要馬上見我主公。」

「這個不難!」高二娘也答應了。

「對主公需禮待有加,不可苛待!」太史慈道:「他終是江東之主,非小人可辱。」

高二娘道:「孫伯符名霸天下,誰敢小輕,誰敢折辱,自當禮待!我徐州之人,也並非是野蠻不知禮數,絕不會失禮,這一點,將軍可以放心!」

她取了一枝箭來,從中折斷,道:「若背與將軍此言,我高二娘如同此箭,不得好死!」

如此重誓,又當眾宣誓,太史慈放了一半的心,心裏雖有一半的心以為徐州之人向來狡詐,尤其是這陳登。而呂布又早臭名昭著,除了高順的名聲好些,然而都是一夥的,他本不當信,可是他不能完全不信。

哪怕只是一絲一毫的指望,他也願意賭上一把。去賭孫策還活着。

為俘是很丟人,然而,他們主臣二人既能以忠義至此,自也能一起受辱,至少他得去照顧孫策,他擔心孫策的傷,恐累及性命。

為俘,的確很難看,可是,他也願意與孫策一起面對天下的非議,與對這次莫名其妙失敗的教訓。

若是真騙了他,他不過是束手就縛,自盡而已!

賭上了這一條,終歸是命在自己手中,這心裏就好受多了!

太史慈命眾人放下兵器,此時看着滿地死傷,心裏萬分傷感,道:「若主公無恙,慈需去服侍主公也。汝等皆是小卒,兵士,是我江東的子弟,更不乏有中流之才者,然而,汝等可降,卻還望莫忘江東之鄉志,不可降於徐州為卒,江東定會贖回汝等。他們恐不能輕易放我與主公,然而汝等,必能回到江東去!無論多久,還得堅持!」

眾人聽了都落下淚來,丟了兵器,泣道:「將軍!吾等生也可,死也可,只願追隨將軍與主公。若能回江東去,必靜等將軍與主公歸……」

太史慈的眼淚落下來了,只恐怕他與主公未必能回得去了。

有此劫難,廣陵得到了他與主公,又怎麼可能會輕易的將他們給放回去?!只恐怕會有大談判和交易的。不榨出真正的價值來,又怎麼可能放得過他們?!

死,真的不難,一了百了而已。可是,此去,恐怕比死更痛苦,更煎人。

沒有別的選擇,這是必須要受的東西。

以前他認為,兵敗不過是身死,絕路不過是自盡,人只要不違背忠義,又能有何絕境。現在才知道,真正的絕境,從來不是死!

他知道這陳登和高二娘的目的不純,可是,他又能怎麼辦呢?!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

「爾等若回,將戰死的江東兒郎們的骨灰帶回江南岸去……」太史慈道:「是慈無用,累的汝等離鄉背井,成為俘虜,而戰死兒郎身死他鄉……」

兵器落地的聲音不絕於耳,伴隨着的則是大泣之聲,從隱泣轉為大泣!

聞者不禁叫人心酸想要落淚。

就連廣陵兵聽了都有些動容。敵對關係是真的,可是人的情緒和感受也是真的。人終歸不是動物,見此情此景,哪一個又不會感同身受呢?!

一支軍隊,欲戰死而不降,不屈的意志,令人心裏敬且畏。

而一支軍隊,寧願死也不降的品格,卻願意為了忠於主公,而放下兵器,束手就擒。這似乎更值得敬畏。

徐州廣陵兵上下無不動容,他們尊重這樣的人,哪怕他們是敵人和俘虜。

不過,在原則上,那也是極度警惕的。

太史慈棄掉了所有的重兵器,解了鎧甲,扔在地上,手上只留了一小柄短刃。然後他棄了馬,往高二娘這裏走。

高二娘為示尊重,下了馬候着!

太史慈極度從容的走過來。她身邊的兵隊已列出兩列,迅速的往那邊跑,然後將太史慈圍了起來,個個神情緊張,將他與江東余兵隔離開了。就是這般,也顧忌他無束縛,又有短刃,沒有人敢輕視此人之勇。

太史慈看着高二娘染紅了的左肩,道:「吾箭可利否?!」

高二娘聽的樂了,哈哈大笑,道:「利哉!然我廣陵之箭可利否?!」

「不利,快耳!」太史慈道。他身上可是中了好幾箭,此時箭枝都已經折斷扔到一邊去了,可箭並未傷到他的根本,他還生龍活虎,像沒事人似的,所以才說不利,卻快!快才能傷到他。

他看這高二娘,心裏是服氣的,雖是女子,然而面臨此陣面不改色,中了箭,還不以為異,與他潛意識中以為的嬌弱女子完全不同,像是顛覆性的改觀。

「還望謹遵承諾,才不會被天下唾棄背信。」太史慈說的話不客氣!

高二娘笑道:「我親自送你入城見孫策!陳太守必不會與我意異。」

太史慈點首,高二娘作了個請的手勢,二人往城門處走。身後兵士立即分撥行動,一隊護送他們進城,一隊則去束縛俘虜。

太史慈沒再往後看,然而泣聲卻不絕於耳。叫不懼死的男子漢流出眼淚來,這才是天底下最殘忍的事。他不敢回首去看。

陳登已命打開南門,移開了攻城器械,然後放下了弔橋。

南門被火燒的早狼藉一片了,可以說是變形殘缺,破敗不堪,而城門也發出巨大的受盡折磨后的噪音,吱嘎嘎的,特別難聽。

可是無人關心此門所經歷的一切,只是警惕的將太史慈圍着,進了城!

陳登已經下了城牆,正在候着二人,看到太史慈,便道:「太史將軍可謂勇極也!」

太史慈滿身狼狽,卻直盯着陳登,道:「主公在何處?!」

陳登道:「請!登帶你去!」

有親兵將陳登護在後面,沒有人不防著太史慈,因他有短刃。

太史慈看這情景倒冷笑了一聲,他若要殺一文弱書生,就算沒有利器,只要近身,一隻手足以!

高二娘此時也鬆了一口氣,走到陳登身邊,將太史慈交由眾人去押,便道:「大人為何說孫策已死,激怒江東兵猛攻?!若是稍有不利,只恐城已失矣,城中之民,必不能保。如何又能與徐州交代?!」

陳登道:「非為激怒也,實不得已也,你有所不知!正因為欲保城,才需要激勵我兵之士氣,我佯裝說孫策已死,是怕因江東兵勇而有人怯,為偷生棄城投降,故斷其念。因此再難,也無人想過投降,去打開城門迎江東兵入。只是,計有得必有失,激的江東兵馬更勇,也是我之過!」

「原來如此,非大人之錯也。」高二娘坦然道:「是我想的狹隘了。」

她認真的問,聽到解釋,也會認真的坦然的道歉。十分坦蕩。

陳登少見這樣的人,坦誠的人並不討厭。

他們這種聰明人,最怕的就是那種心中有疑問,卻偏不說,只悶在心裏發酵,然後猜疑着毀去一切關係的自以為是的聰明人。

這高二娘有勇有謀,又如此坦誠,陳登十分欣賞,笑道:「有此功,是你回來的快。若不及時,只恐兩敗俱傷。哪能有此之功!」

陳登道:「江東之兵極勇,必還有后軍來,我先將俘虜押進城看守起來。」

高二娘應了。

陳登道:「你不問我到底有沒有殺孫策!?」

「我信大人。知大人必不會殺孫策。」高二娘笑道,「其人生,利大於其死。大人其實是個捨生忘死之人。明知他活着,這個大仇已然結下,將來必有報復,可大人依舊願意擔下來,擔這長久的怨恨,心中之義,非常人也!」

陳登的確是為大局考慮。

「其實一開始,我並未想到這麼遠,是真的想殺了他的。」陳登道:「沒想過這計會成功的可能。」

他笑了一下,讚賞的看了一眼高二娘,她是個出乎人意料的厲害角色,竟真的將孫策捉回來了,還是活的。

正因為沒料中,所以才重新權衡了利弊之計。發現活的比死的更有用。這才不惜一切的。

其實一開始,他也在賭,賭她的刺殺能成功,孫策白送來,不殺不是白不殺嘛!

如若成功,真的是除卻後患。毀去江東生機二三年的元氣。

如若失敗,廣陵也不損失什麼。頂多就是硬戰一場,他也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誰能料到,這個頭小小的女將軍,真的做到了呢?!

連他和他的幕賓都萬萬沒有料到。

陳登安排了人帶她去尋孫策。

他則去安撫兵士和後續之事,以及抓俘虜,以及收拾戰場之事了。

幕賓跟着他,此時最大的事,其實未必是收拾戰場,而是安撫人心!

幕賓知道廣陵兵心中有疑慮,便朗聲道:「大人無奈之計爾!怕吾等不敵江東兵勇,會怯戰,這才出此下策,以首級而斷吾軍投降棄城之心!」

兵士們都看着幕賓。

幕賓道:「汝等可知,敗是死,降更是死!就算孫策未死,我城若是降於此計,他們必滿屠此城,絕不放過一個!降是死,不如戰而死!大人雖不為武將,然而,也儘力盡心,竭盡所能的守護城牆。他激勵着我們,也與我們同生共死。我們就得守護他!」

眾兵士恍然大悟,皆從容而釋然,道:「守護!」

是的,雖然文人心思是多,然而,做為兵士,都是坦然的,他們狐疑是有,然而說開了,原諒也不吝嗇,因為他們忘不了,陳登一直呆在城牆上,與他們同生死,共進退。這就是同袍之情!手足之義!

「如今我軍雖慘勝,然而仇已結下,江東之兵必還會再來,必不能生僥倖之心,定要守城到底,降則死,降心萬不可生!」幕賓道:「如今已俘下孫策與太史慈二人,我城中,須有勇,方可握緊此籌碼,而立於不敗之地。若敗,只死而已,萬不可能以還俘虜而生!」他一面安撫他們,讓他們釋然陳登所欺,一面也在激勵他們,並且更斷他們的降心,這種心萬不可生。

------題外話------

經一個讀者提醒,我的書確實不夠嚴謹,有些細節之處的錯漏挺多的。現在沒有時間改。等書寫完以後,我再一章章的修。

真是抱歉,對不住大家。人物太多,有時候一不小心就容易寫錯了。是我大腦容量不足,僅憑記憶,有時候查資料不是太周密,就會出現。

向大家道歉。

我會盡量嚴謹,哪怕為了以後修書的時候能少修點也得努力的少錯,不犯錯就更好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三國呂布之女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三國呂布之女
上一章下一章

第673章 陳登釋疑定軍心

%